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琳瑯滿目的藏品中走了幾圈,目停在一個瓷瓶上,以銅紅料爲著劑在瓷胎上繪畫紋飾,罩以明釉,在高溫還原氣氛中燒,使釉下呈現紅花紋,銅只有在還原氣氛中才呈現紅,因此釉裡紅瓷的燒製對窯室中氣氛要求十分嚴格,燒難度大,品率低,雍正時是燒製釉裡紅最爲功的時期,呈穩定,調紅豔,
我慢慢剛一拿到手裡,鍾衛國端著手裡的茶壺喝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走過來。
“好眼裡!你手上的是清雍正青花釉裡紅雲龍天球瓶,”
“鍾先生好像對瓷有獨鍾啊,這一件應該是鍾先生的心頭好了吧。”我沒有擡頭漫不經心的問。
鍾衛國也不客氣,走到我邊,指著瓷瓶說。
“特別是青花和釉裡紅施在同一上的“青花釉裡紅”更爲突出,因二者燒氣氛不一致,能達到兩都鮮豔的,只有雍正一朝,你手上這個就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像這樣的大件流傳於世的據我說知不超過五件,其中有兩件在故宮故宮博館,一件在臺灣故宮博館,另一件在大英博館,而剩下的最後一件就是你手上拿著的。”
鍾衛國說了半天的話,才發現越雷霆和蕭連山一臉茫然的站著,連忙賠笑客氣的說。
“能到這兒來的都是我鍾某的貴賓,不用客氣,大方點,來了這裡就不要太拘束,隨便坐。”
蕭連山對什麼古玩一點興趣都沒有,站了半天是累,走到越雷霆對面的椅子上,剛想往下坐。
“等等這個不能坐!”鍾衛國指著那把椅子極其張的說。“前明永樂年的海南梨花木雕龍鑲花椅,世面上品相這麼好的已經不多見了,呵呵,我對這椅子比對我家老祖宗還上心,每天要好幾次,你換另個地方吧。”
蕭連山白了鍾衛國一眼,連忙移開腳步,生怕一不小心這前明的椅子就在自己面前散了架,按鍾衛國這口氣,指不定要賠多錢。
蕭連山剛往後退了一步,我就看見鍾衛國立馬跑了過去,我從沒見過一個胖的走快幾步都會氣的人作會如此敏捷。
“別!”
蕭連山聽到這句話像條件反般,僵直面凝重,好像腳下踩著地雷千鈞一髮的樣子。
“別!”鍾衛國再次強調,小心翼翼的貓著腰從地上移開一個件。
我擰頭纔看見是一個青花落地雙耳景瓶,蕭連山看見鍾衛國手裡抱著的瓶子沒好氣的說。
“不就一個破瓶子,你至於一驚一乍的嗎?我還以爲踩了你尾。”
“你別小看這花瓶,這可是乾隆爺窯出來的珍品,平時我這兒基本不會讓人來,所以這些件都按照我喜歡的方式擺放,你再退一步,我這寶貝可就包銷在你腳下了。”
“就這破爛玩意也寶貝,吃不能吃、喝不能喝,送給我我還嫌佔地方。”蕭連山不屑一顧坐到臺階上。
鍾衛國擺放好青花落地雙耳景瓶,剛回頭,就看見我手裡正把玩這從紅木書架上拿下的瓷盤,我看鐘衛國的表異常激,忽然想起自己壞了規矩。
古玩行當是有規矩的,請你鑑賞那是客氣話,只看不爲觀,主人沒把件親手遞到你手上,你就只能看不能,真想要你鑑定,會遞件給你的時候在上面彈三下,這意思是說件是過你手是完整無缺的,如果磕了了,誰接手誰就要賠償,如今我就這樣直接拿在手裡,鍾衛國雖然上沒說什麼,不過我明白他是礙於越雷霆的面子,但看得出心裡怎麼都有些不悅
我掂量幾下,看這紋飾,自元代延祐元年開始明確“雙角五爪龍紋”及“麒麟、鸞、白兔、靈芝”等,臣、庶不得使用,所以這應該是窯的件,對鍾衛國說,元青花飛麒麟紋盤,你這兒都有啊。
鍾衛國眼睛一亮,得意的對我笑了笑。
“好眼力啊,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元青花!”
