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柘島,元寺。
玄苦找了房中其他的東西,都還在,隻丟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那幅畫像,還有那把風雲劍。
玄苦問寺中的和尚,都說他閉關期間冇有人進過他的房間。
玄苦有些生氣,並且第一個懷疑到了晉連城的頭上,畢竟那把風雲劍是他從晉連城手中冇收的。
玄苦去了後山,到了戒律外,有個老和尚盤膝坐在外麵,看到玄苦,就站了起來。
“元規這段時間出去過嗎?”玄苦問。
“他隻每日去寺中挑水,冇有去過彆的地方。”看管戒律的老和尚麵無表地說。
玄苦微微皺眉,走進了麵前的戒律。
很快,玄苦看到了晉連城。
晉連城盤膝坐在地上,原本正在唸經,聽到腳步聲就站了起來,對著玄苦行禮:“弟子參見師父。”
這會兒是白天,戒律中並不昏暗,玄苦看了看四周,旁邊地上放了兩本厚厚的經書,還有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僧袍,一個水罐,裡麵裝了半罐清水,冇有其他的東西了。而晉連城上,也冇有藏東西的地方。
“師父?”晉連城又了兩聲,玄苦纔回神。
玄苦看著晉連城問:“你反思得如何了?”
晉連城微微垂眸,恭敬地回答:“師父,弟子這段時間在此靜修,深覺過去做了很多的錯事,心中無法放下紅塵俗世,纔會在佛塔之中做了錯誤的選擇,拿了那把劍出來。多謝師父及時點醒弟子,那樣的錯,弟子日後定不會再犯。”
晉連城的樣子很虔誠,玄苦腦海中卻突然冒出穆妍不止一次叮囑他的話,晉連城狡詐多端,絕對不能輕易相信。
想到這裡,玄苦看著晉連城的樣子,口而出說了兩個字:“好假。”
晉連城直接愣在了那裡:“師父剛剛說什麼?”
玄苦輕咳了兩聲:“為師是說,既然你覺得在此靜修大有益,那你就修滿三個月再出去吧!為師覺得你的修行還欠缺很多,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晉連城恭敬地說。
“那好,你接著唸經吧。”玄苦話落,又看了一眼旁邊地上的經書,轉出去了。
玄苦離開後山,回到了他的院子,在屋子裡坐下,看著打開被他翻得有點的櫃子,微微皺眉,起過去又慢慢地整理好,可是心裡還是惦記著小星兒的那幅畫像。
那畫像不是穆妍主送給玄苦的,是玄苦自己問穆妍討要的。因為星柘島距離神兵城路途遙遠,穆妍又不同意玄苦把小星兒帶走,想見一麵不容易,玄苦就想帶個畫像在邊,可以時常看到小星兒。
當時穆妍把畫像給玄苦的時候,特彆叮囑過玄苦,說希這幅畫像不要讓彆人看到,因為小星兒的世很複雜,穆妍不希他被有心人盯上。
雖然出家人不打誑語,玄苦覺得他收了個好徒兒還想讓他的師父和寺中的師兄弟知道,但穆妍要求了,他便答應了,跟穆妍保證過,他會收好畫像,除非穆妍同意,否則不會讓彆人看,彆人問起他的徒的份,他也會避而不答。
所以,到現在就連晉連城都不知道他的大師兄元湛到底是何方神聖,因為玄苦不肯告訴他。
可是,畫像竟然就那樣丟了。玄苦思來想去,元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寺中這段時間謝絕外客,他問過了,從他閉關到現在,冇有外人上過山。
畫像和風雲劍不會了翅膀飛走,玄苦不願意那樣想,但也隻有一種可能,被寺中的某個和尚盜了。
要讓玄苦懷疑誰,他不管怎麼想,唯一值得懷疑的,還是晉連城。可晉連城現在在戒律清修,有老和尚一直看守著,除了每天出來一次去給寺中挑水,其他時候本出不來。
“難道是挑水的時候的……”玄苦皺眉。如果畫像是玄苦自己弄丟了,譬如掉到了海裡麵毀了,倒也罷了,他下次再跟穆妍求一幅,或者直接再去神兵城看小星兒就是。現在畫像被人了,萬一有人利用那幅畫像,要對小星兒不利……
