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剛一提出來,就立刻有人否定。
“你這話說的輕巧,可是我們西戎與南朝對戰這麼多年輸多贏,今年我們剛吃了敗仗,正是士氣不穩,百姓焦慮之時,你這個時候提出去朝賀,豈不是等于向南朝低頭,太沒骨氣了,以后我們西戎可真就為南朝的附屬國了。”
巫樾卻道:“話不是這麼說,我們如今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此時為了所謂的骨氣,惹南朝不滿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加里頷首:“不錯,人要懂得能屈能,再說,我們即便是朝賀也不等于就是低頭,不過是求和罷了,又不是投降。”
“我還是覺得不妥。”巫栗的一位心腹大臣道,“大汗,我們南朝即便是輸了,也要有自己的氣節,剛剛戰敗就向南朝朝賀,那不就等于承認我們不如他們。”
巫栗擰起眉頭,覺得這話是有道理的,他看向巫樾:“你們若是僅僅只能用這幾句話就想說服本汗的話,那還是算了,本汗為西戎大汗,怎麼能允許西戎向南朝認輸?”
打不過是打不過,但這樣跪的行為可是不允許的。
他此言一出,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大臣們仿佛立刻找到了主心骨,說話的底氣都足了。
“大汗說的對,我們士可殺不可辱!”
“再說,南朝如果真想攻打我們,就算我們把西戎所有的寶貝都送過去也沒有用,反而會激起對方的貪婪!”
“正是,我們西戎雖然敗了,但也不是好欺負的,若說休養生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該是時候讓南朝看看我們西戎的厲害!”
“之前你們就不同意出兵,現在還要向南朝低頭,莫非你們已經叛變了?”
此言一出,原本還不說話的巫樾一派頓時就怒了,他們這里多是武將,說話直白不擅長爭論,他們更喜歡用拳頭說話,但對待同僚就顯然不能這麼做了。
可那不代表他們不會罵人。
“兒子的,你說誰叛變了?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我們這些人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現在在這兒大放厥詞,骨氣那算個屁,要是能保護西戎才行,別說南朝,要老子給他們跪下都行!”
“對,沒錯!”
“說的太好了!”
眾人附和的人越來越多,甚至紛紛附和,就在這時,加里忽然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巫溪:“小王子,你怎麼看?”
巫溪一愣,沒有說話。
“加里,你怕不是瘋了。”巫栗簡直要笑出聲來,“巫樾還是個孩子,縱然他學了不東西,可這個年紀還沒有辦法運用自如,尤其禪堂上的事。”
加里搖搖頭:“大汗,臣不這樣認為,小王子一直很在您邊,而且他天資聰穎,學東西快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件事說起來就是去和不去兩個答案,小王子也許能給出更好的建議。”
他還恭維了一番巫栗,這時候巫栗心里憋屈,卻還不能反對,人都這麼說了,他要真是還不同意,就等于告訴大家,他親自教導也沒什麼用。
巫栗是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只能著頭皮答應:“那好,巫溪你來說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巫溪,他們都知道巫溪膽子不大,又是個孩子,面對眾人這樣齊刷刷的目,肯定會覺得害怕張,巫栗就沒指他會答出什麼。
然而巫樾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非但不慌,還非常認真地分析:“我覺得應該朝賀,既然大家也知道我們打輸的次數多,那這個時候就不適宜,大丈夫能屈能,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這點都無法承,那我們西戎也就到這兒了,早晚都要被吞并。”
他說的條理清晰,而且非常犀利正中要點,之前巫樾他們還算委婉,他一番話卻一針見,說的眾人都啞口無言。
眾人驚訝極了,都沒想到他能有這番變化,那個向來是低著頭走路,從不看人的小王子好像忽然長大了,也擁有了勇氣和智慧。
他們卻不知道巫溪在軍營中待了這麼久早就有了質的飛躍,再說真論目的力,這些文臣可比不上軍營里刀尖的漢子們。
見到眾人訝異的目,巫栗非常不高興,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巫溪,你還是一個孩子,對此事見識短淺,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派誰去朝賀?若是朝賀時發生了什麼意外,誰能擔待?”
