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漾？

　趙炎的心神到了什麼地方，想來在場所有人只要稍微腦子想一想就能想明白。

　但沒人覺得趙炎哪里做得不對，反倒都等著蘇時寒的反應。

　他口口聲聲說蘇家對他沒有多恩，他和蘇問春也沒有太親厚的關系，如今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蘇問春被欺辱嗎？

　蘇時寒剛從鍋里撈了一片藕出來，藕是用的脆藕，撈出來以后還有一淡淡的清香，一看就很可口。

　他仿佛沒有到眾人的目，自顧自的低頭咬了一口，吃相極優雅，薄沾上紅油，多了煙塵氣。

　看吶，平日不近的蘇廷尉，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俗人一個。

　吃完那塊藕，蘇時寒才放下筷子掀眸和趙炎對視，他的眸過于平靜，有種窺破一切的超然睿智，趙炎對他這樣的反應很是不爽，一個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的小小廷尉，憑什麼在他面前出這樣的眼神？

　就算他看了一切又有什麼用？無權無勢的，他護得住誰？

　這般想著，趙炎骨子里的叛逆不羈也被激發出來，他舌了一圈牙，臉上的笑越發放肆：“怎麼，蘇廷尉覺得本殿說錯了還是覺得本殿冒犯了你的人？”

　趙炎人品再不好，那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子，比蘇時寒的份不知高出多，上位者霸占臣子的人這事傳出去是不好聽，但史書上也不是沒人這麼做過，冒犯這兩個字蘇時寒斷然是不敢用的。

　蘇時寒勾笑起。

　他鮮笑，即便笑了也是極淺極淡的，這會兒卻笑得很張揚，甚至比趙炎還要放肆，他的角一邊向上揚著，很放松，出子慵懶勁兒，甚至還帶了點氣，明明平日是那麼正經的一個人，這會兒卻完完全全變了紈绔子弟，比趙炎還要過分，好像自己不是名門世家的衛府，而是在煙花之地，坐得離他最近的趙玉凝都變了陪笑的風塵子。

　他這一笑，當是輕佻放肆的，可落在趙玉凝眼里卻了風華絕代，整顆心都狂跳不止起來。

　這個男人還有多面沒有暴在眾人眼前？

　他好像可以很好，好得像雪山之巔的雪蓮，不染一分塵埃，卻又可以很壞，壞到萬花叢中過，了所有人的心弦，卻又不任何一個人，絕至此，哪怕屠盡天下人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都看得出來，他不是一般人，他很危險，危險到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和他沾上一點關系。

　然而這種危險又能最大程度的吸引別人，激起人的征服，不論男都想看一看，他到底能危險到哪里去。

　“三殿下，下向來都是孑然一、無牽無掛，三殿下喜歡誰是三殿下的事，不過三殿下既然問了，下要對三殿下說一句肺腑之言。”

　蘇時寒的出發點是為了趙炎好，一點沒介意趙炎的惡意試探，反而要對他掏心挖肺，趙炎覺得有意思，輕輕抬了抬下：“蘇廷尉說說看。”

　“這個蘇問春的子份特殊，蘇家雖然亡了，但兄長蘇灼還生死未卜，而且據下所知，還與鎮邊將軍路嘯廷的獨子路橫州有婚約，三殿下若是想要，最好做得干凈一點。”

　這話一出，滿座寂靜。

　聽前半段的時候，眾人還以為蘇時寒是想搬出這兩個人震懾趙炎，沒想到竟然是在給趙炎提醒，讓他做得干凈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上次在書房的談話已經讓衛恒有點拿不準蘇時寒是忠是，這會兒看見蘇時寒用這樣放浪的姿態說出這種話，口頓時躥起一無名火來，不由沉了臉拍桌厲喝：“蘇廷尉，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待陛下派去調查的人回來，若蘇家皆為戰死，蘇姑娘當是忠臣孤，容不得你如此！”

　衛恒的話說得很重，言語之間掩不住對蘇時寒的失，蘇時寒卻本不怕被他訓斥，反倒認真的看著趙炎說：“三殿下若要事，最好先想辦法堵住衛大人的，不然將來出了事，他定會第一個將矛頭對準三殿下。”

　“蘇時寒！”

　衛恒怒不可遏，噌的一下站起來，兩眼冒著火，恨不得把蘇時寒抓過去打一頓，一直坐在旁邊觀戰的趙熠卻突然低低地笑起來。

　他是真的發自心的笑，似乎覺得這一場鬧劇好玩極了，趙玉凝對蘇時寒的表態相當滿意，出言維護：“衛大人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三皇兄又沒有真的對那位蘇姑娘做什麼，蘇廷尉也不過是順著三皇兄說著玩玩，你未免也太開不起玩笑了吧。”

　趙玉凝言辭之間完全不把衛恒剛剛說的當一回事，見年歲還小，又是子，衛恒強著脾氣解釋：“公主殿下，忠臣埋骨已是昭陵的不幸，我等怎能拿忠烈孤的清白開玩笑？”

　衛恒的語氣不自覺染上悲壯，在座的都是皇室的嫡親子嗣啊，司念羽更是太子妃，若趙琛繼位，就是一朝國母，雖說后宮不能干政，但最基本的是非觀大局觀總該有的，這種時候，作為趙玉凝的皇嫂，就不知道出言教導趙玉凝幾句嗎？

　他們對忠烈孤的態度尚且如此，對那些戰死在邊關的將士又是怎麼看待的呢？是不是理所當然的覺得，那些人打了敗仗就應該死在那里？

　司念羽自然不知道衛恒心中所想，今天是替德妃來相看的，這會兒只覺得衛恒太過刻板，脾氣太，雖說人很耿直，卻不是趙玉凝會喜歡的類型，趙玉凝若是不喜歡，這場婚事只怕很難。

　這般想著，司念羽聲開口：“衛大人，凝兒還小，還有很多事不明白，你長這麼多歲，不要與一般計較，多容忍一些才是。”

　司念羽這話是站在夫妻倆相的角度說的，卻了衛恒的怒點，他忍不住看著趙玉凝厲喝：“五公主今年十六，比蘇姑娘還大一歲，蘇姑娘都懂的道理公主卻一點都不懂，如此對得起皇室的教導嗎？”

　趙玉凝還在暗喜蘇時寒對蘇問春的不在意，猛然聽見衛恒把自己和蘇問春做對比，還說比不上蘇問春，頓時炸了：“姓衛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辱罵公主，信不信本公主摘了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