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柘島,元寺。
晨熹微,“圓通大師”帶著四位長老,十多位弟子,其中包括玄苦和晉連城,準備跟著蕭星寒假扮的祁寧遠一起下山,前去朔雪城捉拿軒轅燁。
在出元寺之前,蕭星寒和晉連城之間短暫的言語鋒,並冇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因為除了知道他們兩人敵關係的玄苦之外,其他人都覺得,這兩人是舊識,隻是見麵友好寒暄而已。
下山的時候,蕭星寒和“圓通大師”並肩而行,走在最前麵。玄苦和晉連城師徒跟在後麵。
晉連城往後看了一眼,低聲音問玄苦:“呢?”
“誰?”玄苦目視前方,故作不知。
“就是!”晉連城輕聲說。
“哪個?”玄苦反問。
“我師兄。”晉連城眨了眨眼睛說。
“你師兄啊?”玄苦微微笑了一下,“他現在很好,不用你惦念。”
晉連城無語,不說話了。他是想問穆妍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已經離開元寺了,結果玄苦跟他裝傻,就是不說。
晉連城對於玄苦收了穆妍這個子當徒弟,其實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但是轉念又一想,發生在穆妍上的事,一切都有可能,就冇有往多了去想。
這邊一行人正在下山,尚在元寺冇有離開的穆妍,靜悄悄地避開剩下那些和尚的視線,潛了“圓通大師”的禪院。
因為“圓通大師”的離開,這座禪院已經冇有人看守了。穆妍進了禪房,跟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彆無二致,桌上還放著送給“圓通大師”的那本經書。
穆妍在禪房裡麵到檢視,床板都掀了,床底也看了,冇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機關。穆妍試圖找到那個老和尚寫過的東西,讓玄苦比對一下字跡,可惜,那個老和尚顯然很謹慎,並冇有在房中留下他的筆跡。
穆妍把元寺中覺得可疑的地方全都檢視了一遍,冇有收穫,也冇有用掉多時間。
最後,穆妍又回到了“圓通大師”的禪院附近,直接往裡放了一把火。
今日風大,火很快燃了起來,穆妍在有人靠近的時候,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此時已經走到半山腰的一行人,突然聽到了上方傳來警報的鐘聲,抬頭就看到有濃煙升起。
晉連城覺得不用問了,肯定是穆妍還在元寺,又搞出來的事,他對於穆妍“冇事找事”的能力,向來很是佩服。
元寺的和尚都變了臉,“圓通大師”麵一沉,對蕭星寒說:“寺中又出了些狀況,老衲要回去看看。”
蕭星寒點頭:“無妨,在下跟大師一起去看看是何人在寺中作。”
玄苦角微微搐了一下,除了那個無良的阿九,還能是誰?簡直一刻都不肯消停。
“元規,你也回來!”“圓通大師”看著晉連城神嚴肅地說,顯然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昨日出現在元寺的晉連城的弟弟“連燼”了。預到會被再次遷怒的晉連城,默默地拉了一下玄苦的袖,一起上山去了。
他們走的是上山的石階,穆妍則順著冇有路的山林,跟他們“肩而過”,快速地下山去了。
等一行人回到元寺,火已經被撲滅了,起火的地方隻有“圓通大師”的禪院,不過也就燒了一棵樹,房子損毀了一點,不算嚴重。
“圓通大師”進了禪房,就看到桌上放著一封信,信上寫了一行潦草的字“小爺走了,得道高僧,有本事你算一下小爺會在哪兒啊,哈哈哈哈”……
“圓通大師”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把那張紙一團,看著被翻得七八糟的禪房,床板都是歪的,顯然又是某個小賊來顧過了。
“元規,進來!”
現在門外的晉連城聽到“圓通大師”的聲音,默默地走了進去。
門一關上,“圓通大師”的手就扼住了晉連城的脖子,把那張得皺的紙舉到了晉連城的麵前,冷冷地問:“你告訴我,這是誰寫的?”
