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傳送陣的兵,連忙通知了燕山君,燕山君神疲倦地趕過來的時候,恰巧看見了一個渾籠罩在灰撲撲的罩衫中的男人的形,剛從傳送陣中邁步出來,臉被兜帽遮蓋住了,手上卻拿的有獨孤淵的令牌,說他是被獨孤淵派過來的。而更為奇怪的是,這人明明渾上下都散發著人的氣息,可藏在兜帽中的臉抬起來的時候,卻有紅一閃而過。
閃爍著妖異的紅芒的,是那人的一雙眼睛。清癯的面容上卻笑意晏晏,那人亮了亮獨孤淵的令牌,看著匆匆趕來核對份的燕山君,了下,說:“唔……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你?”
燕山君一愣,了不經意間皺起來的眉心,道:“請問先生名諱?”
那人笑嘻嘻地答:“在下鬼眼。”
哦……原來是名震四方的鬼眼先生,燕山君在心中思襯著,卻總覺得似乎是哪里不對勁的樣子。而燕山君此前也確實聽說過鬼眼先生的大名,鼎鼎有名的無雙謀士,智計百出,甚至不惜使得冥府儲君獨孤琴和冥府第一公子獨孤淵大軍對陣上藏山地請他出關……
酆都傳來的消息,不是說他死了麼?
可死也好,活著也罷,有些消息原本就當不得真。只是如今鬼眼先生手中拿著的是獨孤淵的令牌,看來這一場無聲的奪位之戰中,鬼眼先生到底是選擇了站在獨孤淵的這一邊……
而燕山城與酆都城井水不犯河水,各分而治,距離又是極遠……是以,酆都之中的那一場奪位之爭,對燕山君而言,不過是略有耳語罷了。無論最后是誰坐上那個位子,實際上都不會影響到燕山君在燕山城的統治。
在北境之戰之前,在司還沒有遭到重創被覆滅之前,司也是分為十個地方,由十殿閻羅管制。可那時候,十殿閻羅都在酆都,本不會直接對主城進行管理。所以魔君棄天混進來之后,一朝發難,對司而言才了巨大的災難。
北境之戰之后,諸人諸鬼在天證之下紛紛歸位,獨孤常磬了冥府的天證帝君,十座主城也有了自己的天證城主……
燕山君那時候就已經是大鬼,和人比起來,他只不過是多了一段久遠的在世間的記憶罷了。到了司之后,無窮無盡的冰涼時和冷,才了燕山君鬼生的常態。若是說唯一有什麼是他曾經想抓住的,便是那個如云一樣,忽然而來,又忽然遠行飄忽了的人類人了吧……
燕山君看著言笑晏晏的鬼眼先生,一向古井無波的眼眸中忽然抖了一下:“原來是鬼眼先生,久仰。”
鬼眼先生本來就是個灑不拘的子,他心氣很高,一般鮮能有了他的眼的人或者鬼,可眼前的大鬼一玄鐵甲,即便是極度疲勞的時候,還是冷得如同一把長刀一樣,即便立在那里,就如同泰山石一般,重若萬鈞。
這是個天生的名將。
鬼眼先生在心里這麼思襯著,他看人極準,幾乎從沒有失誤的時候。一方面是因為鬼眼先生本來就修行道,上能窺伺天意,另一方面,卻又因為,鬼眼先生總能看出一個人心最深的。
就連獨孤淵,也是如此。
每個人都有格局,都有潛藏在心的野。鬼眼先生見過獨孤淵,也見過獨孤琴,最后還是選擇帶著一風霜和鋒銳,去跟獨孤淵談一場傾覆天下的易。
不過是因為,他能看到,獨孤淵的心深,其實也是和鬼眼先生一樣的。
他們生于明,卻注定要在無盡的永夜和幽深中不老不死,不衰不滅。而無論是千年的時還是雜事的紛擾,都不能抹去他們心中,對于明的。
鬼眼先生看著燕山君,不過是短短幾息的時間,便已經覺到了眼前大鬼心執著的堅守。
——燕山城不會倒。燕山城將要傾倒之時,燕山君當以自,護住燕山城,哪怕萬魔,亦猶不悔。
這是天生的名將氣度。便如同一柄最為冷的劍,剛而不易折斷,可一旦折斷,便是玉石俱焚。
鬼眼先生又瞇了眼,細細打量了眼前臉青白的大鬼,不知道為什麼,鬼眼先生一踏出傳送陣,就覺得……燕山城的城主府中,有什麼東西是他曾經悉的。
可那是什麼呢?
鬼眼先生瞇著眼睛,打量著燕山君,連這石頭一樣冷的大鬼都覺得有些不妥,然開口:“鬼眼先生是領了獨孤公子的命而來?”
鬼眼先生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收回了目,笑嘻嘻地道:“喔,是的,不錯。獨孤淵現在在哪里?還在你這城主府麼?”
燕山君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地道:“獨孤公子在燕山城置辦的有自己的私宅,已經在私宅住下了。”
鬼眼先生點了點頭,又道:“也罷,明日我再去找他。你先來跟我說一說你這……喔,半城的防衛布局罷。”
鬼眼先生手中的令牌和氣息做不得假,即便是燕山君條件反般地有些想回避跟鬼眼先生接,卻也知道鬼眼先生智計多出,不然獨孤淵也不會令他直接用傳送陣過來幫助守城,所以也沒有墨跡。城主府自有防務布置的水鏡之圖,上頭的一應況,都清清楚楚三言兩語地跟鬼眼先生說了。
聽到不久之前,獨孤淵令他手下的兵去砍了在燕山城外的魔軍小頭領的腦袋,而且將那月之魔的頭顱和魔核都關押了起來,鬼眼先生眉頭一挑,道:“月之魔被關押在何?我去審審他。”
燕山君了眉心,道:“月之魔之事……不妨等獨孤公子一起過來審問。昨日已審過了那月之魔,他未曾代什麼有用的消息。”
鬼眼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手指:“審人也有審人的法子,審魔自然得用審魔的手段。將拷問人鬼的那一套搬到魔上,自然問不出什麼東西。等獨孤淵過來?我能等得,你也能等得,我卻問你,這燕山城,等不等得?”
燕山君臉上神略暗,終究還是親自領了鬼眼先生,去了關押月之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