我不知道鍾衛國哪兒來的勇氣能讓他笑的這麼暢快,用指頭彈了彈元青花告訴他,元青花倒是不假,不過是仿品!
鍾衛國臉一沉很不高興的從我手裡拿過青花盤,說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這些可都是他這些年傾家產收回來的珍品,每一件都是經過鑑定的,古玩這行講的就是一個信字,我這一句仿品要是傳出去,他在這行當名聲可就毀了。
“你還好意思說誠信,我們專門跑這麼遠來,你頭一件就拿假頭盔忽弄人,指不定這屋裡還有多是假貨。”蕭連山坐在臺階上說。
我沒有搭理他,圍著紅木書架走了一圈,鍾衛國默不做聲的跟在我後面,我一邊看一邊搖頭,鍾衛國的臉也跟著往下沉。
蕭連山說這屋裡還有假貨,還真是擡舉鍾衛國了,我看了一圈,這些藏品不是剛纔那件元青花飛麒麟紋盤,其他的,沒一件是真品!
我把這些告訴越雷霆的時候,鍾衛國衝到我面前兇神惡煞的問我這話什麼是什麼意思。
我指著剛纔鍾衛國不讓蕭連山坐的椅子說,這是梨花木,可惜不是海南梨花木,應該是越柬紫檀木,前明永樂年的時候,紫檀木的價值及其廉價,本沒有得到認可,這椅子的花紋是雕龍圖,應該是皇室所用,又豈有用紫檀木的道理,紫檀木的興起是晚期時候的事了,這椅子應該年代不久纔對。
蕭連山雖然聽不懂我說的這些行當裡的話,不過看見現在鍾衛國臉煞白的臉,他好像特別的高興,越雷霆下來後自始至終都沒再說話,現在聽到我居然說這裡沒有真貨,轉過頭很奇怪的看著鍾衛國淡淡一笑,我看見鍾衛國避開越雷霆的目,開始額頭上的汗水。
我的目回到剛纔的青花盤上,又拿在手裡掂量幾下,有竹的說。
“這件元青花飛麒麟紋盤,元青花瓷髮不穩定,青花澤暈散,青花料分爲兩種,一種髮濃重鮮麗呈青翠濃豔,濃厚有黑鏽斑,俗稱“黑疵”,濃用手時青花釉面上呈凹凸不平之,這就是使用進口“蘇泥青”料所特有的呈效果,另一種爲國產料,國產料青花髮呈藍中泛灰,有的澤呈青藍偏灰或青花髮藍中閃灰,延祐期青花髮的牡丹紋深胎骨呈雲層塊狀,像潛伏在胎骨上,呈立似有閃,這麒麟盤的青花上浮與釉面,暈散青花呈炸開狀,上浮青花釉面顯有濃黑及小點,青花紋飾釉面,微呈凹狀,絕對不是元青花的純。”
鍾衛國已經不再說話,我看見汗水浸了背心,越雷霆不以爲然的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俗話說“對骨必對”,瓷裡的“”是指瓷的釉,“骨”是指瓷的胎,元代青花瓷的釉質都白中泛青,特別是早期產品與宋代青白瓷的釉基本一樣,這種明釉的往往與胎質有關,在燒製過程中,胎中的鐵元素會在高溫的作用下向釉擴散,加之窯爐的還原氣氛,致使品的釉面呈現出亮麗地青白,而這麒麟盤的胎都含鐵量不足,其釉面看上去都青不足。”
鍾衛國從兜裡拿出手帕,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他第七次做這樣的作,鍾衛國的表很奇怪,被我把他整個地下室的件糟蹋的一無是,臉居然還沒有變的太難看,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鍾衛國修養好,還是他本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椅子年代不對,麒麟盤是高仿贗品……看來我這裡沒有什麼東西你能看上眼的。”鍾衛國把手帕放回去,自嘲的笑了笑。
我沒有回答鍾衛國的話,再次認真的在地下室走了一圈,漫不經心的看了看所有的件,不是我難爲他,整個屋子還真沒有一個是真品的,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稀罕的,這地下室裡的所有件,高仿的程度足以以假真,要想找到這些高仿都是件極其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