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飯店與東輔二中之間的那條馬路已經被警隊封死了。
華明飯店門外, 停著許多輛特警突擊隊的指揮車。
飯店的前后門都已經被特警隊員們包圍了,但由于飯店的門簾和窗簾全部被放了下來,本無法從外部查看部況, 所以即便是飯店的大門沒鎖, 顧祈舟也不敢貿然突擊, 不然很有可能會激怒劫匪, 威脅到三位人質的生命安全。
視線有遮擋, 狙擊手也無法出擊。
三名劫匪在室不出, 喊話也不配合,只有一個要求:見市長, 市長不來決不妥協。
市長不可能來, 特警隊也絕不可能被劫匪牽著鼻子走。
態度強的劫匪顧祈舟見多了,所以他基本能判斷出這三人被勸降的可能不大, 只能考慮強攻救援,但是, 強攻必須要有計劃,不然就是在拿人質的生命開玩笑——他是黑豹突擊隊的隊長, 是本場行的最高指揮,絕對不能被自己的私人影響判斷,所以他只能按耐著心的擔心和焦慮, 把陳染音和顧別冬當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的普通人質。
為了確保救援行的萬無一失, 他先安排了技人員去破解飯店的監控系統,又喊來了十分鐘前剛從飯店里面逃出來的飯店負責人,想讓他口述一下飯店部的空間平面結構。巧的是, 樓上書店的老板也在現場, 及時為特警隊提供了一份書店部的平面構造圖。
這是一棟三層小樓, 華明飯店在一樓, 樓上兩層全是書店,雖然部裝修和結構不同,但每層樓的樓框架是一樣的。有了書店的框架圖作對照,飯店負責人的口頭闡述也變得了許多。顧祈舟直接在書店框架圖的旁邊畫了份飯店部結構圖——
大廳呈長方形,長方形的上邊線靠右三分之一開了一道缺口,是通往后廚的走廊口,走廊右側開了一道門,門里是一個小倉庫。
走廊的盡頭就是飯店的后門。
如果那三名劫匪都在前方大廳的話,后門無疑是一個絕佳的突破點。
后門是不銹鋼防盜門,現在是鎖著的狀態,但突擊隊有專業的破門錘和破門,即便是鎖著的防盜門也能破開。
謹慎起見,顧祈舟還是先詢問了負責人一句:“后門堆東西了麼?”后門前的走廊連著大廳,門前要是堆了太多東西,不僅會對破門行造影響,還會打草驚蛇。
飯店負責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眼神閃爍著回答:“今天上午剛從貨車上卸下來了幾大箱飲料啤酒和食材,還沒來得及往倉庫里搬呢。”
顧祈舟也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出來負責人在糊弄他:狗屁今天上午才剛卸下來的,八每天都在那兒堆著。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自保呢?
他又氣又無奈:“消防查你查得還是輕!”
他的氣質本就冷峻,眼神沉穩而鋒利,厲聲說話的時候,神更是凌厲威嚴,飯店負責人本來就心虛,現在更是越發的心驚膽戰,不敢抬頭看他。
這時,后方指揮車上的昆鳴忽然喊了他一聲:“顧隊,監控破了!”
顧祈舟立即上了車。
一位穿黑戰訓裝的隊員坐在電腦屏幕前,干脆利落地向顧祈舟匯報:“大廳里面有兩個監控點,后廚一個,走廊前方一個,但是沒有拾音,只有畫面沒聲音。”
三臺屏幕同時播放著監控——
大廳里只有三個人,王偉山、黃和陳染音。
黃持槍挾持著陳染音站在柜臺后;王偉山站在柜臺與過道口之間,手里握槍,警惕地盯著未上鎖的前門;王長河抱著槍站在過道上的倉庫門前。
顧別冬和許詞話不在監控鏡頭中。
倉庫的大門是一扇涂了紅漆的木門,此時木門閉,門上橫著一把銷。
昆鳴盯著監控說:“冬子和小許八是被關進倉庫里了。”他和所有人一樣,之前都不知道“老許”還有個姑娘,竟然還和冬子是同班同學。他又手指著站在過道上的王長河,“他的站位還刁鉆的,既守了倉庫還能盯著后門,過道還是閃/彈死角,貿然從前門沖進去他倆就危險了。”
顧祈舟點頭,卻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同時不斷在腦中回想著樓上書店的平面結構圖,突然開口:“把負責人給我進來!”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大廳里面的畫面突然出現了變化——
王偉山朝著柜臺走了幾步,舉著槍對陳染音說了什麼。陳染音配合的,再次從柜臺上拿起了手機,與此同時,顧祈舟也立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很快,屏幕上就閃出了來電顯示:陳皇。
但是為了避免讓劫匪起疑,從而注意到監控,所以顧祈舟并沒有立即接聽電話,做了組深呼吸后,他才摁下了接聽鍵。
飯店,王偉山命令陳染音把擴音打開,不容置疑地對著手機說:“我已經多給了你十分鐘的考慮時間,今天我必須見到市長!”
這已經是他們打給警方的第二通電話了,第一通電話在十分鐘前,只說了五個字:我要見市長。然后就把電話掛斷了,再打回去也不接,態度堅決地拒絕談判。
顧祈舟舉著手機,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神堅毅,語氣也是不容置疑:“不可能,市長那麼忙,哪有時間來見你?”但他也明白不能把劫匪到絕境,不然人質就危險了,于是又把扎了的捕魚口袋微微松了一個,“我只是一個突擊隊長,沒有那個權限聯系市長,但我們支隊長可以,他馬上就到了,最多二十分鐘。”其實許建城已經到了,他故意這麼說的目的是為了救援行爭取時間,“為了你的八百萬,二十分鐘絕對值得一等。”
王偉山沒有立即反駁或者拒絕顧祈舟的提議,因為他的話準地中了他的心:他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靜,就是為了把自己的錢要回來,時間不是問題,只要錢能回來,什麼都好說!
