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這個白天殺人如麻,揮手斷人臂,揮刀斬人頭的大將軍,卻在著桌上的一紙家書時,眸中盡顯溫男兒懷。
木香以爲他們還在途中,卻不知,他帶著人,穿越了一條艱險無比的小路,險送了一隻手臂,才提前到的邊關,剛剛到達,就遇上蒼瀾人突襲。
他顧不上休息,帶著人,抄了蒼瀾人的老路,斬殺了幾百人。
回到營賬,就看見白鷹趴在書桌上,累的完全不像一隻鳥的睡姿。
赫連晟輕彈了下它的小腦袋,“你果真是神,這麼遠的路,你近只飛了這麼短的時辰,邊關風雪又這麼大,你竟然還找到我,說吧,晚上想吃什麼,爺讓伙房好好犒賞你一番!”
白鷹嫌棄的看他一眼,軍中的伙食,它纔不稀罕呢!
還是府裡的牛排好吃,它要趕快完任務,回府去吃牛排。
白鷹啄了下書信,示意他趕回信,接著撲騰著翅膀,飛到一旁的榻上,時榻裡頭,補覺去了。
赫連晟挲著紙上的字跡,想像著他的小娘子,趴在案上給他寫書信的景。
朝中的事,他都有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他就知道,木香一定能做的很好,不用他擔心。
但有一點,出乎他的意料,皇后的死,及假唐昊,這個假唐昊……
“來人!”
賬簾被掀開,進來一名配刀將領,“殿下有何吩咐!”
“傳我的命令,集結兵力,攻佔幽州,即刻就去,”赫連晟下令。
“這……殿下爲何突然興兵幽州?”那將領疑不已。
赫連晟笑的冷凝,“去徵糧,聽說幽州是燕國前太子分封的地方,想必前太子的庫房裡存著不好東西。”
“是,屬下這就去辦!”
邊關寒冷,春天來的遲,不他們缺糧,蒼瀾人也缺糧,牛羊沒有草料,會凍死,死。
牲畜都死了,蒼瀾人怎能不急。
等到賬只剩他一人,赫連晟又將書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
想想的心都疼了,只有打仗殺人的時候,能將暫時放到一邊,除了那個時刻,他站著想,坐著想,睡覺的時候想,夢裡也全都是的影子。
以前沒有分開過,不知想念竟也這樣折磨人。
現在知道了,他只恨,在京城時,沒有多點時間陪著,守著。
赫連晟整整在賬裡坐了一個時辰,寫好了家書,本想附上些小東西,又怕白鷹承不,只得作罷。
白鷹在營帳裡歇了兩個時辰,便起程飛走了,堅決不吃伙房裡的食。
木香這一夜睡的安穩,早晨是被啄窗聲給驚醒的。
赤貂一個健步竄到窗臺上,把窗子打開。
“這麼快回了,”木香驚喜的一把將白鷹抱住,要不是礙於無從下,於非得好好親它一番不可。
白鷹掙扎著從懷裡跑出來。真是的,那麼熱幹嘛,要不是爲了吃的,它纔不肯拼上老命的飛呢!
木香興的取下它腳上的竹筒,打開門,衝著外面大聲喊何安。
“來了來了,一大清早的,您什麼呀,”何安小跑著趕過來,一看見窗臺上的白鷹,也愣住了,“您不是說,它給主子送信去了嗎?咋這樣快就回來了,莫不是沒到?”
白鷹丟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扇著翅膀飛走了。
這一路,飛下來,它上這白,都快黑的了,不梳洗一下怎麼行。
錦會飛,一大清早的,就飛到屋頂上打鳴,這打鳴的本事,它是跟家學的,家都會的,它肯定也會,就是不屑於幹。
結果昨晚木香臨睡覺前,特意跑到它窩前,著它的腦袋,說缺個鬧鐘,府裡的隻剩母的了,它不打鳴,難道還那些母打鳴不。
雖然它沒聽懂鬧鐘是啥個意思,但木香讓它打鳴的話,它是聽懂了。
本不想理踩,可誰知這人竟威脅說,如果它不打鳴,就把它跟那些母關一起。
後院那羣母,它是看見過的,比老家的十隻,哦不,九隻母,還要多,還要可怕,一見著它,豎著兩隻眼睛盯著它看,那樣的眼睛,太可怕了,恨不得把它吃了一樣。
爲了保住自己的種子,不被那羣母榨乾。
驕傲的錦大人,幹起了打鳴的差事。
白鷹飛到小溪邊打理自己羽時,赤貂也跟了過來,在一旁玩水。
那羣母同樣豎著眼睛瞧它,白鷹眼睛危險的一瞇,上的白炸開:一羣蠢蛋,不知道咱鷹是吃的嗎?再敢盯著它看,便抓了你們咬斷你們的脖子!
