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報社,梅玲去了馬書記辦公室,我心裏有些煩,在辦公室坐不下,就走出報社院子,到江邊去溜達。
在江邊的兒遊樂場,我遇見了妮妮,正在小紅的協助下開心地秋千。現在正是暑假,妮妮不用上學。
妮妮看見我,跑下秋千,歡著衝我跑過來,撲到我的懷裏。
“小爸爸——”妮妮小聲在我耳邊著,摟住我的脖子搖晃著:“我好想你啊,小爸爸……”
妮妮我小爸爸,我一下子想起了妮妮的大爸爸老宋,看著妮妮可純真的小臉,心裏突然就覺得很酸。
我抱起妮妮,親了親妮妮的臉,走到草坪中間坐下,對妮妮說:“妮妮,你長大了,暑假後就要上二年級了,是不是啊?”
妮妮點點頭:“是啊,我是大人了呀——嘻嘻——你看,我都有家裏的鑰匙了……”
說著,妮妮把掛在脖子裏的鑰匙給我看,驕傲地說:“你看,這是我們家的鑰匙,我放學後要是小紅姐姐不在,媽媽要是忙,我就自己走回家,自己開門……”
妮妮上學的學校前段時間搬遷了,離柳月家不遠,也就不到500米的距離。
我笑笑:“嗯……妮妮是大孩子了,掌管家裏的鑰匙了……對了,媽媽今天在幹嗎呢?”
妮妮說:“媽媽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氣得好早啊,我醒過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
我說:“哦……媽媽出門幹什麽去了呢?”
妮妮搖搖頭:“不知道……哎——小爸爸,我告訴你個,昨天晚上半夜,我尿床了……”
我撲哧笑出來,用手指刮了刮妮妮的臉,說:“——還大人了呢……這麽大的人了還尿床……”
妮妮委屈地說:“可是,我不是睡著了尿的,是我醒了尿的……”
我說:“睡醒了,為什麽還要尿床呢?”
妮妮說:“昨晚半夜,我被尿憋醒了,想撒尿,可是……可是,我發現媽媽正在摟著我哭呢……”
我一震,看著妮妮:“媽媽又在摟著你哭了?”
妮妮點點頭:“是呀——媽媽哭的好傷心,裏還念叨著什麽苦命的孩子……我嚇壞了,不敢做聲,實在憋急了,就尿到床上了……我然後也哇哇大哭起來,我一哭,媽媽就好了,就不哭了……”
我明白了,柳月之所以哭,是在為妮妮哭,是疼妮妮,為妮妮不能得到父而哭。如果沒有孩子,單就宋明正,我相信柳月是不會哭的。
今天是周六,柳月不上班,一大早出門幹嘛去了呢?莫不是和宋明正有關?
一想到柳月心裏的酸楚,我的心裏就很難過。我歎了口氣,對妮妮說:“妮妮,除了昨晚,最近你還發現媽媽哭了嗎?”
妮妮點點頭:“嗯……還哭了……我又發現了2次……都是在半夜,不過媽媽沒有摟我,自個兒靠在床頭,手裏拿著一個相片,邊看邊掉眼淚呢……看完後,媽媽就把那相片放到自己枕頭下麵……我白天翻看了,那是你的照片呢,上麵還有眼淚幹了的痕跡呢……小爸爸,你說,媽媽為什麽老是半夜看著你的照片哭呢,為什麽白天見了你不哭,都是笑哈哈的呢?我好奇怪啊……”
我頓時心如刀割,眼睛發,將妮妮摟在懷裏,說:“妮妮,好孩子,你還小,大人的事,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我用的眼睛看著遠夏日黃昏那蒼涼的暮,心裏倍淒涼傷和無奈,的痛不停地翻湧上來。
過了幾天,晴兒要我和一起去看王巧玲,說宋明正對我們一家都不錯,不管他犯了什麽醉,我們都不能人走茶涼,越是在人家落魄的時候,越不能沒有人味。
我知道這是晴兒真實的想法,和馬書記是迥然不同的。
我答應了晴兒,中午下班後,帶了晴兒又來到宋明正的家。
這會王巧玲沒有睡覺,正在家裏。
這回,王巧玲沒有將我們拒之門外,讓我們進了家裏。
坐在客廳裏,大家都沉默著,我和晴兒都不知道該如何安王巧玲。
王巧玲的眼裏布滿,眼袋下垂,眼圈發黑,很明顯是熬夜的痕跡。
我猜還是繼續在賭博,還沒有戒賭。看來,宋明正的家底子夠結實的,還沒被折騰。
這時,傳來一陣魯的敲門聲,王巧玲的一哆嗦,忙去開門。
接著,就闖進來2個留著平頭,胳膊上刺青,五大三的家夥,一看就是那種江湖的混混。
這兩個人進來,看都不看我和晴兒一眼,直接對王巧玲說話了。
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人惡聲惡氣地說:“喂——王姐,我們是奉老板之命,找你要錢的,你欠的錢,什麽時候還?”
王巧玲麵有懼,畏畏地說:“麻煩你轉告下,我現在手裏沒有錢,等寬裕幾天,我一定還!”