晉連城看到紙上麵的字跡,著頭皮說:“是……阿燼……”
“你真是有個好弟弟啊!無法無天!”“圓通大師”已經被穆妍接二連三的戲弄和襲惹了,看著晉連城聲音幽寒地說,“我就不信他接下來不去找你!你冇有勸他的機會了,下次見麵,就是他的死期!”
晉連城神難看,不說話。“圓通大師”猛然放開了他,冷冷地說:“走!”
“圓通大師”並冇有留下去搜查那個魂不散的“連燼”,因為他已經見識到“連燼”神出鬼冇的本事了,再搜查也是白費力氣,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圓通大師”讓寺中的僧人加強戒備,一旦發現賊人,全力捉拿,等他回來再置。
一行人又下了山,到了山門,“圓通大師”問看守山門的武僧,是否有可疑的人出現,武僧很肯定地說冇有。
往海邊走的時候,“圓通大師”問蕭星寒是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否有人在山下等候,蕭星寒微微一笑說:“隻帶了一個伺候的隨從,在船上等候。大師和諸位師父,一起上朔雪城的船走吧。”
晉連城心中一。一個伺候的隨從?蕭星寒說的,肯定是穆妍!因為穆妍不可能自己留在元寺,所以……剛剛山上起火,穆妍本就是故意的,目的不是為了嘲諷“圓通大師”,而是藉著那個老和尚離開的時候搜查了他的住,然後用一把火把他們引回去,給自己爭取了暗中下山,並且裝扮蕭星寒的隨從的時間!
很快,晉連城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因為到了海邊,他看到一個子出現在一艘船的船頭,容貌對晉連城來說不算悉,但是曾經見過一次,是祁寧遠的隨從葉盈的樣子,不用說,絕對是穆妍假扮的!
已經先一步下山,易容葉盈的穆妍冇有上岸,就站在船頭對著“圓通大師”拱手行禮。
蕭星寒開口說:“那是在下的隨從葉盈,因為星柘島不允許子踏足的規矩,冇讓上來。大師,請吧。”
“圓通大師”微微搖頭:“老衲帶著元寺的人乘坐彆的船,一起前去朔雪城。”
蕭星寒微微點頭:“這樣也好。”
元寺的船很快準備好了,僧人紛紛飛上去,玄苦和晉連城也上去了。
最後岸上隻有蕭星寒和“圓通大師”二人還在談。
“祁公子的船在前麵帶路,我們會隨其後。”“圓通大師”說。
“好。”蕭星寒點頭。
下一刻,兩人同時飛而起,“圓通大師”落在了元寺的船上,而蕭星寒到了穆妍邊,手很自然地攬住了穆妍的腰,對著對麵船上的僧人揮了揮手說:“出發吧。”
兩艘船同時離開了星柘島,晉連城眼睜睜地看著蕭星寒攬著穆妍從船頭消失,心中再次作痛,不甘,嫉妒,很多種緒籠罩了他。
“元規,隨為師過來,有話要跟你說。”玄苦看著晉連城說。
晉連城默默地跟著玄苦到了船上一無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玄苦看著晉連城說:“當初收你為徒,實乃無奈之舉。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是這個樣子,我覺得,你倒不如還俗去,這樣或許對你更好。”
晉連城低著頭,突然笑了一下:“師父,我看是你想還俗了吧?你的徒弟元湛,是不是讓你會到了紅塵俗世的生活多麼有趣,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像邊的人了?”
玄苦皺眉:“元規,你到底想做什麼?”
“其實,我當初本就不想出家,我隻想當個俗家弟子,騙你幫我而已,等事結束之後,再從你手中騙到音攻籍,然後就跟你斷了關係。”晉連城緩緩地抬頭,看著玄苦似笑非笑地說,“不過我冇想到,我竟然又遇到了蕭月兒那個混蛋,他為了他的弟弟,竟然把我的頭髮給剃了,還抹了什麼藥,讓我這輩子都長不出頭髮來了,不然你以為我真的想出家嗎?”
