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遇指尖抖地將手機界麵上的九宮格圖片給點開。
照片無疑是在陶叔長眠的常青墓園所拍。
無論是他跪在地上,給陶叔磕頭,青青替他撐傘的照片,還是下山時,他險些倒,青青扶住他的照片,從他們在山上,到下山的一路,都清晰地了不知道跟了他們多久的拍攝者的鏡頭。
這些照片的角度拍得很有問題。
明明他們兩人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曖昧的舉,從照片上看,舉止卻相當親,其中有好幾張,像是擁抱、親吻在了一起。
回憶起那日在“海倫”號,就因為他喝醉酒,青青恰好路過,扶了他一下,也是被人拍到,上傳到了朋友圈,導致青青險些麵臨四麵楚歌的局麵,溫遇的心便一陣一陣地發涼。
溫遇注意到這條微博推送的時間,17:05分。
也就是說,幾乎是他和青青從長青墓園下來,就被人拍給上傳到了網上。
這些記者都極為擅長聞風而。
溫遇擔心蘇子衿會在酒店遭遇記者的圍追堵截。
溫遇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第一時間給蘇子衿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
無論撥打多遍,電話那頭傳來的都是機械的生。
溫遇猜測,應該是青青的手機沒電,恐怕得回到酒店以後才能充電。
溫遇心焦灼不已。
聯係不上蘇子衿,溫遇隻好打電話給陶夭,好讓陶夭去找蘇子衿,以免蘇子衿在沒有任何心裏準備的況下遭到記者的圍追堵截。
“嘟——嘟——”
“幺幺,你現在在哪裏?
我和青青被拍了,還上傳到了網上去。
我擔心記者可能會到青青住的酒店,你能不能……”
“嘟——嘟——”
因為係統聲當中有一段停頓時間較長,溫遇以為電話接通了,焦急地對著電話說了一大串。
直到再次聽見“嘟——嘟——”的係統聲,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通電話本沒有撥通過。
一方麵,溫遇既擔心蘇子衿會被記者堵在酒店,另一方麵,溫遇更擔心從家裏跑出的季姍姍。
季姍姍離去前那仇恨的眼神令溫遇無法不在意。
一個為了陷害青青,不惜以自己腹中胎兒命作為賭注的母親,溫遇擔心季姍姍離開前所說的話不會真的隻會是口頭威脅那麽簡單。
不行!
他得趕在任何人找到青青之前,把青青給找到,提醒青青最近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提醒,如果見到姍姍一定要小心提防。
雙手撐在邊上的茶幾上,溫遇努力地從地上爬起。
一滴又一滴大滴的汗從溫遇的額頭話落至臉頰,順他的脖頸。
用盡全地力氣站起,溫遇試著挪了挪腳步。
像是有一把斧子,驟然地將他的膝蓋骨劈開,那一瞬間湧上大腦的劇痛令溫遇瞬間慘白了臉。
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茶幾上。
鮮汨汨地從他的額頭湧出,將茶幾邊上咖啡的地墊染了暗紅。
溫遇試圖撥打急救電話。
手機滾落到了腳邊。
溫遇緩緩地彎腰去撿,
這一次,溫遇沒能功過地拿到手機。
就在他的手快要到手機時,溫遇眼前忽然一陣發黑。
溫遇的指尖了。
最終,他的手臂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
三天前,蘇子衿的手機就已經從陶夭家中取回。
蘇子衿是在從出租車上下來,用手機付款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幸好,的上還點了點現金,足以支付這次的出租車費用,否則不了一番尷尬。
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勢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似乎是要把整個天空儲蓄的雨水一次都給傾空。
“那個蘇子衿的怎麽還沒有回來啊?會不會是消息有假,那位蘇小姐本不住在這家酒店?”
“不可能。你沒看見網上的工作人員料嗎?那位工作人員可是連蘇子衿的開房信息都PO在網上去了,肯定就住在這家酒店,隻是還沒有回來而已。”
“現在互聯網這麽發達,什麽東西不能作假?
