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不著頭腦了。
不是沐雨生……
沐家的孫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此代只有三個,分別是沐寒生、沐雨生……和一個存在極低的,三年前直接被沐清源丟給沐老爺子抱回來的一個小男孩,我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
而據之前沐雨生的話說,小男孩如今也不過只有三歲罷了,還是個生母不詳的,估計是沒有多大可能會被派過來鎮守昆崳山的。
難不……會是心里眼里只有沐家大權的沐寒生?
我不知不覺,竟然呢喃著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獨孤淵的眼眸卻極為幽深,看著我,忽然挑眉一笑,似乎別有深意地說道:“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也是一樣。你以為你看到的是真相,其實并不其然。”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舀了一勺子潔白的薏米粥,有些索然無味地說:“難不真的是沐寒生?”
獨孤淵卻不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明天不就知道了。”
行吧,在這里,獨孤淵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有人違逆他,也沒有人能他說出他自己心里不想說的話,我自然也不例外。
只能等了。
即便傳出了葛凌跟獨孤琴的婚約,可我對沐雨生跟周沖他們,還是惦記著的。
如果可以的話,以我對沐雨生和周沖的了解,他們一定會阻止葛凌,一定會向著我的。
可是……也只不過是可能罷了。我邊的笑微微發苦而帶著自嘲,對人心的猜測,我似乎從來沒有猜的準確過。就像是,我本來以為我是跟葛凌生死與共,閱盡千帆修正果了的。可現在,他還不是輕易就將一切毀去,甚至連個代也不曾給我。而沐雨生和周沖……
我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趕吃完。”獨孤淵忽然冷聲喝了一聲,我嚇了一跳,渾一,手中的勺子叮叮當當地滾落在了地上,連桌布上也灑了一些薏米粥,獨孤淵的臉更沉了,沉地看著我,說:“你可曉得,蓮青的鮫辰紗染就要耗費多大的功夫!”
我沒好聲氣地說了句:“難不還真的有鮫人。”就想彎腰去拾勺子,可這著實是有些繁瑣,更別提我頭上一個搖搖墜的發髻,則矣,甜風也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過了,只要我不大力搖頭,發髻是不會散落的,可我到底還是不習慣,心里邊有負擔,彎了兩次腰都沒有彎下去,旁邊的鬼仆早就戰戰兢兢地把地上收拾好了。
獨孤淵卻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你不是去了李青流藏的殼麼?莫非你不曉得,李青流給自己修建的陵墓中,照明所用都是人魚燭,鑲嵌在穹頂之上的,也是東海最為珍貴的鮫珠……”
我喃喃道:“我以為那不過是大一些的珍珠罷了。”
可我是再也沒有了往下吃的念頭了,眼前各珍饈玉饌雖好,卻也不是我現在想要的了。
我有些懨懨地喝了口酸,清甜而微酸,神倒是稍微好了一些。
還有一件頂要的事兒……
我喝了兩口酸,才警惕地問獨孤淵:“冥府中,知道我跟葛凌的信息的人,有多?”
獨孤淵看著我,良久,才淡淡一笑,道:“不過五指之數罷了。”
“這麼!”我一驚,我本來以為,我跟葛凌是鬼嬰的生母和生父,在司不是什麼才對。
可獨孤淵卻輕描淡寫地說,除了幾個關鍵人之外,并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他和我親,抑或是獨孤琴跟葛凌親,絕大多數人和鬼,只會以為是獨孤淵要跟從未耳聞的人類人親,而獨孤琴則看上了在司初來乍到的道高手罷了。
“你以為呢?”獨孤淵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百曉生也不過只有一人,況且他是向著你們的,除了當事人之外,原本也就沒有幾人知道此事。你放心便好,我也不會拿我自己的臉面開玩笑。”
我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只是,我心中還是有些微沉。
獨孤淵竟然直接說出,百曉生是向著我們的。這可真的是奇怪。我都不知道百曉生是何許人,只不過是通過沐老爺子得知他手中的報罷了。可以算是毫無集的,而獨孤淵竟然認為百曉生向著我們……
獨孤淵要麼是知道些關于百曉生的什麼,要麼就……
我愣了愣,臉忽然一青。
獨孤淵肯定知道百曉生的真實份,我竟然忘了,獨孤淵曾經說過,《冥府通史》就是他帶人去百曉生的家中,強搶出來的!
看我臉一變,獨孤淵只以為我還在痛苦于葛凌的事,頓了頓,才說:“除了獨孤琴和百曉生,霍鳴有可能會知道。百曉生通天曉地,消息卻不是非賣不可。”
“這樣也好……”我呢喃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來一樁事。
我記得,葛凌的手中,還有李青流的若竹玉,還有李青流讓他幫忙給獨孤常磬帶的錦囊。
我嘆息了一聲,有些猶豫,還是開了口,說:“李青流之前托我們轉給獨孤常……帝君的錦囊,還在葛凌那里。”
獨孤淵卻像是很不屑的一樣,提起李青流,臉愈發地往下沉了沉,才淡淡道:“不過是個懦夫罷了。”
獨孤淵很不待見李青流,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獨孤淵畢竟是獨孤常磬的侄子,獨孤常磬當年被李青流傷到了極致,喝了忘水的事,獨孤淵也是知道的。
可他們現在,偏偏沒有辦法明白地告訴獨孤常磬,要找的人就是李青流。就算是看在眼里,也只能急在心里,晦地提示,那人有一抹碧玉的眸子。
規則,規則……無不在,桎梏著所有人。哪怕是因果樹已死,可有些事,冥冥之中,還是無法改變……
我再也沒了吃東西的胃口,微微垂了眼,向上提了提幾乎被我踩在腳下了的子,說:“我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你再告訴我。還有一件事……”
獨孤淵挑眉。
我平靜地說:“把封印住的我的鬼氣解開。放心,我不會逃跑,也不會做不利于你的事,只是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