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的第二個孩子, 大公主比起的兄長來的更為巧妙,落生在暮春三月,萬生長的春日里。
隨著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 侍從們都跑去看皇后去了。
小太子年歲太小, 也短,在殿外探手探腦想進去, 都被侍攔了下來。
雪雁忙里抓住了他, 腳步不停的吩咐人收拾殿,一邊蹲下哄著小太子:“殿下等等再進去。”
晃兒心中不服氣, 臉上傳了他父皇的冷淡,靜的很,極如這次這般往人前湊熱鬧。
這次他卻不依不饒, 為了見母后一面頭一次刨究底:“為何孤不能進去?”
他父皇一直守在里頭都沒人管, 他卻連門框邊都不著。
雪雁跟他解釋里頭況, 自然不方便對一個才三歲的娃兒說那些七八糟的, 只道:“太子在偏殿等等, 過會兒便能見到公主了。”
小太子聽到是妹妹,臉上升起一來。
自打娘親有孕開始, 他便聽了父皇的建議, 日里對著娘親尚未顯懷的肚子喊妹妹,足足辛苦了十個月, 果真功夫不負有心人。
真是個妹妹。
“母后子可還好?可有不適?”小太子人小鬼大的學著他父親最常掛在口中的口頭禪。
雪雁聽了強忍住笑意, 小太子雖然像極了圣上,可這張還沒長開的包子臉卻格外圓潤, 再是沉穩, 小孩終歸是小孩。
明明嘟嘟的一張臉, 非得扮老, 看著格外好笑。
“好,皇后娘娘子好著,跟生太子時一般,一個多時辰就生下來了呢......”
圣上皇后兩人新的了個和氣的小兒,眼睛都離不開小兒上了,方才去提了一,說太子在外邊候著,只是這兩人估計都沒聽見。
還是不要太子知道了吧。
太子他的獨生子地位,恐怕要一去不復返了。
晃兒見狀也不鬧著進去看母親和妹妹了,便去偏殿乖乖等著父皇母后能看膩了孩子,再把妹妹抱出來給他看看。
小太子在偏殿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等來清寧領著他進去殿。
李近麟恭候在殿外,見到他連忙上前哄他說:“太子做兄長了,快去瞧瞧小殿下。”
那是晃兒第一次見到和。
春日里,殿仍熏得暖烘烘的。
正是落日熔金時候,雕花窗外一片霞似錦,瑰麗繽紛的霞隔著屋脊花窗,紛紛灑灑漫殿。
晃兒的小腳踏進一片霞里,一本正經地負著手一步一步邁。
他印象中那個高大威嚴的父親,并未察覺到他的到來,正垂頭替母親掖著被角,行間蘊藏著不易察覺的幽深溫。
大紅襁褓被放置在母親的枕邊,母親年輕姣好的面龐映在簾幔遮掩下若若現的霞里,帶著一虛弱,發髻松垂,鬢發微,卻又是人恍眼的和好。
玉照明明虛弱的半闔著眼皮,眼底也有幾分困倦,卻還記側頭得朝著他招手。
“晃兒,過來看看你的妹妹。”
母親喊他了,晃兒有些迫不及待的邁著小短小跑了進去,他最喜歡他的母親的。
玉照做了母親,便開始想方設法的做一個最完的母親。
怕的晃兒心里委屈,這些時日所有人都忙著顧著,孕期不舒服起來,更騰不出心思放在晃兒上。
都說小孩兒心里敏,尤其是晃兒這般聰明的孩子,難免會察覺到這段時間父母對他的變化。
若是只生一個自然無所顧忌,可和的到來是二人間的猝不及防,無所準備,卻又是二人的心心念念。
如今有了兩個孩子,看著趙玄平日里對待晃兒淡淡緒上,玉照便覺得有些無奈,還以為道長會是個慈的父親,結果并不。
玉照懵懵懂懂的察覺到,的郎君稱不上對孩子不好,可似乎并不如這般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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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再是疲憊,也要跟晃兒說兩句話再睡。
