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慕臻習慣地把蘇子衿摟在懷裏，手輕輕地在的小腹上。

忽地，他的掌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給頂了一下。不那麽明顯，但是慕臻還是清楚地覺到了。那一刻，慕臻的心也陡然跳了一下。

慕臻放緩了呼吸。他的視線下移，落在蘇子衿的腹部，剛剛，是小柒寶了嗎？

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慕臻把臉在蘇子衿的小腹，右手輕輕地搭在上麵。

再一次，他的掌心再次被頂了一下，甚至比方才的那一下還要更加用力一些。

這是第一次，慕臻真真正正地覺到了生命的神奇，他的小柒寶，隔著媽媽的肚皮，在跟他打招呼，他的心湧上一前所未有的滿漲。

“哈嘍，小柒寶，你是在爹地說晚安嗎？”

慕臻一手輕著蘇子衿的小腹，將耳朵湊近肚皮，仿佛這樣就能夠聽見小柒寶活的聲音似的。

小柒寶像是聽見了爹地所說的話，比之前那兩次還要用力地與爹地互。

慕臻出驚訝地神。難道小柒寶真的能夠聽見自己在跟對話？

“哈嘍，小柒寶。你要是聽見爹地說的話，那你就再兩下？”

羊水裏的小柒寶攥著小小的拳頭，可積極地給爹地表演最近才學會的懶腰的作，還蹬了蹬小短，扭著小屁，給爹地表演了一個翻。

跟爹地展示完這一連串剛學的作，小柒寶累慘了，吮著小手指頭，懶洋洋地窩在羊水裏，等著爹地誇。

這個時候的小柒寶還不知道，現在太小啦，不是每一次胎，爹地、媽咪都能覺到的。

小柒寶等啊等啊，爹地怎麽不說話啦？

爹地是不是跟媽咪一樣睡著啦？

笨蛋爹地。

小柒寶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嗬欠，睡著了……

慕臻張兮兮地盯著蘇子衿的肚子，手更是一未。

慕臻失笑，就算一般胎兒從三、四個月開始就有聽力，小柒寶也不可能厲害到能夠跟他互的地步。

之前的回應，應該隻是巧合而已吧。

慕臻又等了一會兒，掌心再沒有任何的靜，想來小柒寶可能跟媽咪一樣，睡著了。

“晚安，我的小柒寶。”

慕臻溫地在蘇子衿的小腹上吻了吻。

小柒寶在媽媽的肚子裏無意識地翻了個，像是在說，爹地，晚安。

……

火，好大的火。

滔天的火焰，焦黑的落地玻璃窗。

尖著，驚慌地，四散奔逃的們。

抱著材，疾步穿梭其間的穿白實驗服的男男。

碎落一地的玻璃。

焰扭曲，場景陡然變換。

耳邊倏地響起集的響聲。

“咳咳咳咳……嫂子，我不行了。你，你趕逃……”

“嫂子，嫂子，你聽我說！”

“嫂子，你，你一定要活著離開這裏。如果你見到老大，請你轉告老大，我薛照這輩子最幸運的是，就是跟了他，認識了他跟副隊，還有那幫出生死的好兄弟……這把口琴，這把口琴請你轉給，給慕隊阿將，告，告訴他，他其實吹得不比，不比慕隊差。嫂子，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想要跟弟兄們說，可是，我知道，來，來不及了……”