製作一個假的網頁住房登記信息頁麵,也不費什麽勁吧?
萬一那個所謂的工作人員出示的證據是假的呢?”
“是真是假,我們在這守著不就知道了?
隻要蘇子衿真的是在這家酒店住,遲早得麵。
那位工作人員不是料聲稱,在蘇子衿住住自家酒店期間,溫遇經常夜會那位蘇小姐麽?
我們耐點,搞不好能等到他們兩個攜手一起回到酒店呢?
那可就是一個特大獨家了!”
“……”
雨落在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酒店裏刻意抑的夾雜著興的對話,在這一片雨聲裏,清晰地傳進蘇子衿的耳裏。
蘇子衿稍微失了失神,腳一步小心,踩在了水坑裏。
發出細微的水花的聲響。
……
酒店對麵馬路,街角的咖啡廳。
蘇子衿點了一杯咖啡,向酒店的工作人員,借了一手機充電線。
一杯咖啡的時間,手機終於達到足以自開機的電量。
蘇子衿就著充電線,打開手機的界麵。
因為一個月前,陶夭在機場痛揍猥瑣狼一度上了熱搜的緣故,在自己索了幾天的況下,蘇子衿偶爾也會登錄下微博,了解下陶夭的近況。
蘇子衿登錄微博。
“叮”地一聲,一條熱門信息被推送進來。
漂亮的長而卷的睫垂覆而下,蘇子衿清冷的目落在新聞那博人眼球的標題上——
“驚!S帝國最帥外科男醫生出軌神子!實錘!吃瓜群眾速來!”
平靜無波的眸子大致地掃了眼新聞容。
因為出眾的外形以及湛的醫,以及回複底下關於病的耐心和溫和的留言,使得溫遇在網上一直擁有不錯的人氣,他和蘇子衿的曖昧照片也因此上了熱搜。
據料者自己聲稱,對方是在參加一位親戚的葬禮上,無意間在山上見到溫遇和一個漂亮的陌生人舉止親。
季姍姍和溫遇的世紀婚禮誰人不知?
這才結婚幾天?
溫遇就敢私會漂亮了?
料者稱,是出於八卦,也是出於心中的正義,必須要曝溫遇這個渣男和他的小三的事。
蘇子衿眼底劃過一道銳利的暗芒。
這個料者在撒謊!
從照片的清晰度和人拍攝的角度分析,那位拍者的距離不會離他們太近,因為這幾章照片很明顯,都是遠景拍攝。
在這種距離下,手機本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像素。
也就是說,這幾章照片,是由專業的攝影相機所拍攝。
誰會在參加親人葬禮的時候,攜帶專業攝像機?
即便對方那麽湊巧,恰好是一名攝影專業好者,且有隨攜帶相機的習慣,按照拍攝者當時和跟溫大哥之間的距離,對方本應該完全看不清和溫大哥的五才是,又如何“不經意間”發現了舉止親的他們?
基於以上兩條理由,蘇子衿本不信心這名料者所聲稱的,拍攝下和溫大哥的照片,純粹是基於一種巧合。
這種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跟蹤、拍,私事被捕風捉影地曝在大眾麵前的覺,實在令人惡心至極。
究竟是誰,在跟過不去?
在沒有任何的證據之前,蘇子衿不想做任何無謂的猜想。
隻是,不能任由自己一再陷這種被的局麵!
……
蘇子衿擰眉,陷沉思。
因為當時天上下雨,且雨勢不小的緣故,上山的每個人幾乎手裏都撐了把傘,或者是和其他人共撐一把傘。
在那種況下,沒有打傘的人就會格外顯眼。
而那個人,如果要拍和溫大哥的照片,勢必沒有辦法打傘。
也就是說,對方的上肯定穿著雨。
蘇子衿努力回憶,試著將今天山上之後遇見的每一張人臉在腦海裏都過了一遍。
上穿著雨,相機也肯定是脖子上掛著或者是拿在手裏……
有了!
