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水笑道：“他啊，現在忙著呢。”

　“忙什麼？”

　蕭元水便道：“他現在忙著會試，這一次會試的副考之一就是他。”

　“這會兒倒是忙起來了。”蕭夫人難免抱怨，“去年也沒有見他這麼來勁，那時候不還抱怨了好久，這一次怎麼把副考的位置依然給他了？”

　“這可不是我給的。”蕭元水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是太子給的。”

　蕭夫人一愣：“太子不知道他和你的關系嗎？”

　雖然不懂政事，但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明白，這會試很重要，太子應該非常重視，怎麼會派和自家夫君關系匪淺的李安？

　都能想到的問題，蕭元水又豈會想不到。

　他瞇了瞇眼睛，手指點了點桌面：“是啊，太子殿下這是打的什麼算盤呢。”

　見他沉思，蕭夫人便不敢多說，好在蕭元水沉了片刻就恢復如常，臉上甚至帶了笑容。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好事。”蕭元水道。

　蕭夫人只能點頭：“雖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打的什麼主意的，但是李安只要好好準備，不要出什麼差錯，就算太子有什麼計謀，也無從施展。”

　蕭元水笑而不語。

　蕭夫人并未察覺到他的奇怪之，還自顧自道：“希他不要讓我失，李家就靠他了。”

　“放心吧，夫人，不要擔心。”蕭元水難得安了一句。

　蕭夫人淺淺一笑：“我聽夫君的，夫君，寶兒……”

　話還沒說完，蕭元水臉立刻冷下來了，蕭夫人便再也說不出來了，本來想說去寺廟為寶兒祈福，祈求下輩子不要苦，還是要投到一個富貴人家，可惜在蕭元水冰冷的臉中，這些話也只能眼咽回去了。

　只是心中酸，兒縱然有天大的錯，人死恩怨消。

　老爺如此終究是太過冷漠。

　蕭元水看出心中所想，低聲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但這件事不要再提，人已逝，就讓一切都過去吧。”

　“是，老爺說的是。”蕭夫人低頭，但眼中卻充滿了痛苦和抗拒，不喜歡聽這話，只是不敢說而已。

　蕭元水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理。”

　蕭夫人微微頷首，不敢再多說，轉出去，臉就一瞬間蒼白，始終是不能理解老爺為何能如此冷。

　寶兒之死，傷心絕，幾度哭死過去，眼睛都要哭瞎，如今方才好一點，可從累沒有見過蕭元水難過。

　他平靜的就好像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死的不是他們的兒，只是一個不相關的人。

　難道寶兒就不是他的兒嗎？

　不止一次在心中質問，只是到了蕭元水面前，就始終沒有勇氣真的問出來。

　……

　李安神恍惚的回到府中，小廝立刻迎了上來。

　“老爺。”

　李安嗯了一聲：“夫人呢？”

　“夫人正屋里在看賬本呢，老爺可要過去看看？”

　李安一言不發，但腳步卻往那邊走了，小廝連忙屁顛屁顛跟上。

　鄭氏是他的正妻，一向是端莊賢淑，溫，即便是手中又在重要的事，只要李安回來了，一向是以他為主。

　“老爺，你回來了，我讓人準備了早飯，一起吃點吧。”

　李安早上起不來那麼早，所以早飯都是上完早朝回來再吃，有時候在外面吃，有時回到家里吃，但這一次他卻沒什麼胃口，一擺手：“不吃了，你先陪我坐下，好好休息一會兒。”

　他要好好想想蕭元水說的事。

　難得見他如此嚴肅的樣子，鄭氏有些不安：“老爺，出什麼事了？”

　李安搖搖頭：“沒事。”

　鄭氏自然不信，夫妻多年，還是了解李安的：“老爺，若是有什麼事您盡管跟我說，哪怕我幫不上您，但可以聽您傾訴。”

　“夫人……”李安十分，地握住了的手，只是還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爺，我們都多年夫妻，您還不知道我對您的意嗎？”鄭氏有些害地道。

　雖然上了年紀，但自有一風，看的李安心頭暖流劃過，越發溫，“我當然知道，只是你不懂，此時非同尋常，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鄭氏也是個聰明人：“可是因為這次的差事？”

　為副考說明就是到了太子的重視，不用李安回來說，便已經在他之前傳到了府中。

　李安眉頭微皺。

　雖然他沒有回答，但鄭氏非常了解他，立刻就明白了：“其實這件事倒也不必擔心，老爺，去年不就是你為副考，去年你就辦的很好，我記得當時皇上還親自夸獎你呢。”

　李安搖搖頭：“你不懂。”