“哼——寬裕幾天?”小胡子一聲冷笑:“想得倒,既然你沒錢還,當初誰讓你借的?”
“給廢話!”另一個說話了,聲音很兇惡:“這錢你到底還不還?不還,我砸了你的家,了你的皮,剝了你的筋……”
說著,那家夥作勢舉起掌就要扇王巧玲,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王巧玲嚇得癱倒在沙發上,晴兒也嚇得失聲了出來。
我一個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一用力,然後看著那人說:“哥們,想幹嘛?”
那家夥一用力,想掙我的手腕,我又反用力,他疼得大起來:“媽的,你是誰,幹你鳥事!”
小胡子接著揮拳向我打來,我騰出另一隻手,一把反握住了小胡子的手腕,同樣猛地用力,小胡子也哎喲了起來,兩人的頓時就半跪起來,額頭冒出了冷汗。
“再給我喚,老子廢了你們倆!”我的一隻腳順勢就踩在了小胡子的小肚子上,二人頓時都彈不得。
王巧玲這時起來:“江兄弟,別,別打他們……”
王巧玲似乎對他們很懼怕,怕我打了他們給引來新的禍端。
這兩個人也了,忙說:“大哥,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先鬆開手……”
我鬆開手,他們站起來,規規矩矩的,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我說:“有什麽話,說吧?”
小胡子陪著笑:“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王姐呢,前些日子借了我們老板7萬塊錢,一直沒還,早就過了當初借錢時候的日期了,我們倆是奉老板之命來找王姐拿錢的……”
我看著王巧玲:“嫂子,是嗎?”
王巧玲點點頭:“嗯……是的……”
我說:“什麽錢?是不是高利貸?是不是賭博的高利貸?”
王巧玲畏懼地又看了那兩個人一眼,點點頭,剛要說話,那小胡子接過來:“這位大哥真會開玩笑,哪裏是高利貸呢,我們老板是開車行做生意的正經人,可不是放高利貸的,王姐借錢,說是用來買票的,至於王姐到底幹了什麽,我們也是不知道的……我們老板那裏是有王姐寫的借條的,這借條上可是說的明明白白,是正常的拮據……王姐,你說是不是?”
我又看著王巧玲:“是嗎?”
王巧玲低著頭,不敢看那兩個人,點了點頭。
我心裏明白這錢是怎麽回事,這夥人一定是賭場放貸的黑社會老大派來的,說不定就是王勇的人。
想到這裏,我對小胡子說:“王勇呢?他來見我!”
小胡子一副不明所裏的樣子:“什麽王勇?誰是王勇?我們不認識啊!我們老板不王勇啊,剛才我說了,我們老板是做生意的正經商人……”
我看著王巧玲:“不是他的人?”
“不是……”王巧玲有些愧地點了點頭。
我有些疑,這夥人真不是王勇的人,還是故意裝作不是呢?王勇放給王巧玲的貸,自己從來是不出麵的,裝作和他毫不相幹,然後自己出來裝好人。王巧玲是一直蒙在鼓裏的。
這時,小胡子轉了轉眼珠,對王巧玲說:“王姐,既然你今天家裏有客人,那麽,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們改天再來……走了……借債還錢,天經地義,這錢到底還不還,王姐你多思量思量吧……”
說著,二人揚長而去。
王巧玲麵如死灰,頹然坐在沙發裏發怔。
我對王巧玲說:“嫂子,這不是打百家樂借的高利貸?”
王巧玲點了點頭:“嗯……不是,百家樂那邊的錢,我東挪西湊,都還上了……這錢,是我和他們打麻將,借的高利貸……”
晴兒一聽,說:“開賭場違法,賭場當高利貸,更是非法的,嫂子,你怎麽不去舉報告發他們呢?這錢本就不用還,去舉報他們!”
王巧玲搖了搖頭說:“不管用,借條是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寫的,上麵沒有任何賭博借錢的痕跡,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借款依據,告發,什麽證據都沒有,他們就是拿這借條起訴到法院,也是占理的,而且,如果真舉報告發了,還得罪了他們,他們都是黑社會的,心狠手辣,在暗,隨時都會報複,不敢想……”
王巧玲這麽一說,晴兒傻眼了:“那……那怎麽辦?那你就隻有還了?”
王巧玲點點頭:“破財免災,別無選擇,我隻有還錢……黑道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他們的狠辣手段,我是聽說過的……唉——我剛賣了家裏的金銀首飾,湊了5萬塊錢,打算去最後搏一把,賺點本錢回來,沒想到,全進去了還不算,又不住想扳回來的,借了他們7萬高利貸……加上這些日子的利息,已經到了8萬多了……
“現在,我家裏是家徒四壁,一無所有了,我妹妹也不管我了……老宋又在這個時候進去了,我這日子可怎麽過啊……我好後悔啊,不該去賭博,不該不住好奇心去接那個……我真的好該死……我對不住老宋,對不住家人……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說著,王巧玲絕地痛哭起來,痛悔莫及。
王巧玲一哭,晴兒也跟著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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