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幸一心惦記著自己的荷包,沒注意后面有人在靠近。
剛想上前制服那小賊,后頭便有一個不明劃破空氣而來,長幸晃神,下意識往旁邊躲去。
“嗖”地一聲,劃破了這夜的寂靜。
長幸還沒回過神來,前面那想要趁機逃跑的小賊就猛地雙膝往地上一磕,似乎是被方才襲來的擊中了,登時跌倒在地上慘連連。
長幸看著那小賊,有些懵,怎的?剛剛那使暗的不是這小賊的幫兇?
看了看那跌倒在地上的賊人,還有掉落在一旁的荷包,長幸的第一反應卻是在知到后有人在向自己走來時,轉。
只見一藏青窄袖襟錦袍的男子緩步朝走來,他后是繁華夜市、璀璨燈火,卻因逆著,瞧不清面容,但形高大拔,看起來下盤極穩,定是勁深厚,乍一看下頗氣勢。
長幸在這那一刻說不出什麼,就愣在那里,有些莫名地看著這人。
總覺得這人很眼,但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應當是沒見過這人的。
待那人走到自己面前,長幸才想起來自己是該道謝的,撓了撓后腦勺,又倉促地抱拳行了一禮:
“方才多謝兄臺出手相助。”
其實你不出手,我也可以制服這小賊。
長幸很想這麼說,但總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還是把這話吞了進去。
長幸以為只是萍水相逢一場,道了聲謝之后便轉撿起了自己的荷包,又看著那形容狼狽的小賊道:
“這次便饒了你,往后別做這腌臜事了。”
話一落音,便看也不看他往巷外走,只留那小賊看著面前的一錠銀子紅了眼眶。
那藏青錦袍男子并不說話,看了那小賊一眼,又看了看長幸,抬腳也跟著出了狹窄的小巷。
外頭的夜市依舊熱鬧,人群熙熙攘攘,長幸剛走到那石橋前便站定,不解地轉看向那男子:
“兄臺,你跟著我做什麼?”
夜市街頭的燈火比方才那小巷子亮了許多,故而長幸在看清這男子臉龐的時候愣了一瞬,一時間竟覺得璀璨燈火在這男子面前都失了。
分明是比京城公子還要俊秀三分的臉龐,卻好似在風雪中磨練多年,臉廓分明,多了幾分氣勢,鬢的眉,如星之眸,都氣勢十足。
那一刻,只覺得這人像風雪中的玄鐵槍,磨得堅銳利,冷得徹骨寒冷,好看至極卻讓人無法靠近。
長幸好半響才回神,眨了眨眼睛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兄……兄臺,我們認識?”
這麼一個氣場十足的人跟在自己后頭,還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看,若不是他長得好看,長幸都要覺得這是什麼不懷好意之輩了。
這男子略帶深意地又看了一眼,劍眉微蹙,似乎又些不高興,上前又踏了一步,步步近。
長幸被嚇地下意識往后踩在石橋的臺階上,因為站得比他高了一個臺階,長幸這才不至于仰頭看他看得那麼辛苦。
卻不料下一秒,這人就手往額間彈了彈,一張冷若冰霜的俊臉更加沉了些,而后長幸聽見這人開口道:
“什麼兄臺,兄長。”
言簡意賅,卻讓長幸嚇得差點站不穩,頓時瞪大眼睛看他:
“你……你……你說啥?兄長!”
這就是那幾年不能見一面的高冷大哥蘇安?等等……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蘇安在長幸就要驚慌往后倒去時手扶了一把,看見這反應,眉頭就皺得更厲害了,沉聲道:
“你真將大哥忘了?”
方才蘇執寧說的時候,他還不愿信,沒想到是真的。
蘇安看著長幸,心中說不出的復雜。
長幸想起來,蘇執寧好像說過,這親生兄張脾氣不太好,如今一瞧他這冷臉的模樣,長幸倒真的被嚇得心尖一。
在得到系統確認這就是自家大哥蘇安之后,長幸想了想,也沒敢說實話,手抓起他的袖子道:
“這……也不怪我,我這病才好了沒多久,暫時想不起大哥也正常。”
蘇安狐疑地看了一眼,若不是他認得這張臉,倒真不會將眼前這個滿眼靈氣,瞧著氣神兒十足的姑娘認作是自己那個癡傻多年的妹妹。
不過,既然已經好了,便是好事,他也沒什麼所求了,唯求平平安安。
思及此,蘇安的神稍稍緩和,牽著的手踏上那級臺階,緩緩道:
“走,大哥帶你去買冰糖葫蘆。”
那語氣,就跟哄小孩兒似的,跟當初的蘇執寧簡直不要太像。
長幸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任由他牽著手低頭跟他走過了石橋。
蘇安太高,長幸得抬著頭才能勉強看清他的臉,站在他邊被他牽著手,倒真像個小孩兒。
在長幸忍不住看了他三次后,蘇執寧終于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問:
“怎麼了?有何想問的?”
一向臉皮厚的長幸不知為何,在面對這個兄長的時候心總會有些不自然。
不知是因為這張臉太好看,還是他氣場太足,總覺得自己此刻說話都不利索了。
長幸低頭想了想,挑了個比較正常的問題: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前幾日才剛聽說他要回京城來,怎麼今晚就突然出現在夜市里,瞧他剛才那模樣,好似還是專門出來尋的?
蘇安看了一眼,不答,只是牽著拐進了另一條繁華街道。
長幸同他在街角站定,抬眼去,只見有許多攤販推著車在賣各種各的小吃,冰雪冷圓子,細糖雪糕,水晶角兒,各果干……
都是些應季在京中時興的小食,一路上沿街鋪行,令人目不暇接。
長幸小步跟著,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著這些味皆全的食攤滿是驚喜,頓覺腸轆轆。說實話,若不是蘇安倒真的走不到這里來。
正想著,就看見之那點心鋪子,目就凝在那擺出來的琳瑯滿目的甜食上移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