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粵安著鎧甲，立于馬上，看著遠黃沙漫卷，目蒼涼。

　“王爺，下令攻城吧。”

　夜非衡輕蔑一笑，看著遠涼州城上的軍旗啐了一口。

　“將軍難道忘了，這守城的是十七？他上的七煞余毒尚未清除，現在恐怕連軍旗都看不清在哪兒，城里的將士就只能等著蔣洪那個草包指揮，有他在，攻城豈不是輕而易舉。”

　彭粵安皺了皺眉頭，沉聲道：“王爺，對方退居涼州城，易守難攻，等他們做好準備就晚了。攻城宜早不宜遲，王爺還是盡快做決定才好。”

　無論怎麼說，彭粵安也是他夜非衡的長輩，他在朝中有先前的地位，也多虧了這個舅舅，對于他的話，夜非衡向來是愿意聽的。

　他瞇了瞇眼，夜非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傳本王指令，半個時辰后，攻下涼州城！”

　彭粵安看著他的側臉，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一樣的眉眼，這麼多年，他只能靠外甥來寄托他對妹妹的懷念。

　不只是眉眼像他們彭家人，這個外甥的子，也跟他十分相像，于是他對這孩子的偏便更多了些。

　只是那孩子的鼻子和，卻十分像那個男人，那個坐在王位上的，絕的男人。

　順風順水的坐上皇位，裝的一副以德治國，仁政民的樣子，實際上最為冷無，看似什麼都沒做過，實際上，所有的招數都使在暗，等日后被他的塞北軍踏平了京城，也是他咎由自取。

　若不是因為他放任魏氏作惡，他的胞妹，先皇后，也不會落得個早早去世的下場。

　那可是他的發妻！

　他在人前哀嘆，人后卻忙著冊封新后，寵幸新人，就連他的嫡長子，都能棄之不顧！

　要不是他這般無無義，自己又怎麼會走到起兵造反這一步。

　如今彭家全數下了獄，榮王府的所有人也被圈，就連榮王一脈的其他大臣恐怕也逃不了死路一條，他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了，只有攻破涼州，直搗上京這一條路可以走！

　“舅舅，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他半點都瞧不得我好，非要安排人惡心我，我可是他嫡親的長子啊！”

　“王爺，你是他的嫡長子不錯，可你卻不是他唯一的兒子。”彭粵安沉聲說。

　夜非衡子一晃，在馬背上搖搖墜，又強下來，“他，卻是我唯一的父親。”

　“王爺后悔了嗎？”

　夜非衡搖搖頭，“我只是在想，帝王家果真無，連脈相承的父子都變利益競爭的對手，沒有半點溫。”

　彭粵安側過頭去，他覺得眼眶有點酸。

　若說帝王之家，父子之間牽扯到王位的利益，那夫妻總不該有什麼大不了的矛盾吧。

　誰知道，帝王家竟然連毫無利益糾葛的夫妻恩都不會容忍，就是妻子，也是他算計的對象。

　最是無帝王家啊！

　半個時辰后。

　彭粵安軍中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戰士們勇猛的沖了上去。

　涼州城城墻上，一群手持弓弩的神機營士兵訓練有素地對著妄圖爬上城墻的人下去，麻麻，讓人避之不及。

　陳深舉著劍，與那些持刀的大兵一起抵擋爬云梯上來的敵軍，他雙目通紅，像是殺紅了眼，一刀一個，云梯上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掉了下去。

　只是雙方差距太過明顯，如陳深這般勇猛的人，靳遠軍有。

　榮王的首次攻城，幾乎勢如破竹，不多時，四個城門皆傳回急報。

　“王爺，北城門告急！”

　“王爺，南城門告急！”

　“王爺，西城門告急！”

　“王爺，東城門頂不住了！”

　“通通給我閉！”

　夜非辰怒斥一聲，冰冷的目移到一旁站著一言不發的蔣洪，眼底的恨意像是要撕爛他。

　蔣洪到寒意，忙不迭地跪在他面前，一臉的懊悔。自打回鶻滅了以后，他們靳遠軍的日子就太清閑了，這些年又只顧著樂，竟連保命的本事都生疏了。

　“王……王爺，不然咱們，投降吧。”

　此話一出，夜非辰還沒來得及發火，陳深的火氣倒是噌的一下起來，“來人，把這個慫包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他可是堂堂靳遠將軍，蔣洪瞪了眼陳深，又看向夜非辰，“王爺，不能再剛了，再打咱們的兵就死絕了！”

　夜非辰面鐵青，臉上掛著詭異的冷笑，“蔣將軍，你手里拿著朝廷的俸祿，裝的一副為社稷考慮的模樣給誰看。這靳遠軍是皇帝養的，不是你蔣洪的，就是今日全數被滅，也是為國捐軀，難不你想讓他們跟你一塊降，招安塞北軍，直指皇城？蔣洪，你好大的臉面！”

　“我……”

　夜非辰冷嗤一聲，繞過他，直接出了門。

　他從一旁士兵的手里出長劍，佇立在軍前，揚聲問：“龐應何在！”

　“回王爺，龐應在守南城門。”

　“把他到帳前！”

　“這……”

　“去！”

　“是！”

　不多時，龐應一盔甲，滿污的就走到了夜非辰面前，他并沒有收斂周的殺氣，隨意抹了一把臉上未干的，就這麼大喇喇地站在夜非辰面前，也不行禮，也不跪拜，就這麼冷眼瞧著他，吐出來的話也不客氣。

　“他的，老子正殺著人呢，喊什麼喊，要是南城門破了，算誰的？”

　蔣洪此時早就爬起來走到外面，聽到這話，他立馬指著龐應的鼻子就罵：“大膽，你知道這是誰嗎，這可是定王爺，你有幾條命能跟王爺這麼說話？”

　“王爺？”

　龐應冷笑，“這涼州城要是破了，管你是什麼王爺還是將軍，統統都是死人。”

　夜非辰輕輕嘆了口氣，“龐應，本王不想做死人，你有什麼法子？”

　嗯？

　龐應一愣，沒想到王爺會問到他頭上，又一想，這王爺果真就是個花架子，跟蔣洪那個蠢貨也差不了多。

　“還能有什麼法子，塞北軍兇殘，退一步是死，守住才能活，死守唄！”

　“怎麼死守？”夜非辰看著他，眼神冰冷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