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先生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到了。

　他吐著煙圈，淡淡地說：“你遲到了，花都謝了，魚還能不跑嗎？”

　一個和尚走到他邊空著的沙灘椅，手捻佛珠問：“看你印堂發暗，看來施主諸事不順吧。”

　敏先生嘆口氣：“到克星了。”

　和尚看著黑沉沉的潭水，問：“是林塵嗎？”

　敏先生默默點點頭。

　和尚笑了笑：“我曾經提醒過你，一定要當心這個年輕后生，他可不是好對付的。你當時不是笑話我小題大做嗎，怎麼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

　敏先生了口煙：“江湖沽名釣譽的人實在太多，我怎麼可能輕易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多大排量？”

　和尚搖搖頭：“自古英雄出年，當年的左襄，后來的陸遠客、龍屠天，包括你，哪一個名不都是在二十多歲？不要過了那個年齡，反而看不上那個年齡的人。”

　敏先生苦笑一聲：“我們說的是兩回事。如果只是武功的話，我相信年里有英雄，但是如果說沉著冷靜，寵辱不驚，年輕人大多數都不備這個能力。”

　和尚問：“為什麼年輕人不行？”

　敏先生答道：“引刀一快，不負年頭。年輕就是要張揚，充滿發力的激，敢于懷疑一切，敢于向一切發起挑戰，這才是年最值得驕傲的地方，低頭，下蹲，都不是年輕人該干的事。”

　和尚瞟了他一眼：“但是林塵卻干得出來，因為他知道蹲下去就是為了跳的更高。”

　敏先生點點頭，吐出一個煙圈：“林塵真是與眾不同，二十多歲的年齡卻又是一個大局觀極強的老狐貍，真是讓我匪夷所思，我必須承認，我看走了眼。”

　和尚頭，笑了：“高手過招，勝負只在一次微小的疏忽。你現在極其被，是因為你看走了眼，那就無話可說了，怨只能怨自己。”

　敏先生倒吸一口涼氣，責怪道：“你倒是真會落井下石，我你來是幫我理清頭緒的，你怎麼總是給我潑冷水呢？這些年的兄弟算是白了。”

　和尚哈哈大笑：“我不罵醒你，你怎麼能輕裝上陣？說實在的，你給自己的包袱太重，總是想贏得漂亮，反而忘了最本的東西。”

　敏先生沉片刻，問：“什麼是最本的東西？”

　和尚答道：“結果。”

　敏先生皺眉，重復著說：“結果……”

　和尚看著他說：“武功的髓在于技擊，技擊的強弱要看結果，你打拳再漂亮，打不倒人，只能算作花拳繡。只要擊倒對方，哪怕贏的再難看，那也是贏。”

　敏先生靠向椅背半躺在沙灘椅上，閉眼沉默不語，似乎是在品味著和尚講的道理。

　和尚也不再說話，看著潭水轉佛珠，靜靜等待。

　忽然，有一個侍衛從黑暗中走過來：“主公，欽天監檀郎求見。”

　敏先生的眼睛猛然睜開。

　檀郎此時應該在天武盟，不應該跑到這里，除非是發生了重大意外況。

　他一下子坐直了：“他過來回話。”

　和尚話道：“我還是回避一下吧。”

　敏先生擺擺手：“用不著。正好你可以看看林塵的手段。”

　很快，檀郎匆匆走過來，拱手施禮道：“參見主公。”

　敏先生端坐不：“出了什麼事，現在就說吧。”

　檀郎不敢多，馬上開始匯報這兩天來在天武盟策劃的叛始末。

　敏先生聽罷然大怒，呵斥道：“誰讓你自作主張毒殺軒文皓，還要用在玄江的槍手？”

　檀郎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屬下認為，殺了軒文皓，才能控制軒文瀾，讓軒家為我所用……”

　敏先生一拍椅子，怒道：“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笨蛋，你腦子讓狗吃了？如此行事，非但不會控制軒文瀾，還直接著軒文瀾和軒名山為我們的敵人！”

　檀郎一臉迷茫地看了看敏先生，不敢回話只能低頭挨訓。

　和尚此時解釋道：“軒文瀾只是個志大才疏的公子哥，哄騙他先上我們的船再說。”

　和尚嘆口氣接著說：“他不是獨當一面的狠辣角，也不是一個野心家，知道哥哥被你毒殺，他恐怕嚇都嚇死了，哪里還敢跟我們玩下去？”

　敏先生繼續罵道：“你毒殺軒文皓，用的是和龍屠天一樣的毒，你以為軒名山是傻子看不出是誰干了這事？軒家雖然多年不江湖，但軒家的勢力還在，你嫌我的敵人還嗎？”

　檀郎雙膝一跪倒在地，口中連稱死罪。

　敏先生余怒未消，站起來在檀郎面前來回踱步：“我埋伏在玄江的槍手是做長期打算，除非萬不得已不能使用，你居然敢擅自使用槍手，誰給你的權力破壞我的大計？”

　檀郎狡辯道：“屬下是被林塵的，如果不用槍手，屬下怕已經是林塵的俘虜了。”

　敏先生一掌打在他的頭頂：“蠢貨！林塵和軒文瀾在山頂對話那麼久，你有直升機可以立即飛走，為何非要等他來？不是你走不，是你被林塵擊敗，想要以此泄憤而已。”

　雖然敏先生并沒有用多大力氣，但檀郎還是被打的眼前金星冒。

　他心中暗驚，敏先生若觀火，已經分析出他當時的心態，檀郎不敢再為自己辯護，生怕一言不合又挨第二下。

　敏先生恨的牙，已經顧不得維護自己的儒雅形象，不住的破口大罵。

　“你為了報復林塵，竟然還違反和林塵約定，對他的家人開槍。你的豬腦子想想，你這不是讓林塵有足夠的理由可以任意報復欽天令嗎？你這個該死的笨蛋！……”

　檀郎被罵的狗淋頭，他哆嗦一團不敢抬頭，真害怕敏先生一時氣氛會對他起了殺心。

　和尚在一旁勸解道：“先生息怒，看在檀郎屢立戰功的份上，這一次暫且饒了他吧，事已至此，還是先想想解決的辦法最要。”

　檀郎剛才沒注意和尚，現在聽和尚說話就覺得納悶，這人是誰，似乎和敏先生關系很近，別人不敢說的話，他卻說起來毫無顧忌，和尚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