“咕咕咕,咯咯咯!”
一羣母愣了有三秒,結果就跟炸開鍋似的,在籠子裡竄竄。
這靜驚了赤貂,它好奇的奔過去,趴在籠邊看,時不時的出爪子,還能夠得著一兩隻。
錦從房頂上落到圍牆上,看著底下胡衝撞的母們,又看了看站在溪邊,優雅洗澡的白鷹。
赤貂看見錦久站在牆頭,那個興的呀!
又蹦又跳,它手靈活,幾個飛躍竄上去,眨眼間就到了錦邊,照例蹭著它口上的羽。
白鷹鄙視那傢伙的叛變,是個帶的,它都恨不得人家的爪子,趴在那搖尾乞憐,太沒節。
錦仰著脖子,出爪子,將這傢伙拉開。
討厭死了,就跟個牛皮糖似的,它上也沒啥香味,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就非纏著它不可,搞的它這個高貴的神,連拉個屎都得飛很遠再躲起來。
昨兒傍晚,曾有一次,它好不容易找到個地方,刨好了坑,拉完了便便,剛把坑刨上,回頭一看,這傢伙眼的站在後頭,盯著它埋屎的坑,眼睛是放的,眼神是貪婪的,搞的好像它埋了什麼金銀財寶似的。
錦把它推開,沒過幾秒鐘,赤貂正要纏上去。
可是下一秒,空氣中突然飄來一陣香氣。赤貂也不管它了,蹭的一下竄出去老遠,只幾步,就從後院消失不見。
錦可不吃,自然也聞不到香氣,但它瞧見白鷹也拍拍翅膀跟了上去,這傢伙可好奇了。
木香命何安準備了最新鮮,最的牛裡脊,親自下廚,煎牛排犒勞白鷹。
急著做牛排,連信都沒來得及看。沒事,可以晚上一個人再看。
懷揣著那一封信,是一種念想,就好像他的手,一直擁著一樣。
不過,同樣的,木香越來越憎恨蒼瀾人,最好別看見蒼瀾人,否則滿清十大酷刑,番的招呼他們。
這封信直到夜裡,躺要暖和的榻上,一手著赤貂的紅,一邊細細讀著他的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要來回看上好幾遍,生怕了哪一句。
家書不問朝上的事,只問木香有沒有想他,孩子夜裡可鬧,若是夜裡鬧的睡不好覺,記得警告娃兒,再敢折騰他娘,他爹回來,非打他屁屁不可。
讀到這兒,木香笑的在榻上翻滾,忽然想到肚子不方便,不能滾,只得趕坐好了,拍拍小肚子,“聽見沒有,你爹要揍你呢,晚上可別鬧騰,如果實在閒的慌,娘就給你講講另一個時空的事,有汽車,有火車,還有天上的飛機,對了,還有電話視頻呢,你說現在要是有視頻該多好,這樣的話,不管隔的有多遠,都能看見彼此,唉……”
木香收起書信,將信藏在枕頭低下,拿過赫連晟睡過的枕頭抱在懷裡,只有這樣抱著,夜裡纔不會覺得寂寞。
赤貂擡頭看了看,然後滾著自己的小子,往邊湊,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你個什麼呀,整天有吃有喝的,還有幾個玩伴陪著你,哪像我,懷著娃,相公都不在邊,怎麼辦,小貂兒,我好想他。”
本是順口說出來,可是一旦說出來,心裡的酸涌上了眼睛,淚水珠兒竟止不住的往下淌。
“哎喲,真是的,有什麼好哭的,你說我是不是因懷孕啊,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我不是傻了,還學會多愁善了,從前,本姑娘的眼淚珠子,那可是比黃金還珍貴,現在可倒好,止都止不住。”
自言自語,擡手掉眼淚,卻怎麼也不乾淨。
這一幕若是被赫連晟看到,怕是要心疼死了,可惜啊,遠在邊關,他看不到。
赤貂默默無言的又往跟前湊了湊,已經完全進懷裡去了。
木香被撓了,嫌棄的把它拎出去,“瞎什麼呀,我的牀,也是你能隨便爬的嗎?”正說到一半,忽然一咕嚕爬起來,“呀,胎了!”
赤貂也隨著的作站起來,可它聽不懂什麼胎了,只見它的主人,傻呆呆的著肚子,一會兒欣喜,一會又要哭了,真是喜怒無常。
木香長長的舒了口氣,又躺回牀上,輕著肚子,低聲呢喃道:“寶貝啊,你要乖乖的,爹爹去了邊關,隔的太遠,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他不在的時候,只有我們倆相依爲命,所以呢,你千萬別讓娘煩心,知道嗎?你呢,只管醒了吃,吃了睡,好好的長,長腦子,長個子,但也別長的太大,該鍛鍊的時候,咱還是得鍛鍊,娘可不想你一生下來,就是個小胖子,若是太胖了,等到生產的時候,你罪,娘也罪,你卡著下來,娘卡著生不出來,那咱娘倆可就杯了!”
