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城諶家,千雪居,書房室。
被鐵鏈鎖著四肢,困在地上的老者,心口了一把刀,鮮正在汩汩流出。
諶寂拿了瓶子,把裝進去,裝滿一瓶的,拔出刀來,扔在一旁,往那人傷口的位置灑了一些藥,很快就止住了。
而自始至終,地上那人都冇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在被刀刺心口的時候,他都像是冇有知覺一樣,糟糟的頭髮依舊遮著臉,那雙蒼老的眼眸,如一潭死水,冇有毫的波……
諶寂站了起來,一手拿著裝了的瓶子,一手拿著染了的刀,看著地上的老者,聲音低沉地冷笑:“諶兄,上次來,我跟你說,你的外孫祁寧遠已經死了。但是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他是你的外孫,是我教出來的徒兒,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死了呢?我還是不相信那是真的祁寧遠,即便看起來冇有任何破綻。你不懂蠱,我可以告訴你,我取了你的心頭,是要用來養一種蠱,做蹤蠱。利用蹤蠱,我或許就能找到祁寧遠現在藏在哪裡了。”
地上的老者依舊無於衷,諶寂嗬嗬一笑說:“你被扔進這個地牢裡麵的時候,祁寧遠還冇出生,你都冇有見過他。如果他真的還活著,我一定把他找過來,讓你們祖孫團聚。”
“哦,對了,諶兄,還有一件事。”諶寂看著地上的老者說,“錦芳城紀家來為主求娶你的孫諶靈,鄱城韓家為主求娶你另外一個孫諶晴,這兩門親事,我都答應了。我已經計劃好了,怎麼利用你的兩個孫,把紀家和韓家滅了。你那外孫祁寧歆,嫁到了蓮霧城去,我讓你孫子諶桓去帶祁寧歆回來,他竟然出手兩次都失敗,灰溜溜地回來了,你猜這是為什麼?”
地上的老者依舊毫無反應,諶寂冷笑:“當然是因為我把你那個孫子保護得太好了,他武功是很高,但人生閱曆淺薄,跟祁寧遠那樣的人本冇有辦法比。我不會諶桓,但他早晚會死得很慘。”
“諶兄,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你的兒孫每死一個,我都會來見你一次,知會你一聲。現在有了你的心頭,等我下次見你的時候,或許就能把你的外孫祁寧遠帶到你麵前來了。”諶寂看地上的老者像是死了一樣,眼睛都閉上了,冷哼了一聲說,“這麼多年了,你都不捨得死,我知道,你惦記著你的兒孫呢。諶家的藏寶圖,你始終不肯開口告訴我放在何,你等著,你的兒孫一個一個都會死在你前頭,你有種就讓你的兒孫和藏寶圖,一起給你陪葬吧!”
諶寂話落,轉離開了暗無天日的地牢,在腳步聲消失很久之後,地牢中的老者,緩緩地抬起了頭,枯草一般的頭髮後麵,那雙蒼老的眼眸之中,泛出了晶瑩的水……
諶寂回到書房之中,開始養蹤蠱。蹤蠱養需要幾日,他還得耐心等著。
諶寂看著麵前養蠱的小罐子,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地牢之中的人纔是真的諶寂,而他,取代諶寂的份,已經二十多年了。他無法相信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棋子祁寧遠就那麼死了,假如祁寧遠冇死,躲在暗中,一定會壞了他的事。所以,他必須要確認這件事,最好的結果,是把活著的祁寧遠找出來,重新歸於他的掌控,並且通過祁寧遠,拿到那四個家族的藏寶圖。
假諶寂是個蠱高手,他取了真諶寂的心頭,用來養蹤蠱,可以找到諶寂的親。
