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汐雪走到我邊,把我從地上攙扶起來,作很輕讓我想起第一次見的時候,把我扶到椅子上,魏雍掉落在地上的昊穹劍被穆汐雪拾起,恭敬的送到我手中。
“最後一件神,汐雪恭賀秦皇重獲九天龍決。”
我遲疑了一下,出手接過昊穹劍,當我把劍拿在手中時,看見魏雍眼中的惶恐和不安。
言西月沒再理會秦一手,向我走來,從秦一手邊肩而過的時候漫不經心的說。
“這天下之大,可惜已經無你容之所,這大門你就算能走出去,也無濟於事,何況你也應該清楚,今天你怕是走不出去了。”
言西月或許是因爲太儒雅,所以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都波瀾不驚,但卻充滿著令人無法質疑的權威,他筆直走到我的面前,雙膝一曲畢恭畢敬跪在我面前。
“罪臣久候在外,秦皇其痛方能知道真相,罪臣救駕來遲,請秦皇賜罪。”
言西月跪下,後面的徐福也跟著跪下,就連我邊的穆汐雪剛想曲膝,被我一把拉住,我有太多的話要問,只是現在不知道從何問起,在弦臺宮嬴政詔封妃曾許諾見帝皇不跪。
庭院裡魏雍和秦一手還是昂首的站立,言西月叩首於地在等我說話。
“我賜罪,呵呵。”我無力的搖頭咬著牙吃力的回答。“我自己連對錯善惡都分不清,又怎麼能賜罪,起來吧,今日不論有罪無罪,我只想知道真相。”
言西月從地上起來,徐福傷的太重,一個人本起不來,穆汐雪把他扶起來,幫他止調息,好半天徐福才緩過來,聽穆汐雪說,徐福雖然元氣大傷,不過好在沒有命之憂。
我的目落在秦一手上,他肆無忌憚的和我對視,在他臉上我看不出毫的歉意和愧疚,似乎一切都心安理得。
言西月看的人是魏雍,很認真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說。
“你爲秦臣,見帝皇不跪,君臣之禮不遵按大秦律,腰斬棄市九族連坐,殿下罪臣魏雍正,還不跪下領罪。”
“生是大楚的人,死的大楚的鬼,魏雍自問不是頂天立地之人,可不跪二主這點氣節還是有的。”魏雍冷冷一笑,腰背重新的筆直。
“亡楚之人還敢大言不慚,你家先王也只能稱君,見秦皇都要下跪拜服,你一個亡楚家僕還知道氣節二字,謀算千年不過是鳴狗盜之輩,跪不跪由不得你。”
言西月單手出掌印,他的道法雖不及穆汐雪通,不過九天龍決裡面的要他領悟的也十有八九,魏雍又豈能抵擋的住,道法掌印一出,我聽見魏雍膝蓋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整個人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碎裂的骨頭撞擊在青石板上,不用想也知道那痛有多撕心裂肺,魏雍還在咬牙堅持,那疼痛讓他整個人都在抖,可依舊想掙扎著站起,嘗試幾下發現是徒勞,我知道他最不想看見的事,就是跪在我面前,然後重重一拳打在地面,心有不甘的向我,目中著永不妥協的憤恨。
言西月要的是結果,服不服氣已經不重要,心甘願的跪下和萬般無奈的跪下對於魏雍來說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同樣是一個在乎結果比過程多的人,或許現在他心裡也很清楚,這庭院裡的一切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言西月的目看向秦一手,他還在和我對視,即便到了現在,我仍然不相信他會害我,我從來木會懼怕任何人,可這一次我居然避開了秦一手毫不怯弱的目,我甚至還在心裡給他找理由,即便是藉口也好,只要能騙到我自己就行,可惜我一個也想不到。
“罄竹難書,按大秦律……你就是死萬次怕都不夠,就不一條一條給你細數,你是自己跪下,還是我幫你跪下。”
我一直以爲沒有誰比我更瞭解秦一手,事實上我什麼都不懂,但有一點我很清楚,他的的確確是一個不懼生死的人。
“夠了。”我深吸一口氣打斷言西月的話,默不作聲的沉默了半天,緩緩站起向秦一手走去,穆汐雪跟在我後想要攙扶我虛弱的,我決絕的擡起手示意不要我。
我每走一步都在承撕心裂肺的痛楚,不過對於一個心死的人來說,這些痛楚已經變的麻木,我停在秦一手的面前,豎起兩指頭。
“二十年!我只問你一句話,這二十年裡面有多是真的,有多假的,事到如今我不想過問對錯,我只要一個答案,你斷我一指我沒記恨過你,今日你要我命,我還是沒記恨過你,你若還念這二十年分,算是我求你,給我一個解釋。”
秦一手的決絕讓我無所適從,他甚至在對我冷笑,頭高高的昂起。
“沒有真的,都是假的,我所做一切都是在等殺你的那一天,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每一個大楚之人上都流淌著殺你的,我又怎麼會對你有真的。”
“……”我朗朗蹌蹌向後退了一小步,角蠕“你教我那些……你讓我以善導心,你……你這是善?”
