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或許這才是獨孤琴理所應當地表現出來的樣子。為冥府儲君,此前我覺得輕浮,覺得有些沉不下來,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我的緣故。
但要我相信真的上了葛凌,我不相信。
我不會相信,我也絕對不能接。
我今晚……還有話要問葛凌,如果我能找到機會,如果葛凌愿意回答的話……
而沐寒生也淡淡地說了,他此前,確實曾化名為“冷笙簫”,在兩界行走。而正是因為他答應了鎮守昆崳山,典獄司才會賜予他一雙健康的。
沐雨生倒是不用平白地去撐起這個重擔了。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沉重卻一直沒有放下。
此前,沐寒生以冷笙簫的份跟我們一起相了那麼久,從純儀王墓到司,我們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這兩個人實際上是同一個人,更詭異的是,連沐雨生這個親弟弟都沒有發現。
更別提,我在黔沐山莊的那天晚上到的鬼打墻,那個詭異的面團一樣的鬼,和沐寒生那個詭異而又冰涼的眼神……
我咽了口口水,垂下了眼眸。
霍鳴卻說:“……離恨天幻境瞬息萬變,下午艷高照,夜晚卻是冰雪紛紛,夜景也是相當不錯的。哪怕是我們此生再也無緣親去世間看這一切,可瞧瞧幻境里頭的景兒,也是聊勝于無的……”
雪,是嗎?
獨孤淵坐在我的手邊,給我夾了一筷子晶瑩剔的,微微一笑,低聲說:“龍息,去火,降燥,吃些。”
我沒有好聲氣,晦地瞪了獨孤淵一眼,面上儀態卻依舊優雅地夾起了那塊,填到了里,甜的,口即化。倒是好吃的,只不過,嘗了一塊兒,我也還是對其他的食提不起興趣。
我一直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看不遠的葛凌。可葛凌的氣場太強,即便他淡漠地坐在那里,他上揮散不去的郁的氣息和濃重的戾氣,還是讓人很難忽視他的存在。又何況……葛凌他本來就是極其耀眼的人。
我愈發食不下咽,如鯁在。
“我去更。”我心中的火燒的越來越旺,深吸了一口氣,低低地對獨孤淵說了一聲,就起,微微笑了一笑,臉上帶著抱歉的神,其實腳下的步伐已經有些,快速走了出去。
門口候著的鬼仆將我帶到了小樓里的盥洗室,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下,而且四周都極為幽香,沒有什麼異味。
霍鳴說的不錯,離恨天的幻境,確實在下雪。
冰冰涼涼的,我的眼前,能看到一朵一朵紛紛的雪花飄飄灑灑的自天上降落,飄落在地上,累積了厚厚的一層。可我出手來,不到雪,也不到雪落在指尖的覺。
幻境,是啊,一切都是幻境。
那為什麼……葛凌的離開不是幻境?我現在的境,不是幻境?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地,不是嗎?只要找到了皎皎,我跟葛凌,我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細水長流地在一起,一起走下去,哪怕是追殺和天罰,都無所畏懼。
可他放棄了,葛凌他放棄了。
原本我以為,誰都可以放棄我,葛凌不會。可我錯了。
葛凌他,是第一個放棄我的人。
我站在雪中,靠著一居然是真實地生長著的竹子,不知不覺,淚還是落了下來。
我本來也就沒有三急的念頭,只是心里難過到了極致罷了。
后卻忽然響起簌簌的腳步聲。我有些慌地回頭,卻看見了雪中,青袍映襯之下,臉愈發雪白的葛凌。
他站在不遠,靜靜地看著我,姿拔,面容顛倒眾生,一雙眼眸之中,如同赤火流一般。在一片潔白的幽靜雪夜中,只有他的眼眸,是帶著火焰的,卻我覺陌生到了極致。
我回過頭來,姿態有些可笑地看著葛凌,臉上還掛著斑駁的淚痕。
如果是幾天前,或許我會很自然地走過去,牽住葛凌的手,跟他一起往回走。可現在的我,只覺得渾上下,從心到,都疲憊而僵,本沒有邁步走過去的沖和力氣,只是靜靜地看著葛凌,自己的心,慢慢地被一刀一刀剮下來的痛楚。
“你怎麼也出來了?”
終究,也不知道對視了多久,終于還是我先屈服,勉強地開了口,眼眸微微低垂。
我前腳剛出來,葛凌就跟了出來,也不怕會有閑話嗎?還是他想對我說些什麼。
可葛凌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曾跟我同床共枕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男人,曾經是極為親的。可現在,我們就仿若陌生人一樣看著彼此。
葛凌眸中的火焰瘋狂地跳,臉卻還是淡淡地,極為平靜地說:“你想問我些什麼?”
我閉了閉眼,下所有的緒,勾了勾角,貌似鎮定,卻帶著抖地問:“為什麼?”
葛凌看著我,沒有言語。
“為什麼你不來找我?為什麼你要跟獨孤琴訂婚?我怎麼辦?皎皎怎麼辦?這些……我們曾經的一切,你都不要了嗎?”
每說出一個字,我就覺得心口像是被一鋼針在刺。字字泣,幾乎痛苦到了極致。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我跟葛凌,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我們有皎皎,我們甚至連人鬼的界限都可以不在乎,到頭來,我得到的,卻是一場空?
青冷峻的男人微微垂著頭,看著我,說出口的話卻決然而冷淡:“之事,不能強求。”
“不能強求?”我幾乎要笑著哭出聲,極盡嘲諷地大笑:“強求?一開始,你是鬼,我是人……是你非要強求!現在,你卻對我說,不能強求……你難道要告訴我,你真的短短幾天就移別?不要說什麼權勢,什麼富貴……葛凌,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只要你說出來……我真的現在只想要一個安心。只要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會變那麼多?你不像你了,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