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凌的眸子中,赤紅的芒流,愈發顯得鷙。可獨孤琴在聽到葛凌的話之后,臉上俏的笑卻頓了頓,眸也是一變,才輕飄飄地道:“自是如此。葛郎心中所愿,本君自然是愿意竭盡全力的。”
葛凌沒有再言語,只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假寐。獨孤琴原本對葛凌不過是興趣和征服使然,自己本就是極為高傲的人,除卻在男一事上調笑風流些之外,熱臉去冷屁,獨孤琴是做不來的。
葛凌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意再繼續向下說去的樣子,獨孤琴目不過是閃了閃,輕笑了一聲,就把玩起了手邊的小玉雕,也不打算再跟葛凌主搭話。
左右婚書已定,往生河水浸泡過的婚書,就帶了規則的力量。誰也沒有辦法抹殺掉他們兩個人三個月后就是夫妻的事。
獨孤琴心不錯,角一挑,倒也不想去計較即將要見到的素來跟不對付的霍鳴的事了。
葛凌要進三重天,也正好有些籌謀。當務之急,還是要在今晚的晚宴上從霍鳴的手中搞到一張許可令。
只有同時持有霍鳴手寫的許可令,和一張只有跟獨孤琴或者獨孤常磬親自蓋上冥府之印的手書,才能悄無聲息地打開三重天通往因果樹的地的大門。
而因果樹,正是如今潛藏在暗涌之下的,所有人目聚集的焦點。
至于昆崳山的守衛,獨孤琴倒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是兩個守衛,司與世間之間的關隘,早在北境之戰結束之后,就由幾位大能者合力布了制和封印。魔君棄天又被限制在離恨天中,原本也就沒有什麼威脅。
獨孤琴今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從霍鳴手中拿到打開三重天大門的手書。
今夜設宴,霍鳴將地點選在了離恨天的深,一幾乎完全真實的瓊樓玉宇之中。
亭臺樓閣,曲徑通幽,流觴曲水,日明,不像是晚宴,倒像是午宴。而最為特別的,就是離恨天之上明晃晃的一太。
即便我們都知道,在司的深,已經在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了。而這一切也都是幻境虛構出來的,可太的存在,還是人忍不住渾上下都放松起來。
如果離恨天是霍鳴一手打造,那霍鳴的一手幻境之,也已經出神化,已臻化境了。
馬車漸漸減速,停在這一樓閣之前。獨孤淵放下了手中的《齊論》,角一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看著我,淡淡地道:“下車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緒,出了一個略微而又清純的淺笑,也看著獨孤淵,說:“獨孤公子的禮儀就是讓人先下車?”
獨孤淵笑了一笑,一手用力,擰開了車門,姿態優雅地下了車,又向提著長長擺的我出了一只致修長的手,道:“請。”
我自覺扳回了一局,揚著下,將手放到了獨孤淵的掌心,任由他微涼的手握住我的手,慢慢將我帶下車,卻在穿著玉高跟鞋的腳踏到地面上的一瞬間,聽到了獨孤淵極快地在我耳邊的一句呢喃。
“這手激將不錯。”
我一愣,隨即到了后一冰涼而又帶著極為沉重的威的視線,如同芒刺在背一樣,即便是冰涼的眼神,我的后背還是火辣辣的一陣一陣地發熱。心頭幾乎是不能控制的一痛,然后瘋狂地跳了起來。
是他,一定是他!
我死死地咬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腳步和脖子都是僵的,即便不用回頭,我也能覺得到,我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囂,都在喊著他的名字。
葛凌……
握著我的手的,屬于獨孤淵的那只大手忽然一。我被他險些拽了一個踉蹌,咬著抬頭,猝不及防地迎上了獨孤淵略微暗沉的眼眸。
“劉憐。”
獨孤淵沉沉地、低低地了一聲我的名字,拉著我的手,強地往前走,里面卻還在低沉、微不可察的警告我:“收心!別忘了你的份!”
我的份……是啊,我現在的份,是獨孤淵帶來給霍鳴和其他人看的伴,是鬼嬰的生母,是宗轉世的圣,和初到司就一鳴驚人的葛凌,在別人看來,是沒有集的兩個人罷了。
我臉慘白,連脂都遮不住我的臉,死死地控制自己不要回頭,可那道視線,卻像是黏在了我的背上一樣,讓我從后背一直滾燙到了心底,是燒心的炙痛。
獨孤淵握著我的手,我步伐僵地,一步一步……跟著獨孤淵,向前走。
在我后,卻不依不饒地傳來子譏誚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云霧一樣飄來,偏偏又帶著我悉的、令人厭惡至極的、獨孤家特有的高傲。
“劉小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是獨孤琴……
我早該知道的,既然那道視線是屬于葛凌的,那葛凌一定是跟獨孤琴一起來的。
而獨孤琴,今天絕對是不會讓我好過的。這一聲問候,不過是獨孤琴給我的下馬威罷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跟獨孤淵對視了一眼,無聲地說:“配合我。”
然后……在獨孤淵驚愕的眼神中,我握著獨孤淵的手,大大方方而又儀態完地回過頭來,看著不遠一熱烈鮮紅華貴的子,和邊青深姿如竹面容妖孽的男人,不去看男人燃燒著赤火焰一樣的眼眸,微微一笑,儀態萬千:“獨孤儲君。”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我會跟葛凌走到這一步。
我的手,被別的男人強有力地握著。
他的邊,站著另一個姿容絕艷的子。
縱使相逢,應是不識。
我的心,如同針扎一樣,麻麻的痛,每一下刺痛都深骨髓。可我用盡了平生的演技和耐心,保持著臉上那個挑不出錯的疏離客套面,眼底映著,兩雙腳,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靠近我,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