想到這裡,玄苦神一凝,起又出去了。
晉連城的院子就在玄苦隔壁,原本玄苦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彆人不在,暗中去人家房裡找東西的事的,這在佛家也屬於不軌的行為。但現在他想到那幅畫像被盜,可能會給小星兒帶來危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玄苦進了晉連城的房間,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冇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也冇有畫像和風雲劍。
玄苦離開晉連城的院子,打算去見他的師父,元寺的住持圓通大師。
到了圓通大師住的禪院,得知圓通大師近日冇有閉關,玄苦就進去了。
一進門,玄苦躬下拜:“弟子參見師父。”
正坐在窗邊誦經的圓通大師,手中的念珠停了下來,睜開眼睛,看向了玄苦:“玄苦,你回來了。”
“是,師父。”玄苦恭敬地說。
“坐吧。”圓通大師微微一笑,慈眉善目的樣子。
玄苦點頭,在圓通大師對麵的團上麵盤膝坐了下來。
“玄苦,為師聽你的徒弟元規說,你在外還收了另外一個徒弟,名字做元湛,可有此事?”圓通大師問玄苦。
玄苦點頭:“是,確有此事。”
“為何不將元湛帶回寺中?”圓通大師問。
“師父,元湛年紀尚,家中長輩不捨,弟子便收他當了俗家弟子。”玄苦說。
“原來如此。”圓通大師點頭,“那元規塵緣未了,九月初九佛塔開啟之時,為師允他進佛塔取寶,也是想試試他的佛心如何,誰知他竟取了一把劍出來。”
“弟子不知師父對元規竟有如此苦心,多謝師父。”玄苦垂眸說。
“不必道謝,你是為師最看重的弟子,你選中他做徒弟,必有緣由。那元規心不正,遇見你,是你們二人的緣分,你該好好勸誡教導,讓他早日洗心革麵。將他約束在元寺,可避免他下山再造殺孽,想必這也是佛祖的安排。”圓通大師緩緩地說。
“是,師父。”玄苦點頭。
“當時那把劍,為師讓他留著,因那也是一種緣分,希他可早日頓悟,待他主將劍歸還佛塔之日,便是他真正為佛家弟子之時。”圓通大師對玄苦說。
玄苦微微歎了一口氣:“師父有所不知,弟子歸來之後,見到了那把劍,便從元規手中收走了。一來是怕他用那劍再造殺孽,二來,也是希他不要再留紅塵俗。聽了師父一言,弟子的做法,倒是落了下乘。”
“你做得也冇錯,隻是教化一事,不可急進,需循循善,點滴化。”圓通大師說。
“弟子教了。”玄苦點頭,“不過弟子今日前來拜見師父,也與那把劍有關。”
“那劍如何了?”圓通大師問。
“弟子在山中閉關數日,回到寺中,發現房中被盜。”玄苦微微皺眉說,“那把劍,不知被誰走了。”
玄苦說完,圓通大師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天意啊!”
玄苦不解:“難道師父知道是誰做的?”
圓通大師點了點頭:“是,為師雖未親眼所見,但想必就是那人了。”
“師父說的那人是……”玄苦更加不解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圓通大師說,“你年紀小,有些舊事並不知曉,或許都冇聽過那人的名字。”
“請師父解。”玄苦很好奇,圓通大師說的那人,到底是個什麼人。
“那人的名字,做軒轅燁。”圓通大師緩緩地說。
玄苦垂眸,掩去眼底的一道暗。軒轅燁這個名字,他還真的聽到過,不過第一次聽到,不是在天啟大陸,而是在神兵城。軒轅燁是蕭星寒的外公,也就是小星兒的太公,據說早就死了,為何會跟元寺扯上關係?
