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有些喪氣地在心里邊想著事,可果真是被獨孤淵牢牢限制住了自由,我還沒來得把銅鏡拿出來再看看究竟,小善就捧著一杯熱茶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有些拘謹地說:“夫人,請用茶。”
我有氣無力地接過了茶杯,溫度倒是剛剛好的,溫熱又不燙,口只覺得茶香四溢,就算是不懂茶的我,也能覺察到這個茶葉的品質,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茶葉。
不過想想也是,以獨孤淵的份和品味,也就只有這種好茶才能他們這些世家貴族子弟的眼了,起碼是我這個小市民沒見過的。
我砸了咂舌,又喝了一口茶水,默默著溫熱馨香茶水順著冰冷的嚨和腸胃流淌下去的溫暖,瞇了瞇眼睛。
“小善。”我住了小善。
小善有些迷茫地抬起眼睛,不知道我要干什麼,看上去也不是太過機靈。可是出自獨孤幽的府邸,又是被獨孤淵派來服侍我的,我總是在心里對小善有些戒備。
“我想獨一會兒,我現在心里很。”我誠懇地看著小善的眼睛,挨著懇切的語調,說:“你是被獨孤淵派過來伺候我的,我是什麼況,估計你也跟紀一樣,都知道的差不多。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請你先到外面去走一走,可以嗎?”
小善的眼中一閃而過一慌,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我,說:“可公子讓我伺候夫人,寸步不離……”
“總要有些變通嘛。”我微微一笑,循循善:“我又沒有你出這個院子,只不過是你在這里,我的心靜不下來罷了。我過些日子,跟你們公子還有要事要談,總不好空著腦子去,是吧?”
小善茫然地看著我,一雙黝黑中著青的大眼睛看著我,帶著難以掩飾的僵。
到底是鬼……思維不若人類這般活絡。我在心里邊嘆了口氣,微微懺悔,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現在必須要用回鏡知道更多的信息……之前被瞞在故紙堆中的種種消息,關于前世的我跟葛凌,跟宗之間的糾葛……
如果這鏡子真的是回鏡的話……可我總不能老陷被之中。
小善還是咬著,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我想了想,還是起了心腸,冷冷地說:“紀絕對不會違抗獨孤淵的命令。鬼仆就要有鬼仆的本分,難道你連我的第一個命令都不敢服從嗎?那我還不如跟獨孤淵去說,喚一個聽話的過來!”
小善的臉上忽然出了一個又畏懼又弱的表,連連低聲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然后小碎步倒退著出了房間。
我看到小善的影定定地立在了門前,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鵪鶉的樣子,才稍微松了口氣。這樣也好,就算不能遠遠地把小善支開,也好過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什麼事都做不。
我收斂了氣息,又拼命想從指尖凝聚出鬼氣來,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鬼氣都仿佛被一道門鎖在了外面一樣,使不出來分毫。我只能沮喪地放棄了嘗試,又看了看,確定以我的能力而言,這個房間中找不到其他的氣息了,才小心謹慎地拿出了那面詭異的、上頭雕刻著致纏枝花紋的銅鏡……
“回”兩個小篆,依舊靜靜地雕刻在銅鏡之上。只不過,如果這真的是能看回前生的回鏡的話,它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到了我的手上,司應該如今已經大了才是。可我什麼風聲都沒有聽到。
就算我現在被獨孤淵轄制,跟外界沒了聯系。可獨孤淵也并沒有表出關于回鏡的分毫。
我只能催眠自己,不管這是個什麼東西,就活馬當死馬醫吧,眼下也沒有別的什麼我能做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微微抖,覆蓋在了銅鏡的鏡柄上,慢慢地將鏡面翻轉了過來。我的臉映照在鏡子中,幾乎只是一瞬間,我就覺得一陣眩暈,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陣陣妖異的芒,意識先是一模糊,再清醒過來額時候,卻心神巨震!
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姿勢還是一樣的姿勢,甚至于……旁邊的桌案之上擺著的茶水,還是溫熱的。
我本沒有進到什麼幻境中去!
我大驚,到底是鏡子出了問題,還是我出了問題?難道這銅鏡真的是冒牌的回鏡?
可之前的那個真的幻境,幾乎跟我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都能對的上號……
我腦海中,又是一陣眩暈。
我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渾僵而酸疼,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的時間并不多,小善不可能一直在門外站著,何況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來,我必須盡快……
我不信邪地搖了搖頭,又深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還原昨天的那種狀態,恐懼……又帶著強做的鎮定,手指輕輕拂過凹凸不平的“回”兩個字,又狠下心來,看著如洗的鏡面,鏡子中,我的臉格外清晰,又帶著近乎妖異的蒼白。
突然,我腦海中又是“轟”的一聲,可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卻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半明而輕盈的軀,一片不見盡頭的巍峨雪山……還好,這一次我終于進到了幻境中。
巍峨雪山,古樸大殿之上,有神籠罩,紅黑發的男人,面莊嚴而慈悲,懷中抱著一個的嬰兒,眼眸深邃而空遠,似乎超越了時空的界限,只不過是看了他一眼,我就覺得渾一陣發麻。
木迦的氣勢,為什麼看起來比前陣子我見到他的時候還要強上幾分?
真的很恐怖,被木迦的眼睛看著,就如同一切想法和目的都無所遁形了一般,哪怕是為幽靈狀態,進了幻境的我,還是不敢過多去看木迦。只不過,我心里也有一個的猜測,木迦懷中抱著的小嬰兒,應該是前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