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覺得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
回想著過去的一切,忽然開口問系統: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他因果鏈缺失的一環?”
系統點點頭,良久,斟酌了語句說:
“之前月老同我說過,你和上神大人早在許多年前就埋了因,而如今是為了讓你來完這個果。只有這樣,才能讓上神大人渡過天劫,我們也能順利回去。”
是啊,之前一直想的不就是要回去嗎?回去見師父,回去找那些冤枉了的老頭算賬。可如今,已經恢復所有記憶的明白,這一切兜兜轉轉終究是一個圈,是這個因,也是這個果。
所以,還能怪誰呢?
而接下來要到底要怎麼做,也再清楚不過。
盡全力穩下心神,試圖從這個法陣中出去,猜想,之前還是鬼面人的無憂之所以會把這樣一個法陣放在幻境里,就是為了有一天讓恢復記憶。
無憂與白瑾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雖然都是白澤上神的靈魄所化,但無憂繼承的是白澤上神多年來的負面緒,簡而言之,他是白澤上神的心魔。
所以他可以先一步想起前世的記憶,靈力也要比白瑾行厲害得多。
可白瑾行才是真正的白澤,所以白瑾行也繼承了白澤上神獨有的凈化和一些厲害的陣法。
以上是系統在長幸耳邊補充的信息,長幸在消化了這些信息之后,終于找到了突破法陣的陣眼,回到了當中。
而就在醒過來沒多久,剛剛所在的那片花草的幻境居然從半空中扭曲出一個漩渦來,長幸眼前開始出現另外一個幻境的畫面。
瞪大了眼睛看著半空,只見在那個畫面中,魔化的無憂被白瑾行完全制,白瑾行額間的仙印閃爍著銀的芒,仙氣凜然,無憂畢竟剛剛經歷過剝魂之傷,眼下還得獨自支撐著千重幻境,到底是敗下陣來。
白瑾行神是從未有過的森然,銀靈刃直指無憂,厲聲道:
“你把藏去了哪?!”
無憂倒在地上,儼然了重傷,角都溢出了鮮,他無意識地著某個方向。
長幸卻在這邊直直對上了他的目,他在看。
無憂低低地笑了笑:
“我絕不會告訴你。”
白瑾行眸一冷,揮手便將眼前的小院夷為平地,他走到無憂面前,口中念出一道封魔訣,細小的梵文泛著銀纏在無憂周。
刺目耀眼的白出,凈化咒和封魔訣同時加在無憂上,他因痛苦而神猙獰。
最后的最后,他的開始化作銀屑四散,卻像是終于得到了解,最后一眼,隔著遙遠的時空落在長幸上。
他仿佛在說,謝謝你,給了我姓名。
至此,他緩緩閉上了眸子,化作虛無。
長幸神怔愣著,竟落下一滴淚來。
而白瑾行也在那一刻心口猛地一痛,他捂著口彎腰,吐出大口鮮。
他看起來像是了不小的傷,子明顯已經負荷不了這麼重的法了,可是他不在意。
他沒時間了,眼下這幻境就要坍塌了,他得快點把長幸找回來。
他抹了一把角的,又用靈刃劃破掌心,鮮很快就染紅了他的長刃,而后他眸一凜,將長刃狠狠地進地下的土地。
大地劇烈地震了一下。
長幸穩了穩形,等再次抬頭時,卻發現眼前的畫面已然消失了。
重重地了口氣,咬牙忍著的劇痛,適才破開法陣還是讓了不小的傷,靈力也所剩無幾了。
甚至清楚地知到自己生命力在快速地消退。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系。
一切都無所謂了。
拖著病痛無力的子,一步步來到之前的大樹下,用盡最后一靈力往那樹上留下一個信號。
而后靠著樹虛地坐下,接下來就只剩等了,知道白瑾行在趕來救。
千重幻境又如何,千年都等過來了,如今也一定能等。
艱難地勾笑了笑,留著最后一力氣,靈識深的系統也不說話了。
世界安靜得很。
長幸越來越困頓,卻還是死死咬著牙,努力睜著眼睛想去看清眼前的景象,偏偏視線越來越模糊。
忍一忍啊,再忍一忍。
長幸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直到子再也不了了,前方的場景終于有了變化,一道口子在半空中破開,長幸抬頭,注視著那雙仿佛落滿月的眸子。
如同見他的第一眼。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好似只要是長幸,就一定會對他一見鐘。
就是這雙眼,讓一眼進去,就再也出不來啊。
“你來啦……”長幸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只能無力地對他笑了笑。
白瑾行神恍惚又慌,來到前不可置信地看著:
“怎麼會這樣……剛剛還還好好的,我……我帶你走……”
他胡地說著話,手足無措地把抱在懷里,一腦兒地把所有藏著掖著的心思都說出來:
“我們回家好不好?之前是我錯了,你怎麼鬧我罰我都行,別……別嚇我。”
“你說話啊……別睡,不許睡!你別怕,我來帶你回家了,以后我都不會懷疑你,不會再跟你鬧脾氣,你說什麼我都信……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我喜歡你。長幸……”
有淚從那雙好看的眸子里落下,長幸像是用盡了最后一力氣,也像是終于走到了盡頭。
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印到他的上。
白瑾行怔愣。
他不敢,只是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將抱在懷里,長幸很快就移開了瓣,著白瑾行的臉頰,聽著他紊的呼吸,嘗到了他眼淚里的苦。
聽到自己的心臟慢慢停止跳,已經察覺不出的疼痛了,的眼前在模糊,耳邊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漸漸已經知不到周圍的存在。
可在最后,著白瑾行的臉頰,蹭在他耳邊說:
“阿珩你這麼傻……”
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得到任何回應了,只是一味地把最后的話說完。
“……別再為我傷心難過了。”
知道自己把話說完了。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或者說,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已經不存在了。
長幸知道,終是幫白瑾行應了第三劫——
痛失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