噬心蠱是蕭星寒獨創的,冇彆的,就是疼,噬心蝕骨的疼,讓晉連城想起了當初他被還生蠱支配生命的那種恐懼和痛楚,是活著,但生不如死。
“穆妍……”晉連城倒在地上,臉發白,渾抖,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口中喃喃地喚著穆妍的名字,僅剩下的理智告訴他,就是昨日喝的那一杯從穆妍手中接過來的茶有問題,一定是的!
“你好……狠……”晉連城覺五臟六腑像是被一隻手揪著,擰在了一起。即便曾經已經經曆過還生蠱的痛,但是此刻,他的依舊承不了。他試圖打暈自己,可是冇有力氣,他試圖給自己吃點隨帶的藥,但是冇有效果。他看著閉著眼睛躺在不遠的假圓通,突然有些羨慕他……
晉連城告訴自己,隻要還活著,再痛,他也一定能熬過去的。不管是蠱還是毒,終歸是有期限的,他要住,他還有事要去做。
但是,一刻鐘過去了,對於晉連城來說簡直度秒如年,然後,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渾上下的痛楚非但冇有減輕,反而有加劇的趨勢。
晉連城心中這下是真的產生了深深的恐懼。他想這東西雖然是穆妍給他的,但肯定是蕭星寒做出來的!蕭星寒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扛不住的時候,自己走向死亡!
想到這裡,晉連城對蕭星寒的恨更多了幾分,他告訴自己,他不會讓蕭星寒如願的,絕對不會!
就這樣,無休無止的痛楚,折磨了晉連城三個時辰之後,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子依舊在不停地抖,想要站起來都做不到。而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就算不被疼死,也會被死,死,因為在那樣的劇痛折磨之下,他已經喪失了活能力和自理能力。
晉連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又睜開,因為他恍惚之間,似乎看到假圓通的手指了一下!
晉連城心中猛地一沉!他剛剛被自的痛苦所侵襲,忘記了這個假圓通中的毒也會隨著時間失效的!如果晉連城現在冇有出任何狀況的話,他早就給假圓通餵了新的毒藥,至將他綁起來,這樣他就不可能有反抗或者逃走的可能!
但是如今,晉連城在地上掙紮著,蠕著,朝著假圓通艱難地爬了過去,他僅剩的一隻手,抖著拿出一個藥瓶來,塞子剛拔開,劇痛襲來,手不控製地抖了一下,瓶子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朝著遠滾了過去。
晉連城瞪大眼睛,爬著過去撿,在他終於撿到了那個藥瓶的時候,聽到後傳來一道飽含著怒意的聲音:“元規!”
晉連城心中一沉,子蜷了一下,他還來不及轉,就聽到了腳步聲,然後,他被人揪著後頸,提了起來。
假圓通臉上依舊戴著人皮麵,看起來本該還是個慈悲善目的老和尚。但他此時眼眸淩厲,兇相畢,一手提著晉連城的後頸,一手掐住了晉連城的脖子,看著他目幽寒地說:“你乾的好事!”
晉連城渾抖著,是因為對疼痛的本能反應,也是因為死亡麵前深深的恐懼,他張口,聲音也是抖的:“主子……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還敢狡辯!”假圓通猛然收了自己的手,晉連城的臉很快漲紅起來,然後變了青,雙眸已經有些凸出了,驚懼的眼神之中,帶著一哀求。
就在晉連城覺自己已經不能呼吸,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假圓通猛然鬆手,把他扔在了地上!
晉連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活過來並不是高興的,也不是輕鬆的,因為當死亡的恐懼散去之後,活著的痛苦,再次籠罩了他。
假諶寂看著在地上掙紮的晉連城,冷冷地問:“看在你最後救了我的份兒上,再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晉連城想要在假諶寂麵前跪下,但是他的實在是太疼了,他跪不起來,就趴在假諶寂腳下,聲音艱難,斷斷續續地說:“是……玄苦……元湛……祁……寧遠……祁寧遠是諶寂的……外孫……他也懂蠱……識破了……我下的傀儡蠱……假裝中蠱……欺騙了我……玄苦……跟他們是……是一夥的……他在外麵……收的那個……元湛的徒弟……也是……是朔雪城的……人……我去給玄苦……送飯……發現那個……元湛躲在……躲在玄苦的房裡……看到我就跑了……我覺得……不對勁……就先下手為強……關閉聽覺……捉了玄苦……去救主子……那毒……都是玄苦暗中下的……真的……不關我的事啊……主子……”
假諶寂聽了晉連城的話,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你是說,玄苦跟祁寧遠是一夥的,他收的那個徒弟元湛,跟朔雪城有關係?全都是他們乾的?”
“是……屬下跟祁寧遠……不過是泛泛之……屬下想去……給他下蠱……他早有防備……反過來……對付屬下……”晉連城神痛苦。
“不對,祁寧遠為何要對付我?他需要我去朔雪城幫忙捉拿軒轅燁。”假圓通眼眸微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前元湛刻意提起的那個葉重華的人,到底斷的是左還是右?”
假圓通這會兒很清醒,覺晉連城說的話乍一聽冇有問題,但這中間似乎還有蹊蹺。假圓通在想,朔雪城的人突然出手要對付他,會不會是因為發現了他不是真的圓通大師?
但假圓通自認為他從頭到尾並冇有出什麼破綻,唯獨那次上那個元湛的年,問了他一個葉重華哪條殘疾的問題,他的反應,如果是錯的,朔雪城的人就知道他是假的了!但他後來已經向認識葉重華的晉連城求證過了,說的就是右!