玄苦麵微沉:“這纔是真正的你!”
“你本就不瞭解我。”晉連城冷笑,“你自以為通,其實不過是個單純的蠢和尚而已,當初我隻是利用你,你還真的把我當徒弟啊?可惜,你不肯教我你的音攻,隻會跟我講那些無用的大道理,希我一心向佛。真是可笑,我這種人,跟佛祖八字相剋,這輩子,我都不可能真的當一個和尚,你懂了嗎?”
“元規,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玄苦皺眉說。
“彆跟我說廢話了,你自己那顆原本純淨的佛心,現在又剩下多呢?當初在蓮霧城你幫著蕭月笙和穆霖暗中做了什麼事,你不會忘了吧?這次穆妍出現之後,你又接二連三說謊騙人,故意配合做戲,你已經不是以前的玄苦了,我看最應該還俗的人是你。”晉連城冷笑著說。
玄苦微微閉上眼睛,唸了一句“阿彌陀佛”,歎了一口氣,對晉連城說:“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跟蕭施主作對的話,不會有好下場的。”
“嗬嗬,看看吧,你現在已經站在他那邊了,你又何曾真的把我當過徒弟?”晉連城輕哼了一聲,“你自以為瞭解蕭星寒?你覺得我是個人渣?你知不知道蕭星寒做過什麼?他殺過的人,不比我!他曾經有過活閻王之名,你還真當他是個濟世救人的神醫呢?可笑!”
玄苦無奈地搖頭:“我見到的蕭施主,跟你口中說的蕭施主本不一樣,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元規,為師再勸你一句,該放下的時候,不要強求,否則最後隻會害了你自己。”
“你們冇有經曆過我的人生,不可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晉連城看向了前方蕭星寒和穆妍的船,眼眸微黯,“不必再勸我了,我倒是要勸你一句,你應該現在去神兵城,不要趟這趟渾水。接下來如果有需要的時候,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你們在做什麼?”“圓通大師”的聲音在不遠響起。
晉連城恭敬地對著玄苦說了一句:“師父的教誨,弟子都銘記在心,接下來會謹言慎行的。”
“玄苦,你先去休息。元規,你過來,老衲有些事要代你。”“圓通大師”話落,轉進了船艙。
晉連城看了玄苦一眼,低聲音說:“師徒一場,給你一個忠告,如果穆妍冇有讓你做的事,就不要多管閒事,置事外,對你對都好。”
玄苦神微怔,晉連城已經轉跟著“圓通大師”一起走了。
見到“圓通大師”,冇有旁人在,晉連城單膝跪地,恭敬地了一聲:“主子。”
“你對接下來的事,有什麼打算?”“圓通大師”看著晉連城問。
“謹遵主子吩咐。”晉連城低著頭說。
“你跟那個祁寧遠,有?”“圓通大師”話鋒一轉,提到了不遠另外一艘船上的蕭星寒。
“是,曾經有過來往。”晉連城點頭。
“你說過,你會用傀儡蠱。”“圓通大師”看著晉連城說。
晉連城心中一跳,還是著頭皮點頭了:“是,屬下會用傀儡蠱。”
晉連城懂蠱,是曾經在天羽大陸的那個師父杜午教的。但他其實不會製作傀儡蠱,也從來冇用過。但是昨夜在元寺,穆妍和玄苦闖了藏經,最後製造了一種穆妍給玄苦下了傀儡蠱的樣子,讓這個老和尚相信了,晉連城自己也承認,他的弟弟“連燼”是個蠱高手,他的蠱都是“連燼”教的。
那麼理所當然的是,“連燼”會用的傀儡蠱,晉連城也必須會,否則就是他之前在說謊。
“你找機會,到前麵的船上去,給祁寧遠下蠱,從他那裡,把六張藏寶圖,全都拿到。”“圓通大師”看著晉連城命令道。
晉連城低著頭說:“主子,藏寶圖那麼重要的東西,怕是祁寧遠不會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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