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賣了嗎?多錢?”
蘇問春輕聲問,今天沒包頭巾,由著頭發糟糟的蓬著,反常的打扮竟然詭異的和這個地方有點契合。
在京中走不是一天兩天了,昨晚又惹出那麼大的事端,這會兒在場圍觀的人中已經有不人憑著那一頭短發認出來,不由和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不過那兩個家丁顯然是認不得蘇問春的,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換了眼神,認定蘇問春是來找茬的,氣勢洶洶的朝蘇問春沖過來,里念叨:“這是老子的人,老子想什麼時候賣酒什麼時候賣,關你……”屁事!
最后兩個字沒能說出來,沖到蘇問春面前那個人,出來的手被大胡子一把抓住,手上輕輕用力,那人的手腕便發出咔的一聲輕響,不知道是了臼還是被掰折了。
“啊!放……放放手!”
那人痛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大胡子的臉又沉又黑,冷冷的瞪了旁邊那人一眼,那人猛地停下打了個冷,只遠遠看著不敢再上前。
亮了這麼一手把人震住了,大胡子才開口說話:“多錢?賣還是不賣?”
西市雖然不比黑市,但這里也是人蛇混雜,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砍傷或者砍死人的況也時有發生,巡夜司和京兆尹通常只是把涉事的人抓進去象征的關兩天,并不會真的對他們做什麼。
被絕對武力制著,兩個家丁的氣焰一下子弱了下去,不想把命丟在這里,連忙服:“賣賣賣,你先把手撒開!”
大胡子把那人丟到地上,蹲到那小姑娘面前,隔著服在上幾個地方按了一下,小姑娘發出痛苦的悶哼。
“五十兩白銀,給得起價就賣!”
那人被放開以后捧著手站起來,覺得太沒面子,一開口就漫天要價。
五十兩白銀,別說買這個小姑娘了,買下剛剛蘇問春看到的那十來個高壯的男人都不在話下。
“上有傷,肋骨和骨都斷了,上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病,最多值二十個銅板。”
大胡子冷靜砍價,直接把價砍到最低,要價那人氣得直瞪眼,里大聲嚷嚷著:“二十個銅板?你當打發花子呢?沒錢就別在這兒充好人,滾回家去吧!”
“誰說我們沒錢?生意總是要談的,你說個踏實賣價,我們也就誠心給錢買了。”蘇問春心平氣和的說,那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價就是這麼個價,你愿買就買,買不起就趕滾,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麼,就敢跑這兒來講價?”
這人囂張到了極點,蘇問春聽得手有點發,忍不住想要揍人,在手之前,一個朗潤如風的聲音響起:“哦,本倒想聽聽,二位到底什麼來歷!”
回頭,蘇時寒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后,圍觀的人看見他上的朝服,自覺地退開一些,好像在為眾矢之的的時候,他還會一直站在后。
蘇時寒后面還跟著一個衛恒,兩人上皆穿著朝服,應該是剛下了朝從宮里出來。
那兩個家丁不認得蘇問春,卻是認得蘇時寒和衛恒的,見狀臉大變:“蘇大人,衛……衛大人!”聲音也心虛得有些發抖。
“怎麼不說了?”
蘇時寒挑眉,語氣悠然,等著兩人的下文,那兩人暗暗苦,又想著自己是奉了自家爺的命令行事,應當不用害怕,便著頭皮回答:“蘇大人,我們是周大人府上的家丁,這個人惹惱了我家爺,爺讓我們把打發賣了。”
那姑娘在地上蜷一團已說不出話來,蘇時寒垂眸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衛恒剛正不阿的開口:“你們爺莫不是還讓你們在賣之前把打個半死?”
衛家是世家大族,家風很嚴,對衛恒的要求不只是忠君國,還有鋤強扶弱,像這兩個人在天化日之下對一個弱子拳腳相向是最令人不恥的。
兩人被衛恒問得語塞,都知道自己一點都不占理,還在為自己找借口:“也不是我們想打,是……是自己不聽話,一直掙扎,還咬人!”
說到這里,這兩人又有了底氣,連忙擼起袖子把自己手腕上一圈新鮮的牙印遞給衛恒和蘇時寒看。
小姑娘用了狠勁兒,那一圈牙印見了,但比起上被打出來的傷,本不值一提。
衛恒還想再說點什麼,被蘇時寒抬手制止,直接問那兩個人:“你們打算賣多錢?”
兩人面面相覷,被蘇時寒和衛恒看著不敢像剛剛那樣要價,猶豫了一會兒豎起一手指:“一……一兩銀子。”
這姑娘傷得這麼重,只怕醫藥費都不止一兩銀子。
但蘇時寒沒有討價還價,直接拿了一錠碎銀遞過去:“不用找了。”
那兩人不想惹上麻煩,拿了錢就想走,手剛過去,蘇時寒又握了拳,沖那人揚了揚下:“賣契。”
那人臉一僵,出訕笑:“蘇大人,賣契不在我們上,您和衛大人都在這兒看著呢,我們一會兒送到廷尉府來行嗎?”
到西市來賣人卻不把賣契隨帶著,這是什麼作?
“你和我們一起留在這兒,你現在回去拿!”
蘇時寒對站在稍后面的那個人說,兩人都面難,這姑娘本不是周府的丫鬟,而是攬月閣端茶遞水的小丫頭,才十二歲,還不到接客的年紀,本不曾掛牌,是他們找了借口把人騙到府上讓周澤修折磨一番解了氣,然后直接把人拉到這里。
他們本想著人賣了也就算了,反正有周府撐腰,攬月閣的人也不敢聲張鬧事,誰曾想運氣這麼背會被蘇時寒和衛恒撞見,這事宣揚出去,不還是對自家爺的名聲不利嗎?
兩人扎在那里似的本不想,衛恒看出貓膩,當即沉了臉:“怎麼,不想回去拿?還是說這姑娘其實是良家子,被你們強行綁來拐賣的,要本帶你們回大理寺好好問問才肯回答是嗎?”
“衛大人,您這麼說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啊!”
那人試圖套近乎,被衛恒一個眼神冷冷止住:“本姓衛,沒有什麼姓周的外親!”言下之意跟他們不是一家人。
這關系撇得這麼清,兩人沒有辦法,只能按照蘇時寒的要求,一個留下,另外一個去拿賣契。
然而那人出了西市卻不是往攬月閣去,而是回了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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