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祈舟他媽在離世前給了他一張銀行卡, 卡里有三十萬,是這輩子的全部積蓄,讓他留著以后娶媳婦兒用, 但是只能用一半,另外一半是給冬子留著娶媳婦兒用的。
顧祈舟在結婚前取出來了十五萬,在訂婚宴上給了陳染音的父母當彩禮。其實在訂婚宴之前,他就把自己工作多年攢下來的小金庫盡數給了陳染音。結婚后他們倆又一起用公積金貸款買了套房子,只寫了陳染音的名字, 就連那輛黑別克都改了陳染音的名字。
他把自己的全部家全部給了, 一是因為,想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部給;二是因為自己的職業質——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天他不幸因公犧牲了,也有份保障,還不用跑來跑去地辦手續了,省了麻煩——但是他不敢這麼跟說實話,不然肯定要跟他生氣。
秦薇和陳鴻博也算是滿意這個婿,雖然他并不是他們心中的理想婿,家庭條件也不太好, 但他們能覺到,這孩子已經是盡全力地對他們的兒好了,有十分就愿意給十分, 總比那些有一百分只愿意給十分的強。
對于陳染音來說, 婚后的日子是平淡且幸福的,雖然他們還是聚離多,但合法了, 是正式夫妻呢!
他們是八月底領得證, 十月中旬辦的婚禮, 之后過了不到一個月顧祈舟就去外地執行任務了。什麼任務陳染音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去抓人了,但能約約地覺到,應該不是什麼輕松的任務,不然也不會調特警隊去抓人。
所以,自從顧祈舟走后,每一天都過的心驚膽戰,生怕他出什麼事。
臨近十一月末的時候,顧祈舟某天晚上大半夜地給陳染音打了通電話,說自己的任務結束了,馬上就能回家。
他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陳染音是被手機鈴聲從睡夢中吵醒的——幸好今天晚上沒住寢室而是住在了家里,不然必定會“傷及”李思綿——一聽說他馬上就能回家,當即就不困了:“什麼時候?”
顧祈舟在電話中說:“明天,最晚后天。”
陳染音忙問了句:“你現在在哪兒呢?”
顧祈舟:“回公安局的路上。”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到誰。陳染音猜測,大概是他們在夜間執行完了任務,回去的路上特警隊員們全在車里睡覺,所以他不敢大聲說話。
在被窩里,小聲地問了句:“干嘛不明天早上打電話?”
鄉間的野路有些顛簸,顧祈舟把手機耳畔,也不怕被車廂其他沒睡著的隊員聽到,很坦誠地回答:“想你了。”
執行任務的時候倒是不想,滿心都是任務,但是任務一結束就開始想媳婦兒,想得什麼都干不,覺都睡不著,才會在大半夜忍無可忍地給打了通電話。
再說了,爺們兒想媳婦兒再正常不過,不算沒出息,不丟人。
陳染音竊喜不已,角止不住地上揚:“我也想你啦。”接著又說了句,“快回來吧,回來生寶寶。”因為帶著畢業班,不敢一結婚就懷孕,不然沒辦法把這屆學生順利完整地帶到畢業,所以才等了幾個月,“現在懷上也不耽誤中考。”
顧祈舟笑著回:“好。”又說,“生個大胖閨,名字我都想好了。”
陳染音眼睛一亮,激地問:“什麼?”
顧祈舟:“陳有林。”
其實,當年他姐和他姐夫給孩子取名“趙和林”的時候,他還覺這名字太隨便了,跟糊弄的一樣,但現在到自己了,他又開始覺得這樣取名特別有了。
陳染音驚喜又驚訝:“隨我姓呀?”
顧祈舟輕聲又溫地說:“嗯,你的姓好聽。”
他喜歡他的陳皇,喜歡的全部,包括的姓氏。
他也不想讓孩子跟他姓林。“林”這個姓,對他來說,意味著沉重的回憶,而孩子是新生,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從一出生起就背負過去的黑暗和記憶。
至于顧這個姓,更沒必要了,改頭換面后姓起的名字,沒沒源的,何必要傳承下去?
