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 散之后,顧別冬去了學校超市,準備買袋薯片吃。
然而此時正值小超市的人流量高峰期, 放眼去人山人海, 再加上現在臨近年底,大家上全都穿著厚重的冬季校服,本就不怎麼寬敞的空間被積的越發擁了起來。
他站在超市門口排了好半天的隊才功躋超市, 然后步履維艱地朝著擺放著薯片的貨架邁進, 轉過一個彎,一道倩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許詞話正踮著腳尖站在擺放生活用的貨架前, 長了手臂去夠擺在最上層的心相印紙……不明白紙這種熱銷產品為什麼要擺的這麼高?!
就在這時,一只修長的手臂越過了的頭頂, 輕輕松松地從最高層的貨架上拿起了一包紙, 然后降落,送到了的面前:“給。”
明明是被解了圍,卻莫名有種高恥, 許詞話的臉頰一熱, 不好意思地從顧別冬手中接過了紙,垂著眸小聲說了句:“謝謝。”
顧別冬:“不客氣, 應該的。”
許詞話沒再說話,轉走了,但由于超市里面人多,走不了太快, 只能跟著前的人群慢慢往收銀臺挪。顧別冬也一樣是被四周的人群卡的死死的,哪都去不了, 只能跟在后, 路過擺放零食的貨架時, 他手從架子上拿起了兩包薯片。即將挪到超市門口的收銀臺時,他對走在自己前面的許詞話說了句:“結完賬在門口等等我。”
許詞話不明就里,回頭看著他,問:“干嘛呀?”
顧別冬:“有點事兒跟你說。”
許詞話抿猶豫了一下:“那行吧。”結完帳,就先走出了超市,然后站在門口等顧別冬。
超市門口依舊是人來人往,幾個孩路過面前時,無意間聽到了們的聊天容——
“就那個,高一八班的顧別冬。”
“還行吧,是有點帥。”
“追他的孩特別多,高二高三的都有。”
“我們寢室還有一個呢,追得超級狂熱,天天發短信噓寒問暖,還給他買禮送零食……”
幾個討論八卦的孩漸行漸遠,剛剛落下的話語卻不斷地在許詞話的腦海中回旋……看來,他還歡迎的呢。
失神之際,的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手里的東西沒拿穩,直接掉在了地上。
憤然抬頭,看向了那個撞的男生。
認識這個男的,錢一豪,是他們這屆的育生,個子高高的,染著一頭不服管的黃,可能是因為家里有點錢,再加上長得有些小帥,脾氣又有些拽,所以特別小生們的歡迎,從而導致他的自我覺他特別良好,相當裝,是年級里面的那一幫風云人們的領頭羊,普通的同學們本不敢惹他。
其實錢一毫也不是故意撞的,就是因為人多,不小心撞了一下,但許詞話那副憤怒的眼神卻令他不高興了——不就是撞了你一下麼?多大點事?至于麼?傻。
所以他就沒搭理,只是漠然又不屑地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轉走了,沒走兩步呢,后領猛然被人抓住了,接著一力量猝然發作,直接把他給扯了回去。
“把東西撿起來。”顧別冬面無表地盯著錢一豪,語氣不容置疑。
超市門口人多,錢一毫的面子上掛不住,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抬手就朝著顧別冬的肩膀上推了一下:“丫……”
他的手還沒挨著顧別冬的肩膀呢,就被顧別冬抓住了手腕,接著他的整條胳膊突然被扭了一圈,半邊也跟著轉了過去。
錢一豪痛得一聲大喝,顧別冬神不改地攥著他的手:“手之前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打聽打聽哥是誰?”
這話,雖然是有點裝了,但這種,他還是裝得起的——哥現在是不混了,但哥不是不行了!
錢一豪還真不知道他是誰,學校里面幾個混的厲害的人他都認識,唯獨不知道顧別冬。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詞話擔心越鬧越大,就對顧別冬說了句:“松開他吧。”接著,又補充了句,“不松開怎麼讓他撿東西?”
只是擔心影響不好,但掉地上的東西必須讓錢一豪撿,這是原則問題!
面對某些總喜歡恃強凌弱的人時,退一步沒有海闊天空,只有變本加厲。
還有,既然都已經惹了錢一豪,哪有中途認慫的道理?萬一他記恨在心伺機報復呢?校園霸凌他們兩個呢?《木鬼校》的室主題還歷歷在目……必須一勞永逸!
顧別冬覺的話有道理,就送開了錢一豪,但也沒忘了威脅一句:“敢不撿直接卸了你的手。”
“顧別冬!”許詞話一臉無奈地瞪著他。
顧別冬趕忙解釋了一句:“我嚇唬嚇唬他。”
“你也不可能真的卸他的胳膊,這種嚇唬沒用。”許詞話手指著地下的紙,對錢一毫說,“你撞掉的,就必須給我撿起來,不然我告訴你,往后三年你一定會過得無比凄慘,我會盯上你,讓人在你的被窩里放死麻雀,找機會在你的水杯里放東西,或者在你的跑鞋里放尖銳的石子或者釘子,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大家都是未年,看誰怕誰。”
錢一毫:“……”
顧別冬:“……”這他媽,才是教科書級的嚇唬。
錢一豪雖然已經惱到了極點,但也明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理,尤其面對不好惹的人時——對方要只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同學,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倆,但面前這倆人顯然不是普通同學,男的不好惹,的更不好惹……他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彎下了腰,紅著臉從地上把紙撿了起來,遞給了許詞話,然后轉走人。
許詞話用手拍了拍紙包上面沾上的灰塵。顧別冬手,把一包薯片遞到了眼前:“請你吃。”
許詞話卻沒接,心想:有那麼多孩給你送零食,我算什麼?才不要你的零食呢。
“我不喜歡吃薯片。”然后又問了句:“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
被拒絕后,顧別冬有些挫敗,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話題,激地說:“我舅媽懷孕了,到明年九月份我就會有一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
許詞話也開心的:“真的嘛?陳老師懷孕了?”