玉照的心思,晃兒并不知曉。
他的玩伴之一便是舅公家只比他小一歲卻十分頑皮稚的瑞兒,他覺得瑞兒非常吵鬧,他很怕自己的弟弟妹妹也如瑞兒一般頑皮吵鬧。
可顯然是他想多了,他的妹妹不過小小的一團兒,雖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卻怎麼看怎麼可。
三歲的小太子已經能看出日后的深沉斂,可這會兒小豆丁一般大的人,一板一眼的端坐在玉照床側,看著襁褓中彤彤的妹妹。
他低頭拿著手指輕輕才落生的小妹妹通紅的臉蛋,的溫熱的,臉上皺的。
晃兒看了眼目溫和卻從不落在他上的父親,又看了眼母親,小小的孩子什麼都不懂,晃兒只覺得原來他的家庭中又多了一個人。
真好。
“和,我是你兄長,晃兒,跟你一樣都是呢。”
趙玄聽了也是不由的一怔,眸中閃過一和,忍不住當著孩子的面抬頭了玉照的臉頰,替整理起方才了一遍又一遍的鬢發。
玉照打了個哈氣,眼底也潤了幾分,見晃兒跟和似乎在竊竊私語,才出幾分母親不該有的脆弱神態,兩眼汪汪的對趙玄訴說著:“我可不想再生孩子了,太疼了......”
趙玄見的心慌,他自然知曉寶兒這般怕疼,卻兩次生產,是承了多疼痛委屈。
趙玄用手輕上玉照的眼皮,閉上眼睛修養。
卻還耿耿于懷一事:“是誰最初說不管是晃兒還是和有一個就夠了?結果得了晃兒又想要一個和。”
玉照被說的臉紅,眼皮在趙玄手心底下心虛的了,趙玄覺得手心一陣麻,咳了咳道:“累了就睡,不要強撐著了。”
玉照疲憊間地嘟囔:“我想要有兒有,難道有錯嗎?”
正是玉照的想法,才趙玄生日擔憂起來。
他又不是送子菩薩,如何能決定是兒還是?萬一又生了個兒子寶兒豈非空期盼了一場?十個月的提心吊膽,如今見到了和的那一剎才趙玄平穩了下來,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如今自然是什麼都好。
“如今可算是有兒有,你可是滿足了?”
玉照長長“嗯”了一聲,角揚起:“謝謝道長。”
趙玄著和的手心,反問:“謝朕什麼?”
他本以為這人會說謝他給一對兒,結果小丫頭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玉照半睡半醒的反手著他的指節,十分煽道:“謝謝道長...給了我一個家。”
趙玄怔住,見玉照呼吸已經平穩,便知是睡著了。
他未盡的話語都被掩藏了嗓中。
*
時荏苒,轉瞬便是三年。
圣上皇后膝下唯一的公主三歲生辰,圣上在生辰當日命禮部舉行冊封典禮。
封大公主為永泰公主,既然是冊封典禮,生辰宴宮中自然要大肆辦一番。
宴請了朝臣命婦,更是請了適齡的高權貴子宮作陪。
太子是三歲冊封的太子,如今到大公主,也是在滿了三歲才冊封。
自詔書下發后,宮廷中便熱鬧紛紛。
封號為永泰,年僅三歲便得了實封,足足五萬戶封邑,更是將五岳之一的衡山都劃分為永泰公主封邑之下。
《大齊六典》中有言:凡名山、大川及畿縣皆不得以封。卻了永泰公主的封地,足可見這對至尊夫妻最兒的鐘之心。
前些年朝臣還對著圣上與皇后之間多有觀,覺得皇后貌才得以俘獲圣寵,等其衰之時便是馳之日,后宮早晚會誕生異腹之子。
可隨著這兩年太子與永泰公主的先后落生,被立為太子卻不住東宮,教養皆在紫宸殿偏殿含象殿,而永泰公主更是被帝后親自養育在膝下。
更有傳言一對小兒都是由圣上親自教其讀書識字,永泰公主更是自一出生起,便被圣上抱在膝頭,看著父皇批閱奏折。
這般待遇,簡直聞所未聞。
眾人卻又看的分明,親自養育的孩子跟宮人母養育,一月不得見一次面的孩子哪能一般?
