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生放下筷子，眸中微閃：“說起宮閨宴，綺兒，我倒是想讓你帶彤兒去宮中，我與彤兒說過了，讓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莫夫人立刻道：“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宋正生疑反問，隨后又道：“畢竟是自家姐妹，還是要互相幫襯著。”

　言外之意，不是自家人摻和什麼。

　宋書綺卻是明白，以宋正生的子絕對不會得罪莫老太君的表親，可見為了宋書彤，他倒是豁出去了。

　“這宮閨宴我是一定要去的。”輕描淡寫地駁回了莫夫人過分的要求：“至于妹妹已經跟我說過同去的事，我也已經答應了。”

　宋正生早就知道此事，提起來也是怕忽然反悔帶莫思璐去，滿意頷首：“這就對了，自家姐妹總是要互相扶持，日后即便嫁了人也是一家人，畢竟旁人是指不上的。”

　莫夫人原還想著讓兒代替宋書綺，若是帶一個宋書彤也無不可，聞言便話鋒一轉：“宋老爺，此言差矣，即便是親姐妹也要明算賬，我家思思自小就琴棋書畫樣樣通，綺兒若是讓去，臉上也有。”

　莫思璐看向宋書綺，溫聲道：“姐姐已經有了婚約，又何必非去不可呢？倒不如將這個機會讓給我，我定會對姐姐激不盡。”

　這母倆都是厚無恥，碧痕氣的咬牙，上前一步，就想替小姐教訓這母幾句。

　宋書綺及時察覺，忙攔住了，淡淡道：“倒不是我不想讓給你，而是這次宮閨宴我還真非去不可。”

　“這是為何？”

　宋書綺從懷中取出令牌，上頭赫然刻著幾個大字：通行令牌。

　“你這是從何而來？”莫年臉微變。

　莫夫人見他深沉重，也知道這東西非同小可，心中嫉妒之余，不免猜疑道：“這不會是假的吧？”

　“不可妄言。”莫年斥道。

　宋書綺瞥了一眼，將令牌收好：“這乃是皇后娘娘送我的，當初還言明，若是下次宴會我必要去參加，我也答應了，今日若是不去，只怕是犯了違背娘娘懿旨的罪，屆時娘娘定然不滿，只怕思思妹妹，也要我牽連。”

　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莫家人就算想去，卻也不敢再提代替的事了，莫思璐心念微轉，又道：“那書綺姐姐帶我去可好？”

　宋正生微微擰眉，沒有言語。

　宋書綺將他的神盡收眼底，故作為難：“這恐怕不行，我事先已經答應了妹妹，又豈能反悔？”

　頓了頓，嘆息道：“若是你能早些說此事，興許還可能帶你去，可妹妹已經準備下去了，只待宮閨宴那日就隨我出發了。”

　“那就不帶去了。”莫思璐非常不甘心，急急道：“只要書綺姐姐帶我去，我定然不會給你丟臉的。”

　莫年也道：“我聽說上次的宮閨宴，二姑娘可是丟盡了人，還險些惹得陛下不滿，這一次你就帶思思去吧。”

　言辭間，竟是自顧自決定了。

　宋書綺自然是不愿意帶宋書彤，但也不喜歡這自說自話的莫家人，只也不說拒絕，就是出一臉為難的模樣。

　“妹妹那邊怕是不會同意。”

　莫思璐卻是急道：“我去與說！”

　“你能說服妹妹？”宋書綺輕聲問道。

　“我一定會盡全力的。”莫思璐看不上宋書綺，自然也看不上宋書彤，心中打定主意，便不說話了。

　宋正生將筷子一放，沉聲道：“荒唐！”

　莫年笑呵呵道：“宋兄不必如此，這小姑娘的事，讓們自己理就是，我們又何必手。”

　他渾然忘記自己和夫人方才的咄咄人了。

　此話一出，宋正生極面子，倒是不敢為宋書彤說話了。

　飯吃到一半，莫思璐又看著宋書綺頭上的珠花：“姐姐，你這珠花好生漂亮啊。”

　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生生破壞了那張俏小臉上的麗。

　宋書綺勾了勾角：“妹妹喜歡？”

　莫思璐覺得甚好欺負，毫不猶豫地點頭：“我自小便喜歡這些，姐姐如此知書達禮，可否割送于我？”

　上明珠微微擰眉，只覺這一家人充分地發揮了貪得無厭四個字：“綺兒……”

　“母親。”宋書綺打斷了的話，將頭上的珠花摘下，又將一對耳墜也一同送于：“與妹妹初次見面，卻還沒有送過見面禮，妹妹莫要嫌棄才好。”

　莫思璐接過來不釋手：“不會不會。”

　莫夫人看了一眼，又在宋書綺的發髻上打量，似乎再看還有什麼可以要來。

　只可惜，宋書綺一向喜好清淡，是以帶的首飾也不多，這才一臉惋惜地收回目。

　宋書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卻也沒說什麼，飯后各自散去，帶著碧痕往自己院子走去。