顧別冬點頭:“嗯!名字都起好了,陳有林!”
他的本名“趙和林”,妹妹或者弟弟“陳有林”,都有一個“林”字呢!
下午五點多,陳染音開著車來到了東輔二中高中部的門口,等著接外甥放學。
五點四十左右,顧別冬背著書包從學校里面走了出來,手里面還拎著一把吉他。
陳染音都懵了,心想:從哪變出來的吉他啊?
等顧別冬上車后,好奇地問了句:“什麼時候買的吉他啊?”
“網購的。”顧別冬說,“我們元旦節有聯歡會,我準備上臺演出,一展我優越的歌。”
陳染音:“……”
雖然但是,我親的外甥,你唱歌好像跑調啊。
顧祈舟今天加班備勤,晚上快九點才到家,一進家門,就聽到了一段夾雜著嘩啦啦流水聲的不健全男高音,眉頭一下子就擰了起來。
他走進了客廳,問自己媳婦兒:“冬子回來了?”
“洗澡呢。”陳染音嘆了口氣:“浴室歌姬。”
顧祈舟言簡意賅地點評:“擾民。”
“哈哈哈。”陳染音沒忍住笑了:“他還買了把吉他呢,學校的元旦聯歡會要上臺表演。”
調都跑到西天去了,還要上臺表演?顧祈舟都懵了:“這是因為什麼啊?”
陳染音:“聽說是他們班要和小許的班一起舉辦元旦聯歡會。”
顧祈舟:“……”
陳染音:“咱外甥墜河了。”
顧祈舟:“那也不能在河里撲騰吧?”
“哈哈哈哈哈。”陳染音的腰都要笑彎了。
沒過多久,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
一分鐘后,顧別冬穿著一酷炫的黑睡彩登場,只見他氣宇軒昂地走進了客廳,發型是特意用吹風機吹出來的搖滾炸頭,手里還拿著一把黑的吉他——
“下面,請欣賞著名搖滾樂歌手顧別冬為大家帶來的彩表演!”
“著名搖滾樂歌手”表現的如此自信,給陳染音和顧祈舟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在接下來的三分鐘時間,夫妻倆外加肚子里面的那個小人欣賞到了一段五音不全、琴弦飛、人間難得幾回聞的獨家表演。
聽到一半的時候,陳染音就已經不了了,但于“尊重歌手”的原則,并沒有停表演,只是默默地把靠枕抱在了懷里,試圖用這種方式為肚子里的那個小人隔音,生怕他/到哥哥的影響,未來也為一名“著名搖滾樂歌手”。
顧祈舟也沒終止歌手的表演,但他并不是出于什麼尊重,他只是單純地想知道,這家伙到底唱的有多難聽。
表演結束后,顧別冬還特別懂舞臺禮儀地給臺下的兩位觀眾鞠躬謝幕,并由衷地期待這兩位為數不多的觀眾能給他點點評。
為百分之五十的觀眾,陳染音本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另外的那半分之五十則是在沉默了許久后,問了句:“你、真的要上臺唱歌麼?”
顧別冬看著他舅,回答:“真的啊!我都報名了!”
顧祈舟再度陷了沉默中,這次是永恒的沉默。
沉默已經了今晚的康橋。
陳染音抿了抿,委婉地勸說:“冬子,其實吧,聯歡會主要是為了聯歡,不表演節目也是可以的,但如果,你真的很參加,我們也是支持的,就是建議你,換一首比較好唱的歌,你剛選擇的這首歌技巧太強了,不適合你這種新人演唱家。”又特意說了句,“很有可能會讓你的同學們低估你的實力。”
“你的同學們”主要是代指小許。
顧別冬想了想,覺舅媽言之有理,然后,真誠發問:“那我該唱什麼?”
陳染音:“你還會唱什麼?”
顧別冬撓頭:“好像也沒什麼了。”
顧祈舟見狀給外甥提了個建議:“《團結就是力量》?”
陳染音:“???”
開什麼玩笑?人家這是聯歡會,不是軍訓啊!
誰知道,顧別冬竟然還覺得這建議很不錯:“這個我會!這個我最會了!”說完,還真的扯起嗓子唱了起來,“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這歌詞和曲調,字句鏗鏘,顧祈舟的那在基地里訓練的勁兒也被勾起來了,也高聲跟著唱了起來:“比鐵還比鋼還強!”
舅甥倆的歌一個比一個曠豪邁,陳染音聽得目瞪口呆,仿若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烈日炎炎的場上,站軍姿唱軍歌……救命啊!!!
默默地把手捂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在心暗暗祈禱:寶寶呀,你一定要是個孩子呀,不然媽媽后半輩子只能住男生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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