　他那點小心思是誰都不能告訴的，告訴蕭元水是因為他多靠對方提拔，便是知道了也沒有關系，但除此之外，即便是自己的夫人，他一來不相信，而來就是覺得說了也沒有用。

　也幫不上忙。

　鄭氏便明白這是不想說，也沒有糾纏，順著他的意思岔開了話題：“既然老爺不想說那邊罷了，方才我在看賬本，老爺可要瞧瞧？”

　通常來說，府中老爺是不看賬冊的，宅事務都是給夫人主事。

　但李安不同，他若是沒上也就算了，每次一旦上就肯定要自己看上一番，所以李安聽到的話非常自然地接過了賬本。

　一看到賬目上極大的開銷，李安就皺起眉頭，他喜好奢侈，府中的東西都是要最好的，他抬頭看了一眼周圍。

　青瓷花瓶……萬花繡屏風……紫砂茶壺……

　每一樣都非常珍貴，置辦它們時所需要的銀兩也非常多，往日看著心里舒服，但此時瞧著怎麼都不舒服。

　當然還是喜歡，但就是覺得好像銀子不夠用了。

　再一看賬冊，更覺得自己貧窮，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富裕，甚至現在還覺得這座宅子也有點小了。

　下人也不夠多，抬頭看到夫人，正好在認真地算著賬，很好，但容貌終究是寡淡了一些。

　這也是李安小妾很多的原因。

　他喜歡千姿百，容貌艷的子。

　鄭氏抬頭就看到他擰著眉，似乎是有些不滿：“老爺？”

　“無事，你繼續看吧，我去書房。”李安說完便不再看一眼，轉走了。

　鄭氏臉上一黯，不過這麼多年來，老爺對日漸冷淡，倒也習慣了，自顧自低頭看賬本，只是比起方才的認真，終究是多了幾分心不在焉。

　……

　暗衛趕慢趕，終于在到達蠻族之前，追上了軒轅硯。

　他騎著快馬，日夜不停，比起還要休息的大隊人馬終是快上很多，但他追上人之后并沒有立刻現，而是藏在暗，等到夜深了，蠻族的人都休息了，就連軒轅硯的人也都沉睡，這才悄悄潛軒轅硯的帳篷。

　誰知剛一進去，軒轅硯就有所警覺：“誰？”

　暗衛微微一頓，現：“是我，殿下讓我來的，給你送解藥和毒藥的配方。”

　軒轅硯微微松了一口氣，眼中一亮：“快進來，殿下之前就說可能會給我一個驚喜，解藥這麼快就研制出來了？”

　他記得走的時候還沒有苗頭呢。

　暗衛將兩種配方連同解藥和新配置的毒藥給他：“殿下說了，讓你拿著這兩樣東西到蠻族解釋清楚，務必要消除蠻族王對我們的隔閡。”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軒轅硯接過來。

　暗衛的任務完，閃便出了帳篷，消失在夜中。

　軒轅硯拿著兩樣東西心中大喜，他其實本就沒睡，這幾日心煩著呢，屢次想靠近蠻族的人，想在進蠻族之前解釋清楚，好歹也要有一個蠻族人相信他，這樣才好向蠻族王解釋。

　可一直沒有機會，有一次和阿卜都搭上話了，又被打斷。

　他正頭疼著，殿下的救命稻草就送來了。

　翌日。

　他拿著兩樣東西去見了阿卜，說明來意：“這就是我們殿下給你們的代。”

　“什麼東西？”阿卜沒有兩個小瓷瓶。

　“這個是伊索王子所中之毒，一個是解藥。”軒轅硯點了點白瓷瓶，又點了點瓷瓶，“這可是我們長安郡主耗盡心力研制出來的，若是你們不相信這藥的作用，可以一試。”

　阿卜臉都變了：“我們可不敢試。”

　“那你想如何？”軒轅硯早就料到對方油鹽不進，但真到了此刻，還是覺得難纏。

　阿卜道：“馬上就要到蠻族了，有什麼話你親自跟我們蠻族王去說吧。”

　伊索之死，可不是一件小事，別說他不懂毒藥，看不出來這玩意是真是假，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敢輕易下決定，萬一真的出事了，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那好，我可以親自去。”軒轅硯心中稍稍松了口氣，他就等著這句話呢，“不過這一次你們應該可以讓我們和你們同路了吧？否則沒有你們的帶領，只怕我們也進不去蠻族。”

　他心里清楚，蠻族是一個排外的地方。

　阿卜猶豫了一下，想到他們千里迢迢追來，還研究出來所謂的解藥，也算是誠意十足了：“也好，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