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辰冷笑一聲，“怎麼，本王離府不到一年時間，說的話都沒用了嗎？”

　“妾，妾不敢，只是……”

　顧汐言又止，臉上怯怯地，又帶了份眷意味，“只是妾想討個恩典，明日是顧家家宴，妾也想去。”

　夜非辰眼神一冷，“管家？”

　“老奴在。”

　“明日安排車馬仆從，陪側妃去顧家。”

　“是！”

　顧汐走后，夜非辰把折子寫完，差人遞到宮里，這時，老管家去而復返。

　夜非辰看了他一眼，老管家心領神會，低語道：“回王爺，側妃近來常去顧家走，老奴差人查過了，明兒顧家確實有宴。”

　夜非辰皺著眉頭，“父皇只是子未好，他們這宴辦的，是不是有點早了？”

　“近來顧家常常有宴，只不過嫡支那邊沒有靜，有宴的都是旁支。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世面，更不知道其中利害，稍有喜事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如今慶王監國，顧家得勢，更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就差敲鑼打鼓昭告天下了。”

　夜非辰輕笑一聲，“當初的彭家又何嘗不是這般。”

　老管家聽了，沒有接話，另起了個頭，“王爺回來了，咱們府上也快了。獲勝的消息剛回到朝中，冊封親王的旨意尚未下來時，便有人往府上遞帖子了，等旨意一下來，門前麻麻的全是馬車，比如今的顧家還要熱鬧。今年咱們府上收的年禮，比往年多了三。”

　夜非辰想了想，道：“若不出意外，明日本王便會進宮面圣，等從本王宮里回來，你便替本王傳個話，就說本王子不適，拒絕一切來訪。”

　“王爺這是要閉門不出？”

　夜非辰點點頭，“親王的頭銜頂在上面，閉門不出才是最好的選擇。”

　“是。”

　“還有一事，你去替本王預備下。”

　“王爺請吩咐。”

　“去找工匠把王府重新修繕一下，把本王原來住的院子擴一倍，里面的東西也都換新的，挑最好的東西擺進去。還有，從外頭買些機靈的丫頭，好生調教著。”

　老管家心里一驚。

　王爺回京多年，府上的事從不過問，皇帝賜的七進七出的宅子，定王的府邸，從外面看時氣派的不得了，可走進來才知道，也就只有外面氣派了，進了門，王爺連看都不看，任由它衰敗下去。

　他勸過很多回，讓王爺好好修繕一下，可哪里勸得。

　如今不要擴院子，還要買丫鬟，老管家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帶著笑問：“王爺，可是有什麼喜事？”

　夜非辰臉上掛著笑意，“是，咱們府上很快便會多個王妃了。”

　老管家立馬出驚喜的表，“王爺，可是魏小姐？”

　夜非辰笑笑，“不是，難道管家心里還有別的人選？”

　“沒有，沒有！”老管家笑得見牙不見眼，“老奴這就命人去辦。”

　夜非辰等他出去，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淡去，踱到窗前，著西南沉思。

　他和魏安然互相認定彼此，可娶一事，并不是說說這般簡單，老皇帝那頭是個什麼態度，他心里也沒把握啊！

　——

　第二日。

　定親王夜非辰回京一事，經過這一晚，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而一大早，宮里便下了旨意，宣定親王進宮面圣。

　旨意一出，全京城的王公貴族都震驚了。

　老皇帝可是悶頭呆了兩個月了，不知道病如何，只知道就連皇后都許久未見過皇帝了，而這個定親王，剛回京就到召見，這份恩寵倒是全京城頭一份的。

　夜非辰就是在眾人議論聲中，一步步堅定地走進皇城，在昭殿的后殿里看到了皇帝。

　第一眼，便嚇了一跳。

　他離京前見老皇帝時，還是那麼威風矍鑠，如今卻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看來他病重的消息，不是空來風。

　夜非辰在打量弘順帝的同時，弘順帝也在打量他，大半年不見，總覺得這個兒子上有什麼東西變了。

　“起來吧，你子如何了？”

　他并沒有穿夜非辰那日的小伎倆，夜非辰回答的卻坦率，“回父皇，兒臣見到那人，便好了大半。”

　他以看病的借口唬住天下人，卻不能唬住明的皇帝，還不如趁早把話說清楚。

　果不其然，弘順帝一點吃驚地表都沒有，只問道：“你喜歡魏家的丫頭？”

　夜非辰點了點頭，“兒臣很喜歡。”

　說完，他便一袍，跪了下去，“父皇，兒臣還想向您求個恩典。”

　弘順帝冷哼一聲，“你看見朕，一不問朕子如何，二不問朝中大事，開口就是討恩典，你學得禮儀都忘干凈了？”

　弘順帝話說的嚴厲，臉上卻沒有什麼怒。

　夜非辰笑著說：“父皇還能與兒臣這般說話，可見父皇子還好，朝中之事有皇兄監國，更不用兒臣來心了。”

　“混賬！”

　弘順帝斥道：“你如今是大夏的親王，更是朕的兒子，朝中大事怎麼就用不著你擔心了？”

　夜非辰當即變了臉，伏下去，言辭懇切，“兒臣知錯！”

　“知錯就好，起來吧，與朕說說西北戰事況。”弘順帝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椅子上一指，示意他坐下。

　夜非辰聞言起落座，接過張公公遞來的茶水潤了潤，把那幾個月的戰事說了一下，掠去了一些細枝末節。

　說完，弘順帝的面便沉下來，他一直不開口，夜非辰也就只能等著。

　半晌，他才問道：“依你看，那孽畜該如何置才好？”

　夜非辰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他排行十七，即使如今親王封號加，也是不到他來說這種事的，只是弘順帝目沉地掃過他，他便把先前的話咽到肚子里了。

　“回父皇，謀逆者，按律當誅！”

　弘順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想他死？”

　“是。”夜非辰坦然應道。

　“你可還記得，他是你兄長？”弘順帝面不快，似乎不滿他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