在那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赤貂卻當說的是催眠曲,沒聽一會,就睡著了。
白鷹落到窗邊,從窗子開的一條小,了進來,然後用爪子將窗戶合上了,再一蹦一跳的走到在牀榻邊。
一爪子將那隻赤貂推了下去,然後它老人家悠哉悠哉的進棉棉的毯子裡。
今兒一天吃的太飽了,都把它吃撐著了。不過那牛排確實好吃,生恰到好,回味無窮啊。
可是這個摳門的人又說了,下一次吃牛排,是它執行任務回來,所以啊,要不了兩天,它又得飛了。
這一回,認得路了,來去更快在,再快的話,只需一日。
劉二蛋接連去軍營兩個半日,回來的時候,趴在桌子邊上,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可是還有夫子佈置的作業,他是個好學生,哪怕手都提不起筆來了,也必須得把作業寫完。
彩雲看他的樣子,心疼壞了,想讓他休息兩天再去,可是劉二蛋不同意。
以他的話說,只要開始了,就沒有退的道理。
開頭都會不適應,那幾個新來的,還不是一樣,累的爬不在,他還算好的了。
彩雲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眼見勸不他,只能讓陳媽每日多做些好吃的。
聽大姐說,男娃長的時候,會缺鈣,雖然不曉得鈣是個什麼東西,但聽大姐說,鯽魚、蝦子和大骨頭最能補鈣,從那之後,襄王府的飯桌上,再沒了這三樣東西。
木香在懷孕初期,營養也得跟上,每日的食譜都是寫好了,讓陳媽去做。
又過了幾日,皇后的喪事還是而不宣。
朝中的形勢,有了的恐嚇,百分之九十的朝臣,都沒敢質問什麼,唯有那百分十,不怕死,更加不知死活,天跪在外頭,要求見唐皇,皇帝見不到,就去見太子。
南晉又不是沒有太子,朝中的大事,怎能由一個人做主。
不用說,這百分之十,肯定是太子的死黨,爲太子所用。
他們有沒有用,木香可懶得管。
眼下,的英皇衛隊,選人階段差不多已接近尾聲。
刨去中間被淘汰的,最終只剩下五十個。
但這五十個人裡頭,只有二十個人可以留下。
不是要減人,而是其中大部分的人,肯定不了後面的訓練。
挑了個天氣晴朗的日子,木香準備去軍營一趟。
石頭剛套上馬車,還沒來得及出門呢,一輛馬車慢不悠悠的晃到襄王府門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康伯從府裡匆匆跑出來,他認得過來的馬車,是四皇子府的,於是趕忙上行禮,“奴才見過四皇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聽說您在宮裡侍疾,不知皇上的病可有好轉。”
唐焱挑了車簾子,出一張蒼白,卻又不失俊俏的臉兒,“皇上龍尚可,本王是來找襄王妃,不知可在府中,咦,這馬車……難不是要出府嗎?”
康伯不敢怠慢他,直接講了真話,“您來的很巧,我家夫人正要出門,您若再晚來片刻,只怕就遇不到了。”
“哦?那可是真本王的幸運了,”唐焱在僕人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他本就是個長相極的男子,加上天生的病態,看上去不風,卻又的人移不開眼。
康伯在他走過去之後,看著他瘦弱的背影,滿眼的惋惜,如果不是從小得了這個怪病,這一位,也是不得了的人。
唐焱不是頭一次走進襄王府了,但是每一次踏足這裡,都別有一番風景。
就比如此刻,院裡百花齊放,修剪的整整齊齊,打裡的井井有條,主廳的大門敞開著,院裡的,灑進廳裡,照的屋子暖洋洋的。
主廳的門前,擺了張搖椅,上面鋪著大紅的厚披風。
康伯見他盯著搖椅看,還以爲人家是覺得這東西擺的不合宜,於蠅趕解釋道:“我家夫人就喜歡在這裡曬太,說是院裡空氣好,又正對著大門,有什麼人進來,一眼就能看見。”
其實木香把椅子擺在這兒,不過是圖個心理作用罷了,說到底,還不是爲了那個遠在邊關的男人嘛!
唐焱點點頭,沒有多做評論,也沒有應康伯的邀請,進廳裡去做,就站在院子裡,盯著那椅子,以及滿院的花草瞧。
康伯命喜鵲泡了茶水端到院子裡來,過門就是客,更何況人家還是皇子,怠慢不得。
唐焱盯著院裡的梅花,狀似不經意的問康伯,“你家夫人最近過的可還好,襄王不在府裡,又懷著孕,本王聽人說,子懷孕的時候,最希夫君在邊了,如此一想,襄王妃倒是十分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