長此以往,心都偏到了嗓子眼,哪有其他孩子什麼事兒。
干脆他們也別心別的了,好好上朝下朝得了。
......
王明懿與穆從羲兩人婚晚可耐不住生孩子早,兩人都是強壯的,婚有孕再到穆獻瑞出世,不到一年便湊足了。
瑞兒只比太子小了一歲,輩分卻是高了整整一輩。
和生辰宴這日,才從江都回來的穆從羲帶著妻兒一道乘馬車宮,穆從羲全程擰著眉面不善的坐在馬車里。
氣氛顯得有些古怪。
瑞兒坐在王明懿懷里,很快坐不住便開始扭子,穆從羲坐在他們對面,每當此時便抬起眸子淡淡看向瑞兒。
瑞兒十分怕他爹,察覺到穆從羲不善的目,立刻梗著脖子沒敢繼續折騰。
死死掐著孩子雙臂,阻止他在馬車里折騰的王明懿松了一口氣。
往年最招架不住這孩子,一路上恨不得找個帶子把他綁在馬車上馱去宮里。
要不是宮里的皇后指名道姓要帶上這孩子,腦子有坑了才帶。
穆獻瑞是十幾個丫鬟都看不住的主兒,最后王明懿覺得對不起那些丫鬟,干脆辭掉了丫鬟,往他院子里放了兩個只看著外院的小廝,他自己折騰去。
要不是自己親生的,真想往死里一頓這死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家伙。
好不容易熬到宮門口,王明懿睜開眼睛便見穆從羲幽深的雙目正盯著自己。
王明懿還沒開口,穆獻瑞便急匆匆道:“父王你別去前邊兒喝酒了,你帶晃兒和我去騎馬吧,陛下賞了我好些馬都放在宮里養著,你得空幫兒子牽出來。”
陛下說到了六歲才能上馬,可惜太子今年上了歲數,他卻還差點兒。
見他不到年紀,宮人都不允許他私自騎馬,他要是不把他爹牽過去,那些寶馬兒他也只能看著不著。
穆從羲了眉心,不想理睬這個兒子,朝妻子說:“我時常忙著兩地跑,便是你日看管他,真是辛苦你了。”
若是旁的話,王明懿還能假模假樣的來一句“不辛苦,都是妾應該做的。”
偏偏這句話險些紅了眼眶,罕見的弱道:“你知道就好!”
穆從羲聽了這話倒是眉眼和起來,毫不避諱的當著兒子的面笑:“辛苦夫人了,等本王有空,親自來教養瑞兒,只要你不心疼,不出半月,野馬也能馴服了。”
穆獻瑞怪一聲,一臉驚慌的投王明懿的懷抱:“娘!娘親!”
王明懿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生的清冷高傲,如今笑開了倒是生出了幾鮮活來,抬眸看了眼穆從羲,又看了眼懷里的瑞兒,其實不得不承認,這孩子這麼皮實,十有八九是像了他的爹。
十分無的推開了瑞兒,見馬車一停,便半點不規矩的跳下來馬車,沖著里頭大眼瞪小眼的父子笑道:“不心疼!我要是心疼了那我真是該!盡管拿著鞭子他!”
說完馬不停蹄的帶著侍往設宴的保和殿飛速走去,眨眼只剩一道殘影。
穆從羲看著的背影,臉了,朝著兒子怒罵道:“你能耐,把你娘嚇跑了。”
穆獻瑞白了他一眼,人小鬼大的反諷道:“是誰嚇跑的,還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