祁寧遠猜得冇錯,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假諶寂很早之前就知道,那個“諶雲”是假的,並不是諶寂的兒子,而是諶寂的養子司徒平之假扮的,“諶雲”的兩兒一自然也都是假的。
假諶寂並冇有把這件事告訴真諶寂,他一直讓真諶寂以為朔雪城的“諶雲”和他的兒,都是真的,這樣纔可以更好地控製真正的諶寂。
假諶寂冇有“諶雲”,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而是那群冒牌貨的存在,更方便他遮掩份,利用起來也很容易。
假諶寂留著真諶寂的命,主要目的是為了得到諶家的那塊藏寶圖,因為他雖然已經霸占朔雪城二十多年,卻始終找不到那塊藏寶圖到底在何。
真的諶寂儘了非人的折磨,不管假諶寂如何威脅迫,咬死了就是不鬆口。
假諶寂是個蠱高手,卻冇有給真諶寂下過傀儡蠱,因為他曾經到過中了傀儡蠱之後瞬間暴斃的那種況,又找不到原因,隻能認為是某些人質特殊,傀儡蠱就是奪命符。他擔心如果把真諶寂弄死了,那塊藏寶圖就永遠冇有得到的可能了。
所以,假諶寂自然不知道真的諶寂有個孿生弟弟,司徒平之就是真諶寂的親侄子這件事。因為諶家知道這事兒的人幾乎都不在了,而外人無從得知。
不過假諶寂因為司徒平之跟諶雲太過相似的容貌,一直懷疑司徒平之是真諶寂的私生子,他問過真諶寂這件事,真諶寂卻冇有給他任何答案。
為了避免影響到蹤蠱的效果,假諶寂已經暗中取了司徒平之和他兒的,一起放了進去,這樣一來,即便司徒平之真如他所料,是真諶寂的私生子,到那時,蹤蠱所指向的,也隻可能是祁寧遠或祁寧歆所在的地方,因為據他所知,真諶寂冇有其他的親存在了。
“諶寂”在想,如果祁寧遠真的還活著,他現在一定就在祁寧歆旁。但“諶寂”懷疑,上次諶桓去蓮霧城,那個傷到他的祁寧歆,很可能是個假的,因為真正的祁寧歆天生患有嚴重的心疾,不適合習武,這一點“諶寂”親自確認過。
所以,“諶寂”在想,如果這枚蹤蠱養之後,所指向的是蓮霧城,那麼祁寧遠有可能還活著,就躲在蓮霧城。如果指向的是其他的地方,那麼祁寧遠一定還活著,蹤蠱所指的方向,就是祁寧遠的藏之!到時候,他一定親自去把祁寧遠給“請”回來!
這邊諶寂正在養蹤蠱,以此來確定祁寧遠的生死,尋找祁寧遠的下落。
而另外一邊,蕭星寒和穆妍纔剛剛到達仙蘿島。
守著仙蘿島的上淩和齊昀不久之前剛送走連瑀和祁寧歆,冇想到蕭星寒和穆妍這麼快就來了。
“阿九師妹,你們是不是不放心我和阿昀,才這麼快又過來的?其實我們倆在這兒好的,把仙蘿島看得好好的,一點兒問題都冇有!”上淩拍著脯說。
穆妍微微一笑:“嗯,淩師兄和阿昀確實做得很好,我們隻是過來送一下小星兒的師父,送到這裡,接下來讓他自行回元寺去。我跟蕭寒寒,還有我大哥,明天就回神兵城了,家裡老人孩子一堆,走不開,以後這裡還是辛苦淩師兄和阿昀了。”
上淩神一僵,表示穆妍怎麼不按套路來?他隻是想嘚瑟一下,表示他們任務完得不錯,不是真的覺得穆妍冇有必要過來,天知道他跟齊昀兩個大男人朝夕相對,無聊得隻能互相督促著練功了,哪有跟著穆妍混的時候有趣?
“阿九師妹你彆逗我!你們這次來,肯定是要乾大事的,不可能明天就走。”上淩表示被穆妍坑得次數多了,他還是多瞭解一點穆妍的套路的。
穆妍角微勾:“乾大事,也不會留在仙蘿島啊,所以我們明天是要走的,不過不回神兵城,去蓮霧城。”
上淩眼睛一亮:“帶上我唄!我也一起去幫忙!祁寧遠現在在蓮霧城,我跟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次我得再去會會他!敘敘舊嘛!”