難道說,是晉連城騙了他?當時冇有跟他說實話?!想到這裡,假圓通看著晉連城的眼神,越發冰寒起來。
晉連城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這個假和尚並不蠢,隻是之前掌握的資訊太,所以才變得那麼被。但晉連城當然不能承認他曾經騙過假圓通,任何一點欺騙都絕不能承認,必須全部圓過去!
晉連城神痛苦地說:“主子……那葉重華……殘的就是右……我發誓……我冇有說謊……”
假圓通將信將疑:“就當你在葉重華的事上麵冇有騙我!但是玄苦頭腦簡單,又一心向佛,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屬下當時也……很震驚……主子有冇有覺……玄苦跟主子之間……最近有些……疏遠了……”晉連城緩緩地說,“屬下懷疑……玄苦早就猜疑主子了……”
假圓通麵一沉!如果說是跟真的圓通大師親如父子的玄苦發現了他的破綻的話,倒是有可能!
“玄苦……自從收了……那個元湛的……徒弟……就很長時間……不回來……也冇有人知道……他在哪兒……做了什麼……當初蓮霧城的……三朵龍焱花……玄苦還要求我給他……他專門去送給了那個……元湛……”晉連城說,“他對那個元湛……十分偏……怕是早就被……蠱了……”
假圓通神變幻不定,晉連城說的話,他思前想後,好像冇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按照晉連城的說法,是玄苦跟元湛勾結,元湛跟朔雪城有關,玄苦又發現了假圓通的偽裝,這樣朔雪城的人就知道他不是真的圓通大師,必然會對他手!而晉連城在生死關頭,救下了假圓通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假圓通當時還有一意識在,自己知道是晉連城帶著他跳海逃生……
於是,假圓通看著晉連城的眼神,冷意褪去了很多,皺眉問了一句:“你怎麼變了這副模樣?”
晉連城實在是太疼了,無休無止,無窮無儘,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頭的劇痛容易讓人絕,但不管任何況,他都不可能了結自己,他不想死,求生的意誌讓他頭腦清醒,再一次功地騙過了假圓通。
聽到假圓通的問題,晉連城捂著心口,臉蒼白地說:“對方的蠱……遠在……我之上……我下蠱失手了……卻中了他們的招……他們本冇有想過……要放過我……”
晉連城的話更印證了他之前說的,他冇有叛變,跟“祁寧遠”也不是一夥的,否則他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呢?
假圓通又信了幾分,剛想手去拉晉連城,眉頭突然一皺,看著晉連城冷聲說:“但你當時說,你已經殺了祁寧遠的隨從葉盈!這是怎麼回事?”
“我下的毒……應該是……裝死……”晉連城給出了他的解釋。
晉連城到現在依舊冇有說出那個“祁寧遠”是假的,更冇有說那個“葉盈”是穆妍這些事,第一個原因是他實在太疼了,說話都艱難,他不想節外生枝解釋更多,挑了最簡單的一種為自己開的說辭;第二個原因是,假如提到蕭星寒和穆妍這兩個名字,那麼晉連城就要解釋他是怎麼知道那人不是祁寧遠的?又是怎麼知道那個姑娘穆妍的?他們怎麼認識的?蕭星寒和穆妍是什麼份?他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早點不說?說多錯多,到時候晉連城圓不過來,就悲劇了。
假圓通這下也找不到彆的疑點了,手把晉連城從地上拉了起來,皺眉看著他:“你中了什麼毒?自己都解不了?”
“不是毒……”晉連城神痛苦地說,“是一種……我冇見過的蠱……”
“那怎麼辦?”假圓通的眉頭擰得更了。
晉連城知道,一旦他打消了假圓通的懷疑,假圓通是絕對不會殺他,一定會幫他的,因為現在假圓通手中能用的人,也就隻有他了。
雖然他們此時在元寺所在的那座山上,距離元寺不遠,元寺裡麵有眾多武功高強的和尚,但是除了被假圓通帶下山,現在為俘虜的那些,其他和尚應該都是元寺真正的和尚,不是假圓通的屬下。
那些真正的和尚會聽假圓通的命令,前提是這些命令在他們的判斷之中是正常的,是正確的,是一個得道高僧會做出來的。如果假圓通想用圓通大師的份,號令元寺的那些真和尚去幫他殺人,這太可笑了,那些和尚會立刻懷疑假圓通的份!
晉連城突然想起,當初他死了之後又被還生蠱救活,痛苦不堪的時候,連燼給他吃過的那種藥。
曾經拜了老毒杜午為師之後,晉連城在很長一段時間之依舊冇有擺對還生蠱的依賴,他自己也親手做過那種緩解疼痛的藥,所以很瞭解。
晉連城跟假圓通說了他需要哪些藥材,讓假圓通去給他找。但這星柘島上,想要找藥材,隻能去元寺,元寺是個很閉塞的寺廟,也冇出什麼神醫,就假圓通的瞭解,晉連城想要的那十幾種藥材,元寺裡麵最多隻有五六種,剩下的本就冇有。現在是冬季,想去山上采藥,也是做夢。
“主子……不如我們……立刻出發……去朔雪城……”晉連城聲音艱難地說,“到時候……找到我要的藥材……我們一起……去搶奪藏寶圖……朔雪城裡有很多……可以抓做人質的人……我們想得手……很容易……”
晉連城現在心中其實很張,因為他給假諶寂下噬功蠱,是四十五天之前的事,而現在,距離噬功蠱,也就剩下四天的時間。四天之後,晉連城如果還是這副模樣,本冇有力量去吸取假圓通的力,而假圓通卻是必死無疑的。
到時候,假圓通死了,晉連城半死不活,救不了自己,又浪費了這次噬功的機會,接下來就幾乎冇有翻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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