搭在手臂上的那隻手，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蘇子衿倏地睜開了眼睛。

空氣當中，有什麽破風而來。

蘇子衿一隻腳踩在了地上，順勢下了床。

慕臻一個翻，再一次睡了過去。

蘇子衿赤著腳，站在地上，眼神有一的茫然。

眼的是既悉，又陌生的環境。

過窗簾的隙，縷縷地照進房。

白的天花板，白的床單，病房裏充斥著的消毒水的氣味，無一不在告訴，現在在醫院。

蘇子衿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農舍的那場大火裏。

獲救了嗎？

那麽，薛照的呢？

為什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蘇子衿閉上眼，努力地回想火災裏所發生的事。

腦海裏的記憶並不完整，七零八落，如同被打的拚圖，沒有任何的秩序可言。

看見自己拿槍指著宋聞均，要求他抱起薛照的。

又一個畫麵轉過，忽然聽見集的槍聲，跟慕臻在一一個像是洗手間的地方躲避槍林彈雨。

畫麵被子彈穿過，出現在院子裏。

準無比的槍法，驟然倒在泊裏的西蒙。埃裏克，用薛照的企圖逃跑得的宋聞均，抱著薛照的，站在直升機艙前的。

不，畫麵裏的那個人是，卻又不是。

蘇子衿蒼白。

不止一次了。

上次在浮舟島，也是這樣。

的腦海裏浮現的片段是全然沒有的記憶，像是的靈魂飄離了軀，看著另外一個人在使用自己的。一開始，那個人有著明顯區分自己的妖異的、紅的瞳眸，尖銳的利爪，海藻般的烏發，到後來，那個人的外形與自己別無二致。慕臻也會抱，親，用和自己沒有任何區別的語氣同說話。

蘇子衿早年曾經接過心理治療，為此，大學時甚至輔修了心理學。

麵對這種形，並沒有不知所措，而是去思考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的原因。

的裏當然不可能還住著另外一個靈魂，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所看見的那個，是的第二重人格，確切來說，是變後的。

舌尖傳來一鐵鏽味。

蘇子衿愕然。

手抹了抹瓣，指尖有一點痕，原來是剛才因為思考得太過投，不小心，把給咬破了。

昨天夜裏，慕臻手臂上傷口的麻藥藥效過去，疼了大半夜。

又因為擔心自己進深度睡眠後，會誤傷了小玫瑰，整個晚上，基本上就是在跟周公博弈。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慕臻在勉勉強強地睡過去。

早上的不算刺眼，何況又有窗簾的過濾，這種亮其實已經很溫和了。

隻是這亮已經足夠使一個敏銳的軍人在晨中醒來。

意識到自己睡過去之後，慕臻睜開眼的第一時間轉向蘇子衿的方向，生怕自己不小心犯了不可原諒的大錯。

病床上，空無一人。

慕臻瞬間睡意全無，他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裏傳出洗漱的聲音，慕臻驟然鬆了口氣。

……

睡醒後，蘇子衿便沒了睡意。

在床邊找到了一雙士拖鞋。

蘇子衿對這雙士拖鞋一點印象都沒有，試圖搜尋另外一個的記憶，未果。

的記憶是被打的拚圖。

試圖將那些零散的拚圖搜集起過，也試圖回想確實的那一片，頭便作疼。

蘇子衿也就不去想了。

不過是一雙拖鞋。

蘇子衿在心裏告訴自己。

勉強下心底的煩躁。蘇子衿很清楚，這並不是一雙拖鞋的問題。

是的記憶，缺失了邊邊角角。

這種覺，並不好。

蘇子衿把裏的漱口水吐出。

洗手間的門被從外麵推開，蘇子衿漱口的作一頓。

腳步聲走近，蘇子衿把手中的牙杯放在了盥洗臺上，擰開水龍頭，衝洗邊的泡沫，抬頭，抓過巾架上的巾。

如同那雙拖鞋一樣，蘇子衿同樣想不起來，洗手間裏的這些洗漱用品是誰準備的。

蘇子衿猜測，有可能是慕臻添置的，總歸不會是另外一個。

蘇子衿對另外一個不太了解，但是據現有的腦海裏捕捉到的那幾幀散的畫麵，另一個是個比還要寡言的人，而且行為似乎有些……稚？

蘇子衿皺了皺秀氣的眉頭。

總之，不太像是會心到準備這些東西得人。

臉上的巾擋住了蘇子衿微皺的眉頭。

被人從後麵抱住，“寶寶，早安。”

慕臻走過去，從後麵圈住蘇子衿的腰，在的耳尖吻了吻。

因為剛睡醒，他的聲音比平時要低沉許多，蘇子衿的耳朵不由地了。

嗯，是的，無論是哪個，耳朵都是最敏的部位。

蘇子衿把巾放在手龍頭底下洗，擰幹，掛回到巾架上，不著邊際地往後稍退了一步，轉過，在慕臻微訝的目注視下，不疾不徐地開口，“慕臻，我們談談吧。”

