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勾出一個笑來看著眼前手中茶杯中翻滾沉浮的茶葉，低低地說：“倒是說出來，要你看笑話了……葛凌他，葛凌他……”

　我頭一哽，忽然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力氣，只是一直有一勁支撐著我，告訴我，不能哭，不能失態，等下還有一場宴會，還有一頓可能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艱難的飯在等著我。

　央堅嘉爾策擔憂地看著我，了我的手，聲道：“是他對不起你了？”

　我抬起手，拼命地按著眼睛，不眼淚奪眶而出，吸氣又氣，費力把自己的緒平靜了下來，才抖著嗓音說：“我現在也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本來我跟葛凌一起，到司之后先去了藏山小院找獨孤琴，后來我被獨孤淵的人帶走，只不過等了三天，就傳來了葛凌要跟獨孤琴親的消息……”

　“什麼？！”央堅嘉爾策也是大驚，霍地一聲站了起來，磨牙冷笑：“三天？只不過是三天的時間？小憐妹子，葛凌沒有去找你們嗎？”

　我沉默著搖了搖頭，微弱地說：“我不知道……”

　央堅嘉爾策冷冷笑了一聲，坐了下來，握住我的手，說：“你不用擔心，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可恨這事，此前閣珞珈提醒過我，可我卻沒有想到你在司短短幾天會出這麼多事……那現在什麼況？你打算怎麼做？”

　我平復了下緒，才說：“葛凌他……今晚也會來，跟獨孤琴一起……他們的婚書是由往生河的河水泡過的了，有了規則的限制，想要破壞毀約，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好啊，夫婦，還敢來？還敢明正大地出現？”央堅嘉爾策咬了咬牙，手指在腰間的小鈴鐺上挲，似乎在想著什麼辦法，最后化為了一聲冷笑：“小憐妹子，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必定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等一下……”我咬了咬牙，還是微弱地說：“我想跟葛凌談一談，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況。如果他是被獨孤琴得，我就跟獨孤淵一起聯手，殺了獨孤琴，這個婚約自然就不能立了。”

　“你可別犯傻。”央堅嘉爾策斜睨了我一眼，滿滿地都是恨鐵不鋼：“但凡是男人要離開的，你什麼時候見他們拖泥帶水過？還不是說走就走。況且即便我不了解葛凌，我也能看出來，但凡是他這樣的男人，他不想做的事，誰能他？”

　我了手指，有些底氣不足地喃喃道：“我只想問一問他……到底為什麼。”

　不過是……到底意難平罷了。

　央堅嘉爾策嘆了一口氣，才一雙上挑微冷的眼看著我，目中有些深遠，說：“既然你想問問，我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但你也最好只是問問，男之，看開了也就放下了，其實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肝腸寸斷。所要的，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代罷了。”

　央堅嘉爾策嘆了口氣，頗有姐范兒地了我的頭發，又問：“你晚上有什麼章程？預備什麼時候見他？”

　我搖了搖頭，聲音干：“他現在可能不愿意見我，我來的時候，在門口跟他和獨孤琴打了個照面，獨孤琴還跟我說了幾句，葛凌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可不是嗎，他心虛著呢，怎麼還有臉看你？”央堅嘉爾策冷哼了一聲，又說：“那你跟獨孤淵……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莫名地有些心虛，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門口傳來男人淡漠而矜貴的話語：“要葛凌，我要獨孤琴死，所以不過是一場掩人耳目的易罷了。獨孤琴死之后，便是易終止之時。”

　央堅嘉爾策挑了挑眉，對獨孤淵也不怎麼客氣，說：“我這妹子就是人太心善太心，如今你也看到了，后站著的可不僅僅是個勞什子宗，還有我古南詔。你若是有什麼不該起的心思……”

　獨孤淵頗為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你想多了。”

　央堅嘉爾策又有些痛心疾首地指著我，說：“唉！小憐妹妹，你也太……”

　“蘭因！”獨孤淵的后，白溫潤的男人卻了一聲的名字，央堅嘉爾策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卻握住了我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說來，這麼快的時間，央堅嘉爾策跟閣珞珈就能從圣地中出來，而閣珞珈看起來況也還不錯，沒有之前央堅嘉爾策憂心忡忡的那樣垂危瀕死，也是好事。

　畢竟是一起走過哈雪山、一起進過純儀王墓的伙伴，我早就已經把央堅嘉爾策當做了我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中的一個了。

　而央堅嘉爾策也是一樣，所以我們才會為彼此擔心。

　央堅嘉爾策的到來，算得上是近日來，籠罩在我心頭的霾中的第一縷了。

　我握了握央堅嘉爾策的手，勉強笑了一笑，說：“不用擔心。”

　霍鳴忽然又從門口走了過來，說：“走吧，都是人，也就沒有那麼多規矩。昆崳山守衛已經先進去了，你們這就也過去吧，就是頓家常便飯，為昆崳山守衛餞行罷了。”

　他還頗有深意的眼神在我的上頓了頓，似乎是在告誡我，今晚的晚宴上一定不要搞什麼幺蛾子出來。

　我垂了頭，本不理會他，心里卻有些擔心另一個問題。

　我拉了拉央堅嘉爾策的手，有些擔憂地說：“獨孤琴今日穿的也是紅。”

　這種宴會上，最忌諱的就是撞衫。哪怕是撞，都是極為不好的事，又何況獨孤琴還是個那麼難纏的子。央堅嘉爾策雖然是古南詔的公主，份上并不低于獨孤琴，可我卻怕央堅嘉爾策吃虧。

　不過，央堅嘉爾策也是一貫喜歡穿這種熱烈的鮮紅，我是知道的。只不過是不知道獨孤琴了什麼風，今日穿的也是紅，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死死地住我，用重得我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