所以,最佳選擇就是隨媽媽的姓。
但他還是用了“林”這個字,因為林宇唐永遠是陳染音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陳染音也喜歡這名——陳有林,陳有林,陳染音永遠擁有林宇唐!
笑得合不攏:“好!讓我們一起期待陳有林小朋友的到來!”
顧祈舟滿含期許地笑:“嗯。”
掛了電話后,陳染音就激地睡不著覺了,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想的都是“陳有林”,直到臨晨三點多,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是還沒睡夠四個小時呢,鬧鈴就響了,提醒該上班了。
雖然痛苦,但好在現在住的離學校近——秦薇和陳鴻博已經搬家了,搬到了二中初中部附近;顧別冬上高中后就住校了,所以只要顧祈舟不在家,陳染音就會跑回娘家住。
洗臉刷牙的時候,還在心里盤算:今天周五,顧祈舟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回家,剛好也放假;二中高中部現在開始實行單雙周替補課制度,也就是說除了高三年級每個周六都必需要補課之外,高一高二年級是每隔一周的周六補一天課。
細算一下,這周六顧別冬小同學補課,下午家里沒人,是生寶寶的好時機,可以干柴烈火,為所為——陳皇的如意算盤就這麼敲定了。
然而,中午顧祈舟給發來的一條微信短信息,徹底打碎了的如意算盤:【周日早上回家】
周日白天冬子在家,不能干柴烈火了。
陳皇無比失落,于是又把如意算盤打到了周日晚上——周日晚上小顧返校。
周六,東輔二中高中部下午五點半放學,在學校憋了一周的學生們終于可以明正大地邁出校門了。
最后一節大自習的下課鈴一打響,原本安靜沉寂的教學區瞬間變熱鬧喧嘩了起來,迸發著青春的氣息。
放學后,顧別冬先背著書包回了趟寢室,去拿行李箱。剛把東西收拾好,就看到了他舅給他發的微信:【今晚回家麼?】
顧別冬心想:這是一份熱的關心,哎,肯定是舅舅舅媽想我了!
他本打算不回消息,這樣就能規避被發現帶手機來學校的風險,但又不想辜負他舅的這份熱關心,就回了句:【放心,一定回!】
顧祈舟:【能再住一晚麼?】
顧別冬:【????】
你自己聽聽,你說得這是人話嗎????
顧祈舟:【給你五百,明早回來。】
顧別冬:【?????】
錢能買斷我的親麼???
顧祈舟:【明早我去學校接你,帶你吃好的。】
顧別冬:【………】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這是嫌棄我了!嫌我多余了!嫌我是個電燈泡了!
就在他摁住了語音鍵,正開口嚴肅譴責他舅這種卸磨殺驢的無做法時,某個室友忽然說了句:“九班的那個許詞話你們知道麼?真不愧是年級第一,半個月才回一次家,周末也留在學校上自習。”
九班是重點班之一。
在重點班隔壁八班的顧別冬同學緩緩松開了語音鍵,思量片刻,打字:【錢不錢的是小事,主要是我學習,這周我就不回家了,留校上自習。】
剛聽完上一段語音的顧祈舟:“……”
你可真是學習。
嘆了口氣,他無奈地回了句:【專注學習,別總想有的沒的。】
顧別冬:【好的。那我今晚就不回家了,別忘了轉錢。】
顧祈舟:【剛不還說錢不錢的是小事麼?】
顧別冬:【我那不是跟你客氣麼?】
顧祈舟想了想,回:【我下周給你。】
顧別冬直言不諱:【你是不是拿不出來?】
顧祈舟一本正經地解釋:【那到不是,這屬于額外支出,我需要向領導申請。】
顧別冬:【……】
我的舅,你現在這麼可憐嗎?
他于心不忍地嘆了口氣:【算了,我不要了,你還沒我有錢呢,我都不好意思訛詐你了。】
顧祈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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