　路上時，碧痕板著一張小臉，末了實在是憋不住了，忿忿道：“小姐，這也太過分了！”

　宋書綺心中也是不悅，可到底不似碧痕這般氣憤：“好了，不過就是一對珠花，一對耳墜罷了，也不值幾個錢。”

　碧痕咬著小道：“可是那也是小姐的首飾，這一家子可好，要飯的都比他們強，不對，這本就是強盜！”

　看上什麼要什麼，一點都不害臊！

　宋書綺也這麼覺得，嗤笑一聲：“你這話倒是切，莫家人大抵是跟著莫老太君久了，一直得護著，真以為自個特別厲害了。”

　“小姐，奴婢去給您要回來！”碧痕越想越不甘心：“若是個好樣的，給也就給了，可那一家子，本不配帶小姐的首飾！”

　說著轉就要走。

　宋書綺連忙拉住：“你這是做什麼？給都給了，哪有往回要的道理，屆時別人不會說貪婪，只會說我們摳門小氣。”

　碧痕一想也是，氣的直跺腳：“可那首飾就白白給了嗎？小姐可是最喜歡那對珠花，今早特意吩咐我給您戴上的。”

　“碧痕，你要謹言慎行。”宋書綺怕禍從口出，又見實在是容不下這口氣，只好道：“你先別急，聽我給你慢慢道來。”

　碧痕被拉著往回走，進了院子，就聽家小姐問道：“你可聽過捧殺的故事？”

　碧痕懵懂著小臉點頭：“聽過。”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討厭一個人時不必與針鋒相對，那是幫長，只要事事順著，總有一日，會得到教訓。”宋書綺面上帶著一笑意。

　碧痕這才想明白了，有些興地看著，眼中又是敬佩又是激：“小姐，您真厲害！這一招可比直接教訓們還要好呢。”

　頓了頓，又撇了撇小：“不過就是順著的過程太氣人了！”

　“那我替你出氣可好？”宋書綺笑問。

　碧痕瞪大了眼睛：“怎麼出氣？”

　宋書綺神一笑，低聲道：“你安排下去，以二小姐的名義給莫思璐送去一些首飾，這些首飾都要次品，越差越好。”

　這是要們倆狗咬狗呀。

　碧痕眼睛都亮了：“奴婢明白了！”

　說罷，興地跑了出去。

　宋書綺搖頭失笑，轉進屋，還未抬眸，就聽到一句帶著笑意的聲音：“表妹可真是蛇蝎人，我心甚喜。”

　宋書綺抬眸去，就見上錦正著白袍坐在椅子上，笑意地過來，略一挑眉道：“你怎如此大膽？”

　若被莫家人瞧見指不定如何編排。

　“那又何妨？”上錦清楚心中顧慮，卻不以為意：“若是敢嚼舌子，我就將他們都趕出去。”

　宋書綺無奈搖頭：“你總是如此。”

　“如此不好嗎？”上錦卻從眼底深看出一羨慕，扯著的小手，將拉到近前：“等你嫁給我以后，你也可以這般，沒人會說你什麼，有我在。”

　宋書綺咬了咬，羨慕嗎？

　羨慕的，這般敢敢恨，直言不諱，可卻是不能。

　上錦見沉默也不著急，總歸這事急不來，便問道：“我聽說，你把珠花和耳墜都送人了？”

　還手了那小巧致的耳垂。

　宋書綺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泛起一陣麻，一把揮開他的手，后退一步，紅著臉道：“不許手腳！”

　上錦訝異地看了一眼，隨即眸中笑意流轉，也不知再打什麼主意。

　總之宋書綺被他瞧得很不自在，小碎步往床邊走去，側對著他坐下，試圖掩飾自己微紅的臉頰。

　“你來做甚？”

　上錦著片刻，道：“你真的甘心將自己的東西送于他人嗎？”

　“不過是一對珠花而已。”

　“是啊，不過是一對珠花。”上錦附和了一句，著致的側臉，低聲道：“可是你不愿意的。”

　宋書綺驟然抬頭，放在擺上的手微，將擺抓出了褶皺，卻不自知。

　“你不愿意。”上錦又重復一遍。

　宋書綺咬了咬：“是啊，我不愿意，可那種場合，我又不能不給，就算我不求莫老太太什麼，卻也不能因為一對珠花而鬧得不愉快。”

　為子，就是這般無奈。

　的確是想要捧殺，可心底的不愿也是那般明顯，不過是被強行忽略罷了。

　眼前忽然出現白錦袍的擺，想要抬頭，卻發現頭上一重，落下了一張溫暖大掌。

　那只大掌輕地了，眼神就出現了一只手掌，手中赫然是一支金釵，一對翠玉耳環，比之送出去那些，好看多了，也貴重許多。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