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祁連歌很容易,君夜魘來到棲宮,那躲躲桃花盛開的樹下,依舊在椅上,閉目休息。
明黃的服,象征著權勢的巔峰,墨發高高束起,清風吹過,幾縷發被拂起,更加顯得面容蒼白。
明明經過了一個春秋,卻好似恍如隔世一般。
他們是宿敵,卻又有著惺惺相惜的覺,但上天總是喜歡玩弄人,對于都是一樣的執著,上了,便不會放手的人。
可偏偏上的還是同一個人,他們果真是相似的人。
野心也好,慕也罷,都是那麼的相似。
時過境遷,卻依舊不悔。
聽到腳步聲,祁連歌并沒有睜眼,反而低聲道:“來了啊。比朕預計的晚了幾天。”
君夜魘聽到祁連歌的話,微微勾道:“呵……還真是辜負你的期待了。”
祁連歌一聽君夜魘的話,淡然一笑道:“這有什麼,過來喝一杯罷。你我從相識到現在,從來沒有這般舉杯共飲過啊。”
祁連歌睜開眼,清明的桃花眸,此刻好似無無求一般。
君夜魘想都沒有想,一戎裝,英姿颯爽的走到了祁連歌邊坐下。
祁連歌為君夜魘斟酒,淡淡道:“這桃花釀,是我認識傲雪的事,親手釀的,親自埋下的。我曾想過,總有一天,會在這為準備好的宮殿,與賞明月,然后共飲一壺桃花釀。卻不想,果真是事與愿違,我沒能與心的子共飲,反而與此生唯一的宿敵,我心子的夫君共飲,這算是天大的諷刺,還是悲哀?”
君夜魘接過白玉酒杯,并沒有接祁連歌的話,也不怕祁連歌在酒里下毒,微微仰頭,將酒一口飲下。
而祁連歌見此,也跟著君夜魘一起,將酒飲下。
復又再次為君夜魘斟滿。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杯接一杯的將桃花釀飲下,直到那一壇壇桃花釀見底,再也沒有了桃花釀。
“你走吧,我答應過阿雪,不會取你命。你本對阿雪有恩,于于理我不會殺你。”君夜魘將桃花釀痛快飲下,清明的眸沒有一醉意。
祁連歌一聽君夜魘的話,端著桃花釀的手微微一,隨即掩飾極好道:“你就不怕放虎歸山?我總有一天卷土重來。”
君夜魘毫不在意,放肆一笑道:“我君夜魘既然敢放你走,便不怕你再次卷土重來。即便你再來,這天下還是我的!阿雪也只會是我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是一樣的!”
祁連歌一聽君夜魘的話,角漾起一抹苦,隨即道:“還真是有自信啊,這麼霸占了傲雪。江山我可以不要,但傲雪的下輩子,我必定會豁上命去爭取!下一次,不可能讓你再占先機!”
君夜魘舉起酒杯,與祁連歌的酒杯狠狠相撞,卻依舊認真堅定道:“阿雪注定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我許下三世,三世之后還有三世,我絕對不會將讓給任何人!”
說罷,酒杯一放,君夜魘干凈利落的起。
而祁連歌看著君夜魘的背影,角依舊帶笑。
君夜魘剛剛轉,便聽到了酒杯落地的碎裂聲。
剛想轉,便看到了一抹他魂牽夢繞的倩影。
“皇上!”凄厲的哭喊聲,瞬間響徹整個南月皇宮。
白傲雪萬萬沒有想到,與魅影趕來時,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君夜魘轉的桀驁容,祁連歌緩緩垂落的手臂,與那染的角。
魅影不顧一切的撲向祁連歌,淚水早已落下。
而白傲雪看著君夜魘,眼眸晃了晃,隨即將包子太子給影二,快速走向君夜魘,執手為君夜魘把脈,發現君夜魘沒問題之后,高高懸著的心也逐漸放下。
耳邊是魅影凄厲的哭聲,伴隨著祁連歌虛弱的聲音。
“傲雪……你終于來了啊。”一瞬間清風飛揚,桃花雨下。
這樣的場景,好似曾經。走進還是太子時的他的府邸,他坐在桃花樹下,搖一樹桃花,對說一句“你來了。”
可惜,如今時過境遷,桃花落下,而他卻不能再為搖一樹桃花。
初見時的翩翩年郎,意氣風發模樣,額間殷紅朱砂,無一不在訴說著他的絕世無雙。
“為何……”白傲雪看著祁連歌,眼中染上了一抹哀傷。
“我是祁家人……即便是死,我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去,茍活我做不到……”祁連歌看著白傲雪,斷斷續續說道。
而一旁的魅影,慌慌忙忙替祁連歌拭角的跡,了卻還延延不絕的流出。
“我們都可以好好活著啊……你不是說你想走遍這三千景,這萬水千山麼?現在你終于可以實現了啊。”白傲雪看著祁連歌,輕聲說道。
祁連歌艱難的搖了搖頭,斷斷續續道:“那是說……有你陪在邊……才想過去走遍啊。一個人的旅途……我已經厭倦了啊……”
說罷,祁連歌轉頭看著魅影道:“謝謝你……能將傲雪帶來……能見到最后一面……真的謝謝……對不起……”
說罷,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最終還是慢慢落。
殷紅的鮮,滴滴落在了那明黃的服上,好似妖艷的花,灼傷了誰的眼。
“君夜魘!”白傲雪抓住祁連歌的手,輕聲道。
而君夜魘自然也明白白傲雪的意思,修長的兩指一點,不多時,那跡便不再流淌。
但祁連歌面容,此刻已然趨近慘白……
“主子……主母……我能帶他走嗎?最后一刻,我也想要陪在他邊。從在他邊的是起,我便發誓想要陪著他。即便他已然覺得孤獨,我還是想要……想要陪著他。”魅影抬頭看著君夜魘,哀聲道。
君夜魘深深看了魅影一眼道:“從現在起,你不在是魅影。做回落薇吧,這才是真正的你,陪在祁連歌邊的落薇。”
落薇一聽君夜魘的話,一瞬間淚如雨下。
暗影十煞發誓效忠君夜魘時,便主忘卻自己的名字,拋下自己的過往,僅僅記住君夜魘賦予的名字,便是他們的一生。
從沒想過,君夜魘會記得的名字,在背叛時,還會給這樣的殊榮。
落薇緩緩將祁連歌背起,向著白傲雪與君夜魘深深鞠躬。
白傲雪與君夜魘看著,落薇背著祁連歌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三國一統,沒有想到被君夜魘這麼快就完,在人心惶惶之時,君夜魘下達圣旨,漠北與南月歸承襲版塊,但百姓依舊在自己久居之地生活。
相對于百姓來說,生活并沒有什麼改變,也便安然接了新帝。
而君夜魘也讓黎蕭留在南月,接管南月還沒有理好的事宜,自己便帶著大部隊向著承襲而去。
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白傲雪看著朗朗晴空。而君夜魘也從后面抱住白傲雪道:“看什麼?”