“一將功萬骨枯,你有帝命,應該殺伐果斷決戰千里,我教你那些不過是凡夫俗子傳學之道,比起一個不可一世的帝皇,優寡斷患得患失的秦雁回似乎容易對付的多。”秦一手現在的目甚至著驕傲。“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帝皇,呵呵,我很慶幸這二十年把你變沒有半點帝皇之氣的平庸之輩。”
我無力的閉上眼睛,那一刻是徹底心碎的聲音,本應該淚如雨下,我最後對秦一手僅存的信任和期盼徹底的崩塌,我不想讓他再看見我的弱,事實上那不是弱,那是我對二十年義的祭奠。
我深吸一口氣忽然一樁跪在秦一手的面前,後的穆汐雪和言西月都萬分驚訝,想要阻止,被我擡手決絕的阻止。
我在秦一手面前叩首,每一下都重重的撞擊在青石板上,接連三下,每一次的叩首聲落在秦一手的耳朵裡都變他肆無忌憚驕傲的大笑。
“看看,這就是你們眼中千古一帝,哈哈哈。”秦一手大聲對言西月他們得意的大聲說著,然後擡頭看天。“大楚的亡魂們,都睜開眼睛看看,他跪的不是我,是你們!”
“雁回給您跪,這叩下的三個頭是雁回還你二十年分,你當是假的,雁回一直銘記於心。”我沒有理會秦一手的張狂,態度很恭敬和虔誠。“雁回不恨你,你我義怕是緣盡於此,你說世間自此再無秦雁回……好!我就如你所願。”
我艱難的從地上撐起來,依舊不讓任何人攙扶我,站起的那刻秦一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我相信他的願已經實現了,因爲他再也看不見秦雁回。
“我從來沒想過變其他人,若是可以我寧願終老山林,你教我與世無爭與人爲善,這二十年來我銘刻於心,知道爲什麼嗎?”我面無表的反問秦一手,不需要他的回答,我聲音慢慢開始變的冰涼。“因爲希你高興,我只想爲一個能讓你高興和爲之自豪的人,我想當秦雁回,可惜你不想要,我想平庸過一生,可惜在你眼中我只是笑話,好!好的很,你的目的達到了,世間再無秦雁回……”
“你我如今剩下的怕只有君臣之禮了。”我轉的時候即便言西月和穆汐雪都下意識的低下頭,高傲和孤冷如今就寫在我臉上,我不是不會,是我不想,我不想變那個人,可悲的是,居然是一直告誡我要做自己的那個人一步一步把我到現在。
“跪下!”
我對後的秦一手冷冷的說,聲音中再無半點留和期盼,事實上我一直都發現,我本不用變他,我本就是那個人,只不過是我一直在剋制,很慶幸秦一手摧毀了我心中最後一道堅持的信念。
言西月的道法掌印準確無誤的擊中在秦一手的膝蓋上,我又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他整個人在我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緩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有些東西不用裝,與生俱來的一旦被激發出來,一切都是那樣自然,就連如今我坐立的姿勢都讓對面那些站立的人無所適從,他們都不會習慣站著和我說話,言西月和徐福很習慣的再次跪下。
“秦一手,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你讓我不去秦始皇陵的原因也是假的,我知道你不懼生死,今天我必須知道所有的真相。”我這話是對秦一手在說,卻沒有去看他,而是看著穆汐雪。“他爲什麼不讓我去秦始皇陵?”
“因爲秦皇您的記憶全都封存在秦始皇陵之中。”穆汐雪在我邊口而出。
我看見魏雍臉上的惶恐,他的目死死盯著穆汐雪,用這種無力的方式試圖阻止繼續說下去,我瞟了一眼秦一手他的表如出一轍,我看見他的拳頭握著,一種無力的抗爭。
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我已經不想再被撲朔迷離的假象所矇蔽,每一次我以爲能及到事的真相,可當我靠近的時候發現只不過是另一個迷霧的開端,我擁有都沒真正及到任何一件事的真實。
“他爲什麼怕我找回那些記憶?”
“因爲他們都怕您知道祭宮中發生的一切。”
“穆汐雪!”秦一手怒不可歇的大聲喊,指著穆汐雪說。“你是大楚之人,居然背信棄義,千年前楚人流河,你先祖也在其中,你竟然爲屠國之君忘亡國之恥,你還有何臉面面對公主和大楚亡魂。”
我第一次看見秦一手臉上的害怕,那是真正的害怕,他不怕生死,卻怕穆汐雪說出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會讓他如此擔心。
穆汐雪嫣然一笑,毫沒在乎秦一手的咆哮,很平靜的說。
“秦師兄心繫家國是大義,汐雪區區子怕是承不起如此重任,敢問師兄一句,何爲大義,秦滅楚是大勢所趨,你我即便弒秦皇匡扶大楚,秦後世再來滅楚以報亡國之仇,世代廝殺民不聊生,天下蒼生白骨滿城,難道這就是秦師兄口中大義?至於公主之命,汐雪是死過一次的人,以死相抵汐雪無愧於心。”
我不想再和秦一手糾纏下去,聲音冰涼急促的問。
“祭宮中他們伏擊嬴政,最後羋子棲封印嬴政,除了這些外,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這些都是秦師兄告訴秦皇的,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這些當然也是假的。”穆汐雪和我對視和的回答。
“……”我眉頭一皺有些無法理解穆汐雪話中的意思。“這些……假的?那到底在祭宮發生了什麼?”
穆汐雪看看已經心灰意冷的魏雍,還有義憤填膺的秦一手,停頓了片刻,很平靜的說出來。
“我四人從來沒有伏擊過秦皇,安平公主也沒有封印過秦皇。”
“……”我再次一愣,穆汐雪的話顛覆了我所有設想的一切,震驚了半天才回過神。“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
穆汐雪很肯定的搖頭,再次沉默後淡淡的告訴我。
“是秦皇隻去祭宮力戰敗我四人,最後以命封印安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