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琴雖然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折的面兒,哪怕是私底下的書信上的言語,但凡流出些許的不敬,也是令人厭惡的。可罵的人是霍鳴,干出了該罵的事兒的是手下的人,那也就只能咬碎了一口銀牙,強自撐著。
只是呼延上的傷,又重了一些。
酆都行宮中,獨孤琴刑和審問的室,向來是除了自己跟幾個信得過的鬼仆之外,沒有任何人和鬼能夠進去的。之前呼延曾在這些人之列,可現在,刑架之上,傷痕累累的人不是他曾經冷眼面無表看過的那些人和鬼,而是了他自己。
一鞭子,又一鞭子。
鎮魂鞭的痛,其實還并不只是在上。真正痛骨髓的,是刻在靈魂上的鞭撻的傷痕,模糊。一遍一遍地提醒呼延,你做的,并不是想要的。
邊,已有良人在側。是第一眼看上去,就升騰起了濃厚的征服和占有的,強大和俊并存的男人。
是他在藏山小院,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心中就起了濃重的危機和警惕的男人。
呼延知道,他和葛凌,其實是極為相似的。他們都像是被寒冰淬煉過了的劍,鋒銳,孤峻,冰冷,俊。而正是因為這些,才使得獨孤琴在一開始,深深地寵溺他,委于他,在時分,甚至愿意俯下軀,任由他凌駕在的酮之上。不過是因為獨孤琴從骨子里,即便是如此驕傲的冥府儲君,也依舊一個能征服的男人的出現,無論是上,還是上。需要被征服,而他?
短暫的凌駕而已。獨孤琴無論跟誰一起逢場作戲抑或是真心以待,都是掌握主權的那一個。呼延也不例外,而也正是因此,才顯得短暫的迷和俯仰愈發人,愈發地令他離不開。
征服這樣的人,看著在下息,雙眼迷離,酮散發著迷蒙氣息的緋紅,對男人來說,就像是征服了權力一樣。
可呼延不一樣,他,是真的,只有。
到他可以不在乎此前的水三千,的新舊人。就像是他們修羅族最強大的男人一樣,他的父親,修羅族的王,是修羅族最強大的男人,所以他理所當然,會有后宮三千。族的人們,環燕瘦,鬼力強或者弱的,全部都像是獵一樣,站在宮殿門口,任由他的父親挑選。而強者選擇一切,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呼延的母親,不過是修羅王后宮中一個不起眼的妃子罷了。不然,被送去司,給獨孤琴當一個區區侍衛的王子,也不會是呼延。
修羅族崇尚強者,他們無論男,生來就是戰士,所以會屈從于力量,以強者為尊。自然是會本能地去崇敬和喜強大的人。
獨孤琴是呼延見到過的,最為強大的子之一。獨孤常磬可以算得上的司第一人,只是這樣的人,對呼延來說,是凌駕在云端之上,只能仰視的天神一樣的人。可獨孤琴不一樣,他被送到酆都的時候,獨孤琴剛剛離開了此前最為喜的一個名“黑夜君”的大鬼,呼延看著這麗而強大的人雙眼迷蒙,喝著千金一杯的碧玉瓊漿,迷離地看著被鬼仆帶上來的,因為過度張而抿了,愈發顯得側臉的線條像是刀鋒和懸崖一樣冷峻的他,忽然就笑了。
蔥白的手指掩映住鮮紅而艷滴的紅,一雙玉白的足懶懶地搭在繡著致繁復花紋的毯子上,帶著新奇而有興味的笑,喚他過去。
他那時才十七歲,還是個年模樣的孩子,即便在以武力和而負盛名的修羅族,呼延的長相也算得上是極為出的。他還記得,在他的十數個兄弟里面,他的父王帶著酆都來的使者,一個一個讓他們兄弟見過,最后,那來自酆都的使者,一雙潔白而不染任何塵埃的靴子,停在了幾乎站在最后的他的面前。
他其他的那些兄弟,或許過于獷,或許又過于秀。又或許是儀態不夠完,不得來使的眼。唯獨他,修竹一樣的軀,俊到恰到好的臉龐。他微微垂著頭,站在兄弟邊,看著陪伴在父王邊的酆都來使和父王的妃子們,那里沒有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份太過低微,本沒有資格在酆都的來使面前出現。
“抬起頭來。”
他聽到一個冰涼而沙啞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而后就是出現在他父王臉上,莫名浮現出的一種狂喜的神。
模模糊糊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他有些桀驁地仰著頭,任由打量和審視的目,過一團黑霧,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膛和他的雙之上……就像是人市上的人販子打量被販賣的奴隸一樣,最后才落下輕飄飄的一句,是他了。
呼延被送到酆都的時候,獨孤琴著他的臉頰,微微一笑:“十七歲,真是年輕到讓人嫉妒……”
是啊,可不是嗎?獨孤琴也曾有自己的十七歲,可現在的,年紀又豈是僅僅一個千年了。
容和軀,因為說不上是神賜還是天罰的規則,停留在最鮮活最的時候,可心卻會變。所以即便是陪伴了獨孤琴很久的黑夜君,終究也會因為被無數時消磨殆盡了的,離開。
呼延起初,當真是以為自己只不過是獨孤琴的侍衛。他出修羅族,是天生的戰士,鬼氣的運用,一度連自名師指點的獨孤琴都為之贊嘆。可慢慢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想要的更多。
更多……不僅僅是主人的微笑和贊,呼延想要看到為了他而迷醉的神,想要看到一個人,喜上一個男人之后的神。
就像是一條蛇,致命的麗,無法抵擋的,輕而易舉地讓涉世未深的呼延著迷,淪陷。而恰巧,原本想要的,也不僅僅是他的效忠。
年輕男人俊臉龐上近乎崇敬的意,和汗水淋漓的鮮活,恰巧,也正是獨孤琴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