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剛扶著魏氏回到覓塵軒，就聽到趙秀秀說府上答應了給四叔院里支小廚房的事。

　心里想了想，以對四叔的了解，這次去跟大伯母說支小廚房一事，肯定會鬧得不愉快。

　細細問過發生了什麼，果然不出所料，給大夫人氣得火冒三丈。

　“母親，您先回房間歇會，我去四叔那兒看看，等小廚房支起來，還有很多事要囑咐們。”

　“然兒，你跟我進來。”魏氏喊住，把到跟前。

　“你我早知道劉姨娘的心思，和老夫人對四爺下手，卻遲遲沒有對覓塵軒出手，不是因為們不想咱們死，而是在伺機而。如今你擋了兒的路，不為三夫人這個位子，也會為兒拼一把，你務必萬事小心。”

　自從回了楚家，魏氏就很出現在人前，除了提點幾句之外，很過問在楚家的境況，更遑論這麼直接的點明要小心。

　魏安然心里一，頓時明了此時的事態之嚴峻。

　“母親，我想知道，你恨他嗎？”

　魏氏眼底都是寒意。

　恨？

　為何不恨呢？

　這一生，遠嫁，滅門，被休，遇害，瘋癲……一路坎坷，終于有了可避風雨的港灣。

　只是他失去的太過突然，就那麼躺在自己的面前，鮮和火，都是熱的，的心在此之前，也是熱的，卻被那人一劍——全都涼了。

　“母親，您是兒最親的人，可以跟我說實話嗎？”

　魏氏看著，又像看到另一個人，最后朱輕啟，“恨。”

　魏安然湊到耳邊，嘀嘀咕咕說完，笑著看。

　魏氏臉上出掩蓋不住的震驚。

　果然是魏家的兒，有謀略，有膽識，有氣魄。人只有眼界高了，才能走得長遠，安然雖然年輕，但也知道，這楚家人的風，都是靠爺們賺出來的。

　既然要防患于未然，就得從兒上給它切斷才行，失了的樹葉，不出一日，就得落到地上，干枯了。

　“此計雖好，卻得費些時日，這幾日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魏氏囑咐完，又對一旁候著的楊嬤嬤吩咐道：“楊嬤嬤，仔細敲打敲打院里的丫鬟們，莫出去說話，做事都勤快機靈些。”

　“是，老奴遵命。”

　“母親，還有一件事，嬤嬤，你去外面守著，誰都不準靠近，我要同母親說會話。”

　楊嬤嬤知道要說的是玉佩和定王的事，點點頭，把門合上，自己坐在門前守著。

　“母親，咱們魏家等的那個人，應該快來了。”

　魏氏愣住，“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你可知道是誰了？”

　魏安然執起的手，在手心緩緩寫下一個“定”字。

　“竟然是他？”魏氏握了拳頭，抬頭看著魏安然。

　“是，就是他。”魏安然點點頭，輕聲說。

　魏氏許久沒有說話，最后，呼出一口氣，“我早該想到的。”

　此時，換魏安然震驚了。

　“母親，你怎麼會知道？”

　魏氏沒回答，而是站起，往窗邊走去。

　已經是夏季時分，天氣早就炎熱起來，他們這院子倒是涼爽，偶爾有徐徐微風吹來，也能緩解些初夏的燥熱。

　只是，每當想起那些陳年往事，就覺得一寒意從腳底升起，竟然是連半點溫度都沒有了。

　“我出嫁前，曾經去宮中看過姑母，那時剛主中宮，正是最風的時候，有邊得力的嬤嬤帶著，一路上見的也都是和善的。快到姑姑寢殿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特別，到不像凡人的一個年輕子，正從姑姑的寢殿里出來。”

　魏安然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魏家人在全京城譽盛名，不僅是因為他們才華橫溢，更是因為相貌出眾。

　連從小就看過了許多人的母親都覺得是仙人之姿，那得多好看啊。

　“因為實在是太了，那天我就沒忍住，問了姑姑一句，是誰。姑姑告訴我，是回鶻送來和親的公主，今年十六歲了。”

　“那位公主，就是定王的母親嗎？”

　魏氏像是沒聽到的話一樣，只是歪頭看著那枚灑滿的花瓶。

　過了很久，才說：“在我出嫁的前一年，聽到母親的閑談，才知道，那位回鶻派來和親的公主歿了。”

　魏安然嚇了一跳，“是怎麼去世的？”

　“宮墻，誰知道藏著些什麼呢？”魏氏閉上眼睛，像是不忍回憶。

　“那位公主去世的第二日，母親就被姑姑招進了宮，過了幾天，就傳來姑姑的死訊了。”

　這后宮之中，接連幾日失了一個妃子，一位皇后，竟然沒人覺得蹊蹺嗎？

　“母親，定王那時候多大？”

　“他那時候多大呢？”魏氏想了想，說，“也就兩三歲的樣子吧。”

　“才那麼小。”

　魏氏點點頭，“那一年我過得很匆忙，等我再想起來時，他已經被皇帝送到回鶻去了。之后，就是魏家被滅，我被趕出楚家，等再回來，我和楊嬤嬤談起舊事，才知道回鶻竟然被滅族了。”

　“什麼！滅族？”

　這兩個字跟晴天霹靂一樣炸在心頭，讓沒法再思考了。

　原來，是被滅族了嗎？

　所以，師兄他才會和師傅待在那個小山村里，待在那個不見天日的茅草屋里，才會選擇去造反，竟然是因為……

　“三夫人，小姐……”

　魏安然聽到外面有靜，像是瑞云邊跑邊喊。

　回過神，知道讓穩重的瑞云這般急切，肯定是出了大事。

　一掀簾子，出去迎上瑞云，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