白傲雪搖搖頭,君夜魘將頭抵在白傲雪的頭頂,的發磨著讓舒服的瞇起眼。
“我們回家吧,舅舅還在家等著我們呢。”君夜魘抱著白傲雪,聲道。
白傲雪一聽君夜魘的話,輕輕點頭道:“這一出來,又是兩年多,原本曾經想,一切塵埃落定,便離開承襲,到去游山玩水也是好的,現在竟然想要回去了。”
君夜魘聽了白傲雪的話,將白傲雪轉,與自己面對面。
“那是因為……那里是我們的家啊。”君夜魘了白傲雪的面頰,低聲說道。
白傲雪一聽君夜魘的話,輕輕一笑,雙手勾起君夜魘的脖子,在他臉上蹭了蹭道:“好啊,我們回家吧。”
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著白傲雪難得的撒,一把將白傲雪攔腰抱起,快速走下階梯。
等下來時,白傲雪才發現,大部隊早就在城下等候。而一波波曾經南月的百姓,竟也圍聚在城門口為他們送行。
離開南月,回承襲的路沒有那麼趕,基本上都是邊走邊玩,包子太子也已經會說話了,雖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但白傲雪也依舊高興不已。
“麻!麻!麻麻!”包子太子扭著的小子,爬到白傲雪邊,輕聲道。
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白傲雪,被包子太子一鬧,瞬間也清醒了許多,昨晚包子太子被君夜魘,送去蒹葭那里了,而也被君夜魘折騰了一晚,本來昨天便可以進承襲都城,但君夜魘卻堅持在驛館休息。
輕薄的床被落,那白皙圓潤的肩頭,滿是麻麻的點點吻痕,所幸這里也沒有什麼人,要不白傲雪一定會將君夜魘咒死……
白傲雪穿起服,將包子太子抱在懷中逗弄,君夜魘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奴婢們可以進來嗎?”門外的聲音,也將白傲雪母子思緒拉回。
白傲雪攏了攏,被包子太子拉扯送了的服,淡聲道:“進來吧。”
不多時,十多個子恭敬了走進了屋子,白傲雪也被們引梳妝桌,一個個也沒有說明理由,便開始為白傲雪打扮,弄的白傲雪滿頭霧水。
但隨即便想起,昨夜昏昏沉沉中,君夜魘說今天要給驚喜。
就連包子太子,都被穿上了明白的小棉襖,小絨球在的小臉旁,顯得他更加的可靈。
一襲似烈火一般的華服,上面繡滿了一只只凰,金的頭冠,戴在了盤好的發上,看似笨重實則輕便了很多,珍珠系的珠簾,將那越發耀眼的絕世容遮擋。
一個個侍看著這般模樣的白傲雪,由衷的贊同著。
白傲雪接過鬧騰的包子太子,而侍也牽引白傲雪下了樓。
一輛比之前更加華貴的馬車,做工細,由八匹雪白駿馬拉著。而君夜魘站在馬車旁,等著白傲雪的到來。
此刻的他,一明黃的華服,那是榮耀與權勢的象征,到了這里白傲雪還不知道君夜魘要做什麼,便是白癡了。
玄玉面早已取下,那俊逸似天神的容,讓所有人驚嘆。
牽著白傲雪一步步上了馬車,浩浩的隊伍開始遠行。
隨著城門越來越接近,白傲雪心中卻有些張,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可是此刻卻有些張,握住君夜魘的手,而君夜魘也握白傲雪的手,給無言的勇氣。
城門接近,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歡迎,帶著由衷的歡迎與開心。
馬車進承襲,百姓自發讓開道路,但一直跟隨著,過馬車的車簾,白傲雪能看出每一個百姓的笑容,都是由衷的,真心的。
跟他們揮手,心中竟平靜了許多。
馬車來到皇宮,白傲雪與君夜魘下了馬車,抱著包子太子,在百姓的期盼眼神中,一家三口一步步,走向那萬眾矚目的高臺。
階梯漫長,余生漫長,白傲雪偏頭看向君夜魘,卻發現他也在注視著自己。
在一起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但卻覺得,他們好似已經認識了一輩子。
他們還有很多路要走,或許這其中,還有很多很多的坎坷與險阻,但這又如何……現在他牽著的手,必定不會相負。
一輩子何其漫長,總有一天會白發蒼蒼,但相信,那個時候他還會在自己耳邊呢喃,他與的永遠。
“許你萬丈青。”他在耳邊呢喃,帶著醉人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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