是他!
應該就是那個人!
以對溫大哥的了解,深知,溫大哥一定會堅持陪陶叔走完這最後一程。
所以,並沒有真正地下山,而是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謊稱的耳環可能丟在山上了要回去找,叮囑大師兄和小師弟陪跟幺幺回去。
幺幺知道慕臻送了一對耳環的事,還強打起神揶揄地取笑了一番,倒是沒有起任何的疑心。
記得,就在返回山上時,有一個影匆忙地從山上走下,那個人還差點撞上。
穿著雨,脖子上似乎還掛著什麽,當時並未在意,以為是墓園的工作管理人員。
現在想來,那個差點跟撞上的人,應該就是那個拍者!
對方應該是盯了和溫大哥很久,最後發現實在沒什麽可拍,在看見下山的況下,所以也就匆忙下山。
蘇子衿閉上眼,凝神將那一幕在腦海中定格。
把模糊的人肖像以及所有的細節,都在腦海裏放到最大——
年紀大約是在三十多歲上下,因為穿著雨,所以看不出材,但是從微微凹陷的臉頰能夠判斷出,對方不胖,甚至偏瘦。
男,年紀大約在三十歲左右,型偏瘦,五平平。
當然,做這一行的人通常相貌都會比較一般,因為太醜或者是太出眾的相貌,都過於輕易地在盯梢時容易讓人留下太過深刻得印象。
蘇子衿睜開了眼,薄抿了一條線。
這樣的人在帝國,一抓一大把。
究竟要如何把這個人給找出來?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在小叔執行任務期間,如果小嬸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驀地,季明禮那日送回酒店房間後,離開前所說的話響在的腦海。
是了。
憑借一己之力,當然那沒有辦法找出那個拍的人。
但如果是季家的長孫呢?
以季家在雲城的地位,不過是調查一個人,對於季明禮這位季家長孫而言,應該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蘇子衿記憶過人。
幾乎不必費什麽功夫,就回憶起了那日季明禮寫在便簽上的那一串數字。
手機電池顯示有百分之五十的電量。
蘇子衿不知道那幫記者什麽時候會離開,但是很顯然,沒有見到的影,那幫記者怕是不會輕易離開。
住房信息被酒店工作人員泄,這種不專業的事令蘇子衿對那家酒店的印象糟糕至極。
蘇子衿不打算在那家酒店再繼續住下去。
有記者蹲守在酒店,沒有辦法自己親自麵去辦理退房手續。
看來,季明禮的這個電話,是非撥打不可了……
……
蘇子衿撥打了季明禮的電話。
手機隻響了一聲,幾乎是立即就被接起。
蘇子衿有一瞬間的意外,總覺得季明禮給他的印象,不像是那種隨時捧著手機的低頭族。
“您好,哪位?”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季明禮呈清冽質的華麗嗓音,而是偏輕婉約的聲。
蘇子衿之前聽陶夭提過,季明禮是一個知名音樂指揮家。
像指揮家這種有份的人,一般邊都會有助理。
蘇子衿猜測,對方應該是季明禮的助理,因此並未在意。
蘇子衿客氣地問道,“你好。
我找明禮。
請問明禮現在方便接下電話嗎?”
蘇子衿此前從未給季明禮打過電話,季明禮的手機號碼上定然沒有存過的號碼。
為了不讓季明禮的助理以為自己不過是什麽無關人員,蘇子衿特意選擇較為親近的稱呼。
“不好意思。
禮現在在洗澡。
可能不太方便接您的電話。
您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找他嗎?
這樣好了,你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你可以告訴我。
等他出來,我再幫你轉達。
你看怎麽樣?”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溫和煦,蘇子衿卻地聽出了對方語氣裏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