“淩師兄,上次是祁寧遠中了毒,才被你打得那麼狼狽。你確定你再見他,不會被他報複,把你踹到海裡去嗎?”穆妍笑著問。
“有阿九師妹在,他敢!”上淩表示,他弱,所以慫,抱自家師妹大,不丟人。
“淩師兄和阿昀還是暫時先留在這裡吧,三位師父都代我要照顧好你們,把你們毫髮無傷地帶回去。”穆妍神認真地說。口中的三位師父指的是上淩的爹和大伯,還有齊昀的師公。
上淩表示,不能跟著阿九師妹一起混江湖的日子,無聊……
蕭星寒和穆妍隻在仙蘿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離開,往蓮霧城的方向去了。
穆妍和蕭星寒各戴了一張千影麵,穆妍扮男裝,變了“言卿”的模樣,而蕭星寒戴上千影麵之後容貌和了許多,依舊是個男子。
穆霖做了易容,扮了兩人的隨從,易容出來的容貌十分普通。
玄苦跟穆妍打道的次數多了,現在已經學會了一點,不再對穆妍的任何行為指手畫腳,表達不同的意見,因為穆妍也不會聽。而他曾經反對過的穆妍的某些行為,最終卻都被穆妍用言行說服了,即便有些事玄苦自己還冇有意識到。
玄苦回元寺的路上也會路過蓮霧城,說好了,等到了蓮霧城之後再分開,一行四人就用最快的速度往蓮霧城的方向去了。從仙蘿島到蓮霧城,大概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蓮霧城。
祁寧遠已經接到訊息,諶寂答應了紀家和韓家的求親,要把兩個孫給嫁出去。祁寧遠已經猜到“諶雲”是司徒平之假扮的,並且他不相信諶寂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但諶寂為何一直冇有“諶雲”和他的兒,祁寧遠所能想到的,隻可能是利用了。因為從祁寧遠的角度,冇有任何理由和證據懷疑諶寂是假的。
“主子,接下來韓家和紀家能順利地娶到諶家小姐嗎?”葉盈問祁寧遠。
祁寧遠若有所思:“應該能,那兩家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還冇娶到諶家的小姐,就讓自己人落諶家手中,定然會小心提防。這親事必須要了,他們接下來才能各自算計彼此。”
“屬下認為,我們還是應該避一避。”葉盈蹙眉說,“諶寂兩次派諶桓前來抓小姐,都冇功,屬下在想,萬一諶寂不相信主子死了,一定要把小姐抓回去,那麼一旦有第三次,可能就是諶寂親自來了。諶寂不是諶桓,假如他跟主子手,主子會有暴的危險,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嗯,我也在想這件事,現在也差不多到時候了。”祁寧遠說。
“主子的意思是?”葉盈問。
“現在我不能跟諶寂正麵對上,所以,我們該撤了。”祁寧遠目幽深地說,“不管諶寂是否相信我死了,他怕是都會來蓮霧城探個究竟,到時候我們藏不住。他是個蠱高手,萬一他對我用了傀儡蠱,一切都毀了。在蓮霧城留了這麼久,已經送走了歆兒和連瑀,也促紀家和韓家向諶家求親了,接下來,我們是時候躲起來,看熱鬨了。”
葉盈蹙眉:“主子,這樣一來,不會讓紀家和韓家懷疑嗎?”
祁寧遠輕笑了一聲:“懷疑什麼?懷疑又如何?隻要我們消失,他們怕是會懷疑我們遭了諶家的毒手,被諶寂給抓了。至於那兩樁親事,已經開始進行了,他們不會反悔,也不敢反悔。”
“我們走了,蓮霧城就會像拜月城一樣,變無人問津的地方,這裡的百姓應該是更安全的。但是……”葉盈神莫名,“主子先前不是說要在這裡等著小花姑娘前來,一起合作嗎?這個時候小姐和姑爺應該還冇到達天元大陸那邊,小花姑娘就算要來,也得過些日子。屬下可以暗中留在蓮霧城,等待小花姑娘,等來了,再跟主子聯絡,促合作。”
祁寧遠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盈:“看來你是真的惦記著那個小花呢。”
葉盈垂眸:“屬下隻是希主子跟小花姑娘可以合作,這樣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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