但黃卻沒這麼多顧忌,反正錢又不是他的,他只想和警察對著干,冷笑著對著手機說:“二十分鐘時間太長了,不行,我只給你十分鐘時間,晚一分鐘,我就朝你馬子上開一槍。”
顧祈舟神冷地盯著屏幕上的人,一字一頓地警告:“你要是敢一下,就算是了這警服,我也要親手宰了你。”
他語氣極為狠戾,仿若一頭被惹了的狼,黃聽出來了,他沒有開玩笑,覺到愉悅的刺激的同時,心也略有些忌憚,呵呵笑了兩聲,語氣收斂了一些:“那要看你聽不聽話了,我們的目的就是求財,只要把欠我們的錢還給我們,什麼都好說。”
陳染音的目在王偉山和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顧祈舟”三個字之間來回移著。
通過之前的所有對話,大致已經推斷出來了這三人的目的:要錢。
但黃和那倆人像是一伙的,又不像是一伙的——那倆人口口聲聲都是八百萬,黃則是口口聲聲喊趙總。
或許,可以試探他們一下?
在黃的話音落后,突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不就是八百萬麼?不用喊市長來,只要你們把那兩個孩子放了,我就能給你們。”
王偉山一愣,口而出:“真的?”
黃卻怒不可遏地喝:“你他媽給我閉!”他顯然是怒極,直接用手中的槍砸爛了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然后開始用堅地槍托砸陳染音的腦袋,“臭娘們想死你就直說!”
屏幕前的顧祈舟面鐵青,額角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同時又特別生氣,生陳染音的氣,氣的擅作主張,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也不把他當回事兒!
昆鳴看出來了他的緒不對,喊了他一聲:“顧隊?”
顧祈舟立即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制著心的不斷翻涌的緒——
他一定要把這個不聽話的家伙救出來,好好地教訓一頓!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神再度恢復了清明與沉穩:“把飯店負責人給我喊上來!”
飯店,陳染音強忍頭部的劇痛,死死地盯著王偉山:“當然是真的,只要我不死,就能給你錢,我家有的是錢。”看出來了,王偉山視財如命,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說,“只要你把那倆孩子放了,我就讓我媽給你打錢,你也不用坐牢。”就算是不能把那兩個孩子送出去,也要讓這倆人起訌,訌得越厲害越好,這樣才能為特警隊爭取更多的救援時間。
王偉山的心越發搖了起來——他只是想要錢,沒想送命,要是不用坐牢,就更好了。
黃則是越發怒不可遏——他的目標可不只是八百萬,王偉山的八百萬算個屁,趙總的目標是讓公司資金解凍,哪怕只解凍幾個小時也夠了,王偉山只是趙總選出來的替他賣命的一枚破棋子而已!
但是這個死娘們兒卻一直在破壞趙總的計劃。
王偉山要是臨陣倒戈了,他們費勁千辛萬苦設定的計劃就要失敗了。
黃再度舉起了槍,正準備對陳染音下手,王偉山卻突然朝著黃舉起了槍,呵斥:“殺了我們也得死!”他比黃理智的多,心里清楚,無論如何,在市長沒來之前——或者說在目的沒達之前——都絕對不能人質,不然外面的特警一定會立即沖進牢把他們崩了!
他這一喝,把正站在倉庫門口的王長河也驚了,立即拿著槍從過道里沖了出來,看到黃正在舉著槍和自己哥哥對峙著,他也立即舉起了槍,將槍口對準了黃。王偉山卻呵斥了他一聲,讓他退回過道里,繼續盯倉庫和后門。王長河只好退了回去,臨走前卻用滿含威脅的目看了黃一眼,即便是退回到了過道里,他的注意力依舊鎖定在大廳里,毫沒有察覺到倉庫里面的靜。
倉庫,顧別冬踩在一個高約半米的木箱子上面,竭力保持著的平衡,小心翼翼地托舉著騎在他脖子上的許詞話。許詞話長了手臂,一點點地把位于天花板中央的通風口的擋板給推開了。
大功告之際,先舒了一口氣,然后用腳踢了踢顧別冬的肋骨,小聲說:“打開了,快把我拖上去!”
顧別冬了,用雙手拖住了許詞話的運鞋鞋底,咬牙關的同時用力往上一舉,許詞話借力站起,雙肘掛在了通風管道的邊沿。顧別冬一點點地把的往上舉。許詞話順勢踩著他的雙手站了起來,將雙手搭在了通風管道的下壁上,用力一撐,將腦袋了進去,然后,大失所。
各種電影大片看多了,他們倆就想當然地認為這里的通風管道和電影中演得一樣寬闊結實,可輕輕松松地容納一個人爬行通過,于是就開始搭人梯,試圖自救,然而現實況卻不容樂觀。
擺在許詞話眼前的通風管道的部空間不僅狹窄,而且也不是暢通無阻的,還有不認識的——電影上沒介紹過的——風閥和排煙閥。
更何況,在現實中,通風管道的盡頭還有一架不停轉的渦風機,并且風機外還設有防盜網。
想通過通風管道爬出去的話,怕是沒戲了……許詞話悵然又挫敗地嘆了口氣,低下了腦袋,小聲對正在努力拖著的顧別冬說:“里面特別窄,還有東西擋著,本爬不了。”
顧別冬也失,但不強求,使出了吃的勁兒拖著的,高舉著雙臂,咬著牙說:“那你下來吧!我我我我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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