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叔遲疑著暗示道：“這樣的事不要問我，作為欽天令的一員，我一定會勸你大義凜然地拒絕林塵一切要求。到底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畢竟命是你自己的。”

　檀郎明白凡叔的意思。

　他不該問凡叔如此難以回答的問題，這樣只會把凡叔拖火坑中，顯得他太不仗義了。

　檀郎寂寥地說：“你說的對，這事只能我自己決定。謝謝凡叔，你已經盡力幫我了，只要我能躲過這一劫，我一定會報答你今天對我的幫忙。”

　掛了電話，檀郎猶豫了半小時就再也扛不住，毒已經開始侵他的神經，渾如針扎一樣的疼痛此起彼伏，讓他痛苦地死去活來。

　檀郎了滿臉的冷汗，事不宜遲，終于拿起手機給林塵撥打了電話。

　林塵接到電話就知道檀郎打電話的原因。

　他想了想，接通電話，冷冷地問：“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小時，我還沒有找你興師問罪，你怎麼就自己跳出來了？”

　檀郎此時已經完全沒有昨天的囂張和狂妄，殘酷的現實讓他只能低頭。

　林塵又問：“你現在到哪里了？”

　檀郎不想泄，只是含糊其辭說：“我在欽天令的總舵。”

　林塵笑了笑：“那就是梨花浦了，敏先生就在那里，你是找他匯報工作了吧？”

　檀郎沒想到林塵瞬間就判斷出他的位置，只能說明林塵對欽天令已經非常了解。

　他不想回答林塵的問題，只是氣無力地說：“林大俠，我知道錯了，趁著毒沒有完全發作之前，我一定要向您致歉賠罪，懺悔我犯下的所有罪孽。”

　檀郎說話很有技巧，他只是說自己知道罪孽深重，但一句話乞求林塵救命的話也沒有說。

　他能低頭認錯已經是底線了，如果還要開口向敵人求救，似乎怎麼也說不出口。

　林塵奇怪地問：“你中毒怎麼會變得這麼深，太讓人意外了。”

　檀郎氣不打一來，林塵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嗎，這個時候還不忘要辱他。

　但他又不敢發脾氣，只能低聲說：“林大俠好手段，我也是現在才發現，真不知道您是如何讓我著道的……”

　林塵明確否認：“我沒有下毒，對你也用不著下毒。”

　檀郎有點懵，他沒想到林塵會否認。

　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林塵是響當當的江湖大俠，如果被人知道是用毒害人，似乎不夠明磊落，恐怕會對他的人設影響很大，所以他才會矢口否認吧。

　于是，檀郎勉強陪笑說：“我確實不夠資格讓您下毒，但我確實中了毒，除了您這樣的手，我實在想不出，誰還能和您相提并論。”

　林塵不不慢地說：“你上的毒很厲害，胃部不斷痙攣很快會出現穿孔，肺部會逐漸喪失功能，心臟冠狀脈粥樣化，流速度不斷降低，含氧量快速減……”

　檀郎長出一口氣，苦笑道：“您對我上的毒藥了如指掌，您還說不是您下的毒，這不是和我開玩笑嗎？只要醫治好我的病，我保證不會對外說是您所為。”

　林塵嘆息道：“你誤會了，真不是我用的毒。”

　檀郎終于忍不住氣：“您這樣講就不夠意思了，既然已經說出我的癥狀，您還否認，有意思嗎？”

　林塵從容回答：“中醫診斷病癥時講的是‘聞問切’四種方法，我只是聽了你說話時的氣息，得出這樣的結論，并不能以此說明就是我所為。”

　檀郎張口結舌，無力反駁。

　他只好忍著氣，問道：“那您認為我中的毒是什麼毒，是誰給我用的藥？”

　林塵明確答道：“你中的毒是你自己的毒藥，信石九型散，是你咎由自取，和我有什麼關系？”

　經過提醒，檀郎好像才意識到自己的中毒癥狀確實和信石九型散是一樣的。

　他驚呆了，難以置信地問：“這……怎麼可能……我提前服用過解藥……怎麼可能會中毒？”

　林塵笑了：“你的解藥是可以控制信石九型散的發作，但不能除毒在的累積，所以前兩天你不會表現任何癥狀，但由于你不按時服用解藥，毒會在四十八小時后再度發作。”

　檀郎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床頭柜的解藥，臉上的不由自主搐起來。

　按林塵的說法，他在四十八小時之前就已經中毒，那就絕不是林塵下毒造的。

　他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自己下毒給自己……”

　林塵解釋道：“信石，是砒霜的原料，如果服過量砒霜就會為烈毒藥，但欽天令研究的毒藥是信石的變異，烈減弱，耐藥增強，為的是制造出無法破解的毒藥。”

　檀郎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他是欽天令毒藥研制的指揮，對毒藥相關知識并不陌生。

　林塵繼續說：“信石有很強的滲，其實用膠囊就可以解決毒滲，但你們采用的還是藥包，那就不可避免地由紙張上的分子間隙隙滲到皮上，再通過孔滲。”

　檀郎目瞪口呆，他只顧著算計別人中毒，但沒想到自己也跟著中毒，這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林塵接著說：“你覺得這款毒藥用著特別順手，所以先是毒殺龍屠天，接著又下毒給軒文皓，雖然害人的時候你很得意，但你用了兩次毒藥，毒素也兩次侵你的皮，冥冥之中注定你會遭到報應。”

　檀郎灰頭土臉地說：“所以昨晚你本來就看出我已經中毒了……”

　林塵打斷他的話：“你說的沒錯，如果當時你可以表現的友好些，我或許可以及時告訴你診治的方法，但是你不但狂妄，而且還踏過底線挑釁，我怎麼還能救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呢？”

　檀郎被罵不敢還，沉默片刻，終于鼓起勇氣說：“我已經得到教訓，想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請林大俠給我一個機會吧。”

　林塵干脆地拒絕：“不可能了，我即使想救你，敏先生也不會讓你活過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