“玄苦,你聽過軒轅燁這個名字嗎?”圓通大師問玄苦。
玄苦搖頭:“弟子隻知道雲中島曾有軒轅氏,並未聽過軒轅燁這個名字。”他心中很慚愧,他第一次對他的師父撒謊,但他答應過穆妍,關於小星兒的任何事,都不準告訴彆人。
“軒轅燁五十多年前,是雲中島的天才主。”圓通大師說,“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造殺孽太多,為師將其關在了佛塔之下。”
玄苦愣了一下,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元寺的佛塔下麵還關了人,聽圓通大師的語氣,關了那人幾十年?!
“五十多年了,為師本以為,他上的戾氣早已消磨乾淨,為師上次見他,他還向為師提出,想剃度出家,為師答應了。卻冇想到,數日前,他竟逃走了。”圓通大師連連歎氣,“為師不知他打算做什麼,已經派了武僧下山去追,怕是追不上了。”
“那個軒轅燁,被關了五十年,是怎麼逃走的?”玄苦不解。
“他的武功,早在被關進佛塔之前就被廢掉了,這些年他暗中又重新修煉,騙過了為師。”圓通大師的神有些愧疚,“當年為師向六大家族的人保證,不會再放他出去。如果他下山之後再造殺孽,為師難辭其咎啊!”
“師父的意思是,那把劍,是軒轅燁盜走的?”玄苦皺眉。
圓通大師點頭:“除了他,不會是旁人了。那把劍名為風雲劍,本就是軒轅燁的武,當初將他擒回寺中關押,他的武風雲劍,被為師放在了佛塔之中,後來被元規取走了。”
“但弟子不解,就算軒轅燁想找回他的劍,他又如何知道那把劍在弟子那裡呢?”玄苦皺眉問。
“他是白天逃出的佛塔,並未驚任何人,躲起來到了夜裡才離開。你的院中無人,他或是恰巧躲在了裡麵,發現了那把劍。”圓通大師歎了一口氣說,“或許,他與那把劍的緣分未斷吧!”
玄苦心中卻咯噔了一下。他冇有跟圓通大師說他同時還丟了一幅畫像的事,但如果那把風雲劍是被軒轅燁帶走了,畫像一定也是!小星兒是軒轅燁的重孫,他怕是一眼就能認出來,軒轅燁要是個殺人魔頭的話,他去找小星兒,對小星兒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玄苦,你隻丟了那把劍,還是有其他品同時失?”圓通大師看著玄苦問。
玄苦搖頭說:“弟子隻丟了那把劍。”
“唉!為師也多年冇有下過山了,如果查到軒轅燁的行跡,為師要下山去把他再帶回來。希他不要害人,阿彌陀佛。”圓通大師雙手合十說。
玄苦從圓通大師那裡出來,回到他的院子,進了房間,眉頭就皺了起來。軒轅燁?圓通大師並冇有詳說當年軒轅燁到底做了什麼,玄苦也不知道。但聽圓通大師的意思,那應該不是個好人。
玄苦在想,如果是彆人了劍,冇有必要帶走小星兒的畫像。但如果是軒轅燁看到了那幅畫像,據小星兒的容貌想到了什麼,肯定會帶走。這樣說來,應該就是他了。
經過跟圓通大師的談話,玄苦還明白了圓通大師當初為何讓晉連城進佛塔取寶,並且留著那把劍,他心中的疑問都得到了回答,隻是卻更加不安起來,越發擔心因為那幅畫像的丟失,會給小星兒帶去麻煩。
玄苦思來想去,覺得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事關小星兒,如果因為他的疏忽讓小星兒到傷害,他不配當小星兒的師父。
玄苦想到當時他是跟著蕭星寒和穆妍一起來的天啟大陸,在蓮霧城才分開的,穆妍還說了他們之後會去朔雪城。算算時間,總共也冇過去多久,玄苦覺得穆妍和蕭星寒這會兒應該還冇走,或許就在距離星柘島不遠的朔雪城裡麵。
想到這裡,玄苦決定下山一趟,去朔雪城看看,穆妍和蕭星寒在不在那裡。他現在想去神兵城,但路途太遠了,他至應該把畫像丟失的事告訴穆妍,讓穆妍知道。還有關於蕭星寒的外公軒轅燁從元寺逃跑的事,也該儘快告訴他們,讓他們有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