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了明皇后,燕卿卿沒歇著,趕夜寫了拜帖,差靳嬤嬤一大清早的送到丞相府。
到底是心里頭裝著事,一夜沒能睡個囫圇覺,天將亮時便再沒了睡意。
倉促洗漱一番,提便登上丞相府的門邸。
丞相府也是一夜不寧,宮里的消息傳的迅速,大姑娘被高宗臨幸的事遭廣而告之,頓時在丞相府炸開了一簇水花。
丞相更是氣的將屋的件砸了個遍,也沒能熄了心中怒火。
想他守著府中這三個姑娘好些年,千怕萬怕們與宮里那位扯上些關系。
前些年,聽聞高宗對大姑娘有意思,更是慌的他一連將大姑娘藏在府中大半年,期間貴門宴會什麼的,一律拒之。
就這樣千防萬防,卻還是沒能阻止這一天的到來!
“我家做的這是什麼孽呦!”
燕卿卿來訪時,丞相正頹然的坐在一片狼藉中短吁長嘆。
他邊杵著一個婦人,瞧著裝打扮應當是府上大娘子,只見抹了兩把頰邊的淚,嘟囔道:“既已了這般,主君又何必再堅持,想白歡出生丞相府,又是嫡,就是宮也絕不會低于
妃子,換個角度想,這也是給我們府上爭呢……”
“你一個婦人你知道什麼,我尊崇的老師當年就因為堅持國律,拂了高宗的意,高宗便懷恨在心,最后得老師不得不辭回鄉,高宗對功臣尚且如此,可見其人品,我寧愿白歡嫁一屆門生,一輩子清貧安逸,也好過那后宮龍虎相爭!”
“主君,此話可萬萬不要再說!”
大娘子聞得丞相的口不擇言,登時煞白了臉,四下相間,尷尬的與燕卿卿的視線撞了個滿滿當當。
“十……十四公主?!”大娘子怪一聲,想到丞相方才那番言論,更是兩眼翻白,險些昏死過去。
丞相本就是氣急之下的言辭,待反應過來后,自覺不妥,如今又聽大娘子這麼一,抬頭便撞見燕卿卿,那張老臉上神復雜。
相比起丞相夫婦的窘迫,燕卿卿便顯得自然許多,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是將將到此,沒尋著府上小廝,于是擅自闖,還丞相見諒。”
燕卿卿給了個臺階,丞相暗暗松了口氣,忙做了個手勢:“十四公主哪里的話,是我府上怠慢
了公主,還請公主不嫌棄才是。”
燕卿卿順勢走進大堂,自忽視一地狼藉,直奔主題道:“想來丞相也是得知了消息了,那我便不拐彎抹角了,我此番前來,是傳我父皇的意思,若是丞相肯將大姑娘出嫁,我父皇愿出手相助浙江災。”
丞相沒想到會這般直接,待聽清了的話后,不由得輕哼一聲:“高宗乃江山之主,浙江也是大燕的國土,他本就該一視同仁的,又何必拿小做由頭。”
“丞相在朝中任職十余年,應當比我這個后輩更清楚,我父皇雖是大燕的皇,但為高宗,也有許多的不由己,有句話您說的對,父皇乃江山之主,浙江也是大燕的國土,父皇本該一視同仁的,但如今,可還真就缺了個讓他‘一視同仁’的由頭,其中緣由,我不說,丞相也應當猜到了。”
高宗與浙江大儒對立十多年,前些年浙江富余之際,實力直京師,鬧得高宗這個皇位是坐立難安。
如今好不容易逮著浙江危難,不借機好好整治,高宗如何會出氣?
燕卿卿話雖只說了一半,但的意思
丞相是完全明白了。
如今眼看浙江災控制不住,高宗作為大燕的國君,再袖手旁觀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他會出手相助,但需要一個合合理的由頭。
丞相作為大儒一員,低頭以出嫁兒討一個賑濟救災的條件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如此一來,高宗滿意,下令救災。
浙江得救,兩全其。
丞相掂量著其中利弊,猶豫不決。
雖說這般可以一舉兩得,但他那個老師估計要氣的從浙江跑來罵他一頓了。
他們儒家的文人傲骨,他們與高宗僵持不下對峙十幾年,為的還不是這口傲氣?
“難不丞相覺得,浙江幾十萬難民的命還抵不過這口氣?”
燕卿卿看穿丞相的糾結,一針見,直接的丞相心頭一窒。
他雙手握拳,最后狠狠捶了下掌心:“罷了,若是老師怪罪,我也認了!”
人命大過天,只要能救百姓于水火,這罪名他擔了又如何!
“麻煩十四公主跑這一趟了,我會著手小出嫁之事,只是還公主提醒高宗,答應的事可莫要反悔。”
丞相再三確定,確定自己
做出的犧牲是能看見回報的。
燕卿卿見他松口,眉眼彎彎,許下承諾:“丞相放心,浙江的災拖不了幾日了。”
說話間,面上眼底滿是堅定。
拖不了幾日了,災民們也等不了幾日了。
必須速戰速決,早些了結此事!
如今有了丞相的應允,接下來的事便好辦多了。
燕卿卿急于將消息告知高宗,但不能親口去說,其中還得通過一個明皇后。
當晚,當明皇后正仔細回憶著燕卿卿教的那些話時,等來了高宗。
忙從塌上起相迎,要行禮,高宗擺了擺手:“你我之間就不需要這些虛禮了,典娘,這些年你可曾怪過朕?”
明皇后閨名蘇典兒,已經許久沒聽高宗喚一聲‘典娘’了,這年時親昵纏綿的呼喚登時教紅了眼眶。
口又又歡喜,明皇后連連搖頭:“陛下說這話,可就折煞我們夫妻分了。”
高宗聞言似想到什麼般,悵然嘆了口氣:“是啊,我們是夫妻,可朕連你親養承兒的機會都不給你,想必你上說不怪,心中多是有些怨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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