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宋書綺聽了這話，恍惚間竟覺得主母是要準備代后事，心中驀然一沉：“母親，你若有什麼話代我就是了，我替你轉達。”

　上明珠搖搖頭：“不行，我必須親自和老太君談。”

　“母親……”宋書綺心中不祥的預越發濃重，心頭一陣發冷：“您子還沒有好，這會兒不宜勞。”

　上明珠有些微涼的手握住了的手：“莫要擔心，我的子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你快去就是了。”

　宋書綺猶豫了一下。

　“綺兒，有些話我必須代清楚。”上明珠輕輕地推了一下：“你快去吧。”

　宋書綺沒了法子，只好妥協：“好，我去就是了。”

　出去之時，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發覺主母的臉似乎越發蒼白，心中嘆了一口氣，側首道：“碧痕，你留下照顧母親。”

　“是。”碧痕應聲。

　宋書綺獨自去求見老太君，岳氏正準備派人去看，聽得上明珠請過去，便人去喚汪氏和上錦。

　一行人往主母院子走去。

　岳氏進屋先是細細打量上明珠的臉，眼中出一擔憂：“可是下人伺候不當？怎的又著涼了？”

　“不怪們。”上明珠淺淺一笑：“是我子不爭氣，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勞母親擔心了，是我的不是。”

　岳氏嘆了一聲：“你好好休養，一定要盡快好起來，缺什麼就吩咐府中管家。”

　上明珠自然是應了。

　“多謝老太君。”宋書綺面激地福了福：“有您這句話，我相信母親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汪氏滿意道：“綺兒真是個孝順孩子。”

　上明珠看了一眼宋書綺，眼中帶笑：“這孩子總是這般懂事，將我的子看的比什麼都重，總是想著我。”

　岳氏笑道：“這也是綺兒討人喜歡的地方。”

　宋書綺垂眸一笑，心中卻是藏不住的擔憂。

　“母親。”上明珠低低咳嗽兩聲：“你也知道我這子不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綺兒，可否能讓兩個孩子盡快親？”

　頓了頓，憐惜地看了一眼宋書綺：“這般我才能放下心來。”

　宋書綺有些哽咽：“母親，您不要說。”

　“好好，我不說。”上明珠見眼圈發紅，有些心疼，便有意將支開：“錦兒，你帶綺兒出去走走吧。”

　上錦微微頷首：“那待會兒再來看姑姑。”

　待兩人出去了，主母也紅了眼眶。

　岳氏拍了拍的手背，蒼老的聲音里著和：“不要多想，你會好起來的。”

　上明珠點了點眼角：“這麼多年都是這般，我也習慣了，可我就是放心不下這孩子，太重了。”

　“你放心吧，關于婚事我也正有此意。”岳氏聲道：“我馬上安排下去，盡快讓兩個孩子完婚。”

　汪氏也道：“我也希綺兒盡快過門。”

　再說宋書綺與上錦出去之后，也沒有走遠，就站在院子之中。

　宋書綺沒有心說話，他也不開口，就默默地陪著，直到老太君和汪氏出來。

　“老太君，夫人。”宋書綺福了福：“綺兒要進去照顧母親，就不送你們了。”

　岳氏溫聲道：“無妨，你快去吧。”

　待宋書綺進去了，汪氏轉頭就看到上錦正眼地看著門口，陡然笑了一聲：“人都進去了，還看什麼呢？”

　上錦被打趣了也不害臊，笑瞇瞇道：“母親此言差矣，我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乃是理所當然。”

　岳氏笑嘆：“臉皮忒厚。”

　“隨祖母怎麼說。”上錦挑眉一笑，半點也不介意。

　……

　宋書綺回到屋里，就一直照顧主母，再也沒有離開，直到傍晚，主母趕回去：“你都照顧我一日了，趕回去睡吧。”

　“我想陪著母親。”宋書綺不愿意離開。

　“去吧，我這里有下人呢。”上明珠臉好了許多，反倒開始心疼了：“你留在這里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宋書綺拗不過，也不想和爭執，惹生氣，便道：“那您趕休息吧，等您睡了，我再回去。”

　“好。”

　話音落下不久，上明珠就睡著了。

　宋書綺給掖了掖被角，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帶著碧痕回到房中，也的確有些累了，收拾了一番就準備睡了。

　不料，窗邊發出一聲輕響。

　眸子微閃，輕聲道：“你來了。”

　上錦跳屋中，并沒有嬉皮笑臉，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你，今日累壞了吧？”

