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獨孤淵的臉上,卻忽然顯出如釋重負的表出來。
而幾乎又是一瞬間的時間,一黑的如煙如霧的鬼氣,忽然從屏障上已經轟然合上的隙,電了過來。
就像是一黑的龍卷風,落地之后,我才驚駭地看清楚……這一道黑的鬼氣龍卷風,竟然是無數看不清面目、被鬼氣包圍籠罩著的兵組的一團風!
一團風,降臨到獨孤淵的邊,依舊是領頭的那個兵,看上去像是統領一樣的人,臉被一陣黑霧籠罩著看不分明,可上的殺伐之氣卻重到了幾乎讓人不過來氣的地步……
我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獨孤淵淡然地站在原地,一張昳麗的面容上卻掠過一幽,看著單膝跪倒在他面前的兵統領,道:“如何?”
嘶啞而干,如同生銹的鐵門漸漸開合的難聽聲音響起,兵統領奉上一個圓乎乎的東西,道:“幸不辱命。”
我往前又走了一小步,才看清楚那被兵統領捧在手中的東西是什麼!
竟然是……一個溜溜的腦袋,活生生的從魔族的肩膀上砍下來的……魔族的頭!
即便已經首分離,魔族的頭顱扭曲而猙獰,依舊發著微弱的聲……
獨孤淵卻無比鎮定地打量著那不住往下滴著青黑的頭顱,微微一笑,道:“能坐鎮魔軍軍中之陣,你的份應該并不簡單,說吧,你是什麼魔?”
我一怔,那廂,兵統領卻又小心翼翼而又恭恭敬敬地將一個灰不溜秋的黑的小石子一樣的東西到了獨孤淵的手上。
獨孤淵也不曉得是怕臟還是如何,雖然出了手去接那枚小石子一樣的東西,卻并沒有讓它落掌心,而是以一層鬼氣,虛虛地托著。若是我沒有猜錯,被兵統領上來的,應該就是這個魔的魔核……
魔的生命源泉就在于魔的魔核。所以頭顱被斬掉。對魔族來說,并不是致死的打擊。
魔核被碎,才是要魔命的事。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魔核被兵統領到了一個長玉立面容昳麗的男人手中,那屬于魔的溜溜面猙獰而扭曲的頭顱吐了口黑,測測地用一種古怪的語調說:“吾乃月之魔,汝乃何人?”
噗哈哈哈……
我差一點笑場,不為其他……僅剩了一個溜溜的頭顱,連頭發和眉都沒有的一張臉,被兵統領拎在手中,卻努力做出一副氣勢十足的樣子,著實是人看了心里發笑。還有他這古怪而又文縐縐的語調……
魔族中難道還實施的是古語教育?
一邊在心中這麼腹誹,一邊卻又看見獨孤淵角一勾,將那枚魔核在手中拋上拋下……那個魔的頭顱上的一雙眼睛就順著被拋上拋下的魔核上下運,一副極為張的神。
這魔并不知曉獨孤淵是什麼人,也不清楚他在冥府的地位。獨孤淵審了他幾句,因為自己的魔核被獨孤淵攥在手上,這魔倒也頗為老實,有問有答。
獨孤淵簡單審過這月之魔之后,就燕山君派人來將月之魔押下去。直到燕山君手下的兵似乎是有些戰戰兢兢地將月之魔的頭顱拎下去之后,燕山君眉角才微微一展,看著獨孤淵的神也和緩了許多:“你做了何事?”
獨孤淵也并不瞞。
他此前說過,擒賊先擒王,殺陣先殺旗。那五百兵是獨孤淵訓練出的銳,執行的就是最為重要也要求最為苛刻的斬首行。
十五息的時間,五百兵按照他們曾演練實踐過無數次的陣法,化為一陣鬼風,極為快速而悄無聲息地滲進了魔軍部,將居中指揮的那個魔的頭顱直接快準狠地砍掉!
之后帶著這魔的頭顱和魔核,極為迅速地直接返回……
獨孤淵說的輕描淡寫,燕山君和我的神卻都是一會兒一會兒松。
太為冒險了!雖然計劃最終功,我們不過是站在城向外觀了一陣子罷了,兵就帶著月之魔的頭顱回來。可仔細想想那驚心魄的極速十五息,我還是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剛才審問這月之魔,月之魔的思維似乎極其簡單,除了半文半白文縐縐的說話方式之外,只要他的魔核被獨孤淵在手里,問他什麼都乖乖地回答了,竟然像是沒有一骨氣一樣……果真是跟人類和鬼都沒法比……
獨孤淵斜睨了我一眼,卻淡淡地道:“你以為他很傻?不……不要低估魔族的狡猾,你覺得他方才代了不事,可沒有一件事是說到點子上的。若不是如此,我立時就會碎他的魔核,他灰飛煙滅,本不必將他帶下去再審……”
我怔了一怔,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
獨孤淵剛開始問他如何突破了域外的界限,那月之魔傻乎乎地說:“吾觀屏障上有一,便帶吾之軍出來一試,自那出來,便至了此城腳下。”
又問他帶了多魔軍,剩下的在域外的魔軍都是些什麼狀況,月之魔便回答一些顯得智商極低的話語。要不是說什麼“天地何其大,魔軍便何其多”的鬼話,要不就是傻乎乎地說“域外為何?汝為何斬吾之頭顱?”
……確實都是些廢話,什麼用都沒有。
我微微垂下了頭,傳說中千年前窮兇極惡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的魔軍,竟然是這種模樣?
而不遠,魔軍對屏障的攻勢也漸漸變弱,最后連一打到屏障上的火花都沒有了。燕山君的神舒緩了些許,看來這一次攻勢還是守住了。只要屏障沒有破裂,被屏障籠罩下的燕山城就不會到傷害。
可即便如此,我跟在獨孤淵后,出了城主府,隨意在街上走一走,也還是能到一人心惶惶的覺。
鬼市就如同人間的集市一樣,按理說,今日逢集,可大街上卻空的,門窗都閉,本看不到任何人和鬼的蹤跡。必然是因為昨天魔軍忽然來襲,破了燕山城北,無論人鬼,雖說如今被保護在了燕山君的屏障中,可到底都是有些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