不需要再去辨認蘇子衿的眼神，慕臻確定，站在他眼前的人，是他的青青寶寶，而不是寶寶青青。

如果是寶寶青青，恐怕本不會說什麽慕臻，我們談談吧，會直接就告訴他，的想法。

如同藏不住心事的，寶寶青青的心思如同一麵鏡子，一便知。

能夠用如此平靜、清冷的語調跟他說，要談談的人，必然是小玫瑰。

蘇子衿的頭發的鬢角在方才洗臉時，有部分弄了，慕臻在巾架上拿了一條幹巾，替把弄的鬢角拭幹，把巾掛回去，指腹輕著的鬢角，角微翹，“好啊。談什麽？”

蘇子衿因為慕臻這一係列的作而微微發怔。

為什麽慕臻能夠如此自然地跟相呢？

不過一個晚上，睡在邊的人便又變了一個格。

難道慕臻不會覺得奇怪，不會覺得別扭麽？

蘇子衿垂下眼瞼，側開了，把位置給讓了出來，“你先洗漱吧。等你洗完漱，我們再談。”

也好趁著慕臻洗漱的時間，再理一理思緒，到底應該談些什麽。

蘇子衿走出了洗手間。

慕臻看著蘇子衿離去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小玫瑰不對勁。

不僅僅是蘇子衿在思考，等會兒慕臻從洗手間出來，應該怎麽跟他談，在放水的慕臻而已在思考，媳婦兒到底要跟他談什麽。

因為分心，慕大帥還歪了一下，有一小部分茨子上了。

慕臻低頭，看著子上的那一小片微的地方，瞇了瞇眼，要是告訴媳婦兒，是洗臉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潑上麵去了，媳婦兒能信不？

醫院隻給發了這一套病服。

這唯一的一件病服子，還被自己給弄了。

嘖。

這運氣。

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去，媳婦兒耳朵這麽靈，他洗沒洗漱，一準聞得出來。

為了把慕大帥弄的鍋甩給洗臉水，慕臻愣是穿著這件了的子，堅持著洗漱完了。

“寶貝兒，等會兒哈！剛才洗漱的時候不小心把子給弄了，我先換件子。”

慕臻出了洗手間，就跟站在窗邊，轉過來的蘇子衿的目對了個正著。

蘇子衿尚未開口，他就先聲奪人，直奔病房裏的櫃去了。

傷筋骨一百天，慕臻這次斷了肋骨，又傷了手臂，至得半個月將養。慕晴雪給他準備的換洗的至都是按照一個月的時間來備的，一件件，一套套，分門別類，全在櫃子裏疊好、掛好，齊齊整整，清清爽爽。

慕臻迅速的子那塊區域，翻出一條黑的運，一隻手抖開，長進去。

運是係繩的，慕臻現在隻有一隻手能，係繩這種需要兩隻手才能配合的作，他還真做不了。

算了，反正住院呢，又不是去走T臺，繩子垂著就垂著吧。

慕臻關上櫃門。

轉，蘇子衿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的後。

慕臻的心髒早就被寶寶青青給鍛煉得無比強大了，見到忽然站在他後的蘇子衿，是半點驚嚇都沒有，“怎麽了？是不是肚子了？我打電話人送點吃的過來？”

說罷，手去了蘇子衿如今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

孕婦都得比較快。

孕吐周期過去，蘇子衿現在已經不吐了，就是肚子得比以前都要來得快。

慕臻不說還好，這麽一提，蘇子衿還當真有點了。

慕臻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蘇子衿的上，蘇子衿一個眼神的變化，他就讀懂了眼神裏的意思。

眼底漾笑，慕臻點了點蘇子衿的鼻尖，“哈。青青寶寶變大胃王寶寶啦。等著，我去給打電話點吃的過來。”

總部醫院的VIP病房是有送餐服務的，用餐可以說是非常地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