巫溪笑道:“難道我們不去朝賀是因為懼怕?那和之前他們所說的話沒有什麼區別。”
巫栗頓時一噎,說完之后才發現,自己被自己坑了,而此時之前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大臣也不好再說了。
一陣沉默之中,巫樾眼中流出一笑意:“說得好,大汗,你就同意吧。”
巫栗縱然心中十分不愿,卻也只能點頭同意:“好,那就依你們所說,不過這去朝賀的人選,本汗可要好好想想。”
眾人都沒有出聲,這一次大多數人都是不愿意去的,畢竟那是南朝啊,萬一有去無回怎麼辦?
巫栗目環視一圈,最后將講目定在一人上:“薩納爾。”
“臣在。”薩納爾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憨厚的人,對他也十足恭敬。
巫栗笑道:“本汗對你寄予厚,這一次朝賀就給你。”
薩納爾微微一頓,沒有猶豫變點頭同意:“是,臣一定不會辜負大汗的厚。”
眾人都松了口氣,唯有巫樾看了一眼薩納爾,他知道這人是巫栗一手提拔,想必對他肯定是很忠誠。
巫溪此時上前一步:“大汗,我也想同去,長長見識。”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站出來反對:“小王子,這可不是出去游玩,此次朝賀看似無事,其實危險重重,你份尊貴,還是不要去了。”
加里也微微皺眉:“正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開口了,但都是不同意他去。
巫栗卻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巫樾:“巫將軍,你看呢?”
巫樾沒有說話,只看向巫溪,溫聲問道:“你當真想去?小王子,這次朝賀的確不像是從前,更別說之前我們還和南朝打仗,此去危險肯定不了,而且此去路途遙遠,山路又多,劫匪恐怕也不了。”
巫溪點點頭:“我要去。”
他如堅定,巫樾縱然十分擔心,卻也不再多說了:“大汗,小王子有這份勇氣實在是難得,不若就讓他去吧。”
巫栗心中歡喜,然而面上上傷害出不愿的樣子:“好吧,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巫樾將軍有句話說對了,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勇氣,的確是難能可貴,不過此去可能回不來,你可要做好準備。”
巫溪微微垂首,當做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我明白。”
巫栗角出一笑容,滿臉欣:“好,不愧是我兄長的兒子,繼承了他幾分風采。”
大臣們也都夸獎巫溪勇敢,紛紛阿諛奉承。
就連巫栗也十分高興,然而只有自己知道他到底是為什麼開心,但無論眾人心中如何想,最起碼面上一派和諧。
關于朝賀之時,巫樾其實很不放心,但他也知道這小王子的子很固執,說了要去攔不住的,與其讓他跟去,還不如做好準備,派人守著他,他讓布奉和蘇力青陪他一同前往。
“這一次讓你們出去,不是要保護小王子,還一定要找到圣的消息。”
巫樾的吩咐,布奉和蘇力青當然是要聽的,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將軍放心,我們保證完任務歸來。”
“不過也還是要注意安全。”巫樾沉聲道,“我雖然很想找到圣,但你們也是我的兄弟們,還有小王子,他的安全很重要,你們兩個也一定要活著回來。”
他太了解這兩個人了,他們很容易拼命,不顧自命。
“將軍放心吧。”布奉憨厚一笑,“我跟了將軍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讓您失過?”
蘇力青嘖了一聲:“你沒讓將軍心,可說大話了。”
“你這人!”
“我怎麼了?”
兩人說著說著又掐起來了,巫樾無奈一笑:“好了,回去準備一下,朝賀的日子就要近了,你們要盡快出發。”
“是,將軍!”
而此時的巫栗召見了薩納爾,他還沒到,特爾就到了。
巫栗有些不耐:“誰讓他來的?”
話音剛落,特爾就沖了進來,他這人其實功夫不錯,外面的侍衛還真就攔不住他,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大汗,請您給我一次機會,讓屬下跟著去南朝,屬下一定不會讓您再失了!”
巫栗微微皺眉:“我給你的機會還嗎?”
“請您再給我最后一次!”特爾跪在地上求道。
巫栗也是在不愿意現在就放棄他,便道:“那本汗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一次南朝之行,本汗要你殺了巫溪,若是再出紕,你就不用回來見本汗了。”
特爾微微一頓:“巫溪也去?”
巫栗卻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準備好完本汗給你的任務就好。”
“……屬下遵命!”
特爾退下之后,薩納爾就來了,巫栗趕讓他進啦,薩納爾行李之后,忽然口出驚人:“大汗,加里與我說了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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