　“還好。”宋書綺雙手抱膝坐在床邊。

　其實倒還好，可更累的是心，擔心害怕讓有些心力瘁。

　上錦坐在桌邊，道：“你要睡了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宋書綺也想有個人陪說說話，可有些話卻不能對別人說，包括碧痕，便十分罕見地搖了搖頭：“沒有。”

　“你不要擔心。”上錦輕聲安道：“姑姑的子只是有些虛弱，不能驚，也不能涼，若是好好養著，不會有事的。”

　宋書綺咬了咬，悶悶道：“我知道。”

　上錦見心低落，便話鋒一轉道：“今日祖母跟我說，我們的婚期就快了，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幫忙。”

　“你說吧。”上錦著他。

　“我想讓你去一趟護國寺。”上錦緩緩道：“為我和姑姑祈福。”

　宋書綺微微蹙眉：“可是母親現在病重，我怎麼放心離開？”

　上錦想到了什麼，眼中浮現溫：“你放心，姑姑這里我會照看著，等你去了護國寺，我才能放出疾痊愈的消息，如此，我才能在親當日親自接你出府。”

　宋書綺微微蹙眉：“你不想瞞下去了？”

　“不瞞了。”上錦著的目深邃和：“我不想讓別人覺得，你嫁給了一個殘廢。”

　宋書綺心中既又驚訝，咬了咬道：“可是你不是說有許多人都在盯著你，這般……不會有危險嗎？”

　上錦無畏一笑：“我本就不怕，之前不說只是怕麻煩而已，如今卻是不能因為旁人而委屈了你。”

　宋書綺心中微暖，點點頭：“好，我去。”

　“你放心去吧，有我在，姑姑不會有事。”上錦知道擔心什麼，又安一句。

　“嗯，我信你。”宋書綺想也不想地道。

　上錦還想多坐一會兒，可看到的眉宇間帶著一疲憊，就道：“那我就先走了，免得擾了你休息。”

　他作利落地翻窗而出。

　……

　翌日清晨，宋書綺收拾妥當之后，連早飯也顧不上吃，便去看主母，路上時，碧痕跟在側道：“小姐，今早上府中請了好多大夫，據說是給二公子看疾。”

　宋書綺并不意外：“嗯。”

　“小姐，您說二公子的疾能治好嗎？”碧痕想到二公子一表人才，又對小姐這麼好，唯一的憾就是疾了。

　如果能治好，那可真是皆大歡喜。

　宋書綺含糊道：“也許會治好。”

　心中清楚這是上錦的計劃開始了，想了想，又道：“一會兒你去一趟裳柳那里，給送個信，問五日后可愿意陪我同去護國寺。”

　“好，奴婢知道了。”

　說話間，到了主母的院子，進屋的時候，上明珠正靠在床邊，看到便笑道：“綺兒來了，快過來。”

　宋書綺依言坐到床邊：“母親，昨晚睡得如何？有沒有吃過早飯？子可還舒服？若是不適，便請大夫來瞧瞧。”

　“不必如此張。”上明珠見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便覺得有些好笑，心中更多的卻是：“我昨晚睡得很好，不必請大夫。”

　宋書綺出笑：“那就好。”

　“你這麼早就來了，還沒有吃飯吧？”上明珠本沒有胃口，見沒有吃，便吩咐下人擺膳：“你陪母親一塊吃點。”

　宋書綺應下：“好。”

　許是有陪著，上明珠多用了半碗粥，宋書綺就道：“以后我每天都來陪母親吃早飯。”

　上明珠也喜歡熱鬧，笑著說道：“那太麻煩了吧，你每日還得跑過來。”

　“綺兒喜歡陪母親吃飯。”宋書綺不以為意，也不覺得累，端著藥細細吹涼了喂：“母親，我還有一件事要跟您說。”

　“說吧。”上明珠被藥苦的蹙眉。

　“綺兒想去護國寺一趟，為您祈福，希您能盡快恢復。”宋書綺喂喝完了最后一口藥，給了角。

　上明珠皺眉道：“好端端的去什麼護國寺，如今我子也不好，不能陪你去，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出行太危險了。”

　“我會帶著護衛同去。”

　“那也不行。”上明珠還是放心不下：“我的病一直都這樣，不必祈福。”

　宋書綺無奈，只好搬出上錦：“不僅是要為您祈福，還有二表哥的疾，府中請了許多大夫，我想讓他盡快好起來。”

　上明珠還是不肯松口：“你在家中也能祈福，為何非要去護國寺？若實在想去，等母親好了陪你一塊去。”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進來道：“夫人，小姐，二公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