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既然來了,就請進吧,難道我獨孤琴,還會墮了不會待客的名頭麼?”一個中帶著云淡風輕的子聲音忽然遙遙傳來。
既然獨孤琴已經先我們一步,開口相邀,那這時候,也沒有在門口耗來耗去的意思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握了握葛凌的手。葛凌微微一怔,我出右手,推開了虛掩著的大門。
天穹深黑而霧氣重重,小院中卻沿著一條不長而盡顯雅趣的鵝卵石小徑漂浮著散發著暖橙燈的宮燈。
跟一般農家小院的布置差不多,打開大門,正對著的就是一座堂屋。
守護著堂屋大門的,是一個渾穿著漆黑的侍衛服裝,出外頭的面容卻異乎尋常的俊俏的男人。
葛凌的眉角微微一跳,帶著我走上前去,面孔瓷白而平靜,看不出喜怒,卻天然有種矜貴的氣質,雖然葛凌走著,那個男人站著,卻明顯氣度風姿不一樣。那個同樣冷著臉的面孔的侍衛,一不地站著,竟然生生就落了葛凌半氣勢。
就連走在葛凌邊的我,到了一冷肅而孤傲的氣場,都不有些心。
葛凌氣場全開,流出了威勢,正是不想將我們定位在“投奔”獨孤琴的立場上去吧。
就算我們因為要救皎皎,暫時先去找了獨孤琴,可那也是合作,是平等的。
獨孤琴大開中門,不加設防,一是為了試探,二也是為了讓同樣氣勢全開的侍衛,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吧……
可惜,就算是修羅族的王子,在葛凌的面前,也不自地矮了半頭。
或許就是長期為上位者,和為人甘做侍衛的區別了吧……
我心念一轉,竟然仿若智珠在手,將一切都想的剔。
這時候,拼的就是氣勢和氣場,在場的……除了我之外,當然現在我也不算……都不是蠢人,都知道該把自己擺到什麼位置上去。
周沖跟沐雨生,都是世家公子,從來氣勢儀態上,也沒有在外人面前落了下風的。
我之前為了伴游,惡補訓練的禮儀,這時候也派上了用場。
就算有些狼狽,穿著一樸素冗長的黑長袍,我還是跟葛凌并肩走著,用走紅毯的氣勢,目平靜,神端莊地走完了這短短一小段的鵝卵石路,到了這個修羅族的侍衛面前。
呼延瞳孔冰涼,他量跟葛凌差不多高,可他只是跟葛凌對視了一眼,就極快地挪開了眼神,微微彎腰,說:“來者是客,儲君殿下請諸位進去。”
葛凌的目也淡淡地在呼延上一掃而過,俊無儔的面龐上劃過一客套而疏離的笑意,目不斜視地就帶著我進了小院。
也只不過是一目而已——生生將呼延的地位降到了最低。
跟我們談話的,是獨孤琴。呼延在獨孤琴面前,是卑躬屈膝的侍衛;在我們面前,他什麼都不算。
我跟葛凌一起,端方地抬腳往里面走,鼻端嗅到一茶水的清香,看來獨孤琴正在里面泡茶。
可經過呼延的時候,我不知為何,忽然鬼使神差地側頭看了一眼微微彎腰的呼延。
他的臉不過在我心中一掃而過罷了,我卻忽然注意到,呼延的腰側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如果不是呼延為了讓道,微微側過了子,又彎著腰,可能我本不會發現他一黑侍衛服裝上,腰側忽然破了個口子,此刻因為他微微彎腰,那缺的一塊布料竟然顯得愈發明顯了。
就像是被什麼利劃破了一樣……可什麼利會帶下來一塊布?
如果是見客,如果獨孤琴早就料到我們會來,在里面煮茶以待,呼延絕對不會穿著微微有破損的服。
我心念一轉,將此事放到了心里。
能強過已經是驚才絕艷了的獨孤淵一頭,坐在冥府儲君位置上的人,怎麼想,都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或許是因為獨孤常磬的忘水有些失效,導致了獨孤常磬現在神經有些錯的緣故,獨孤琴似乎并沒有收到什麼拘束。
幾次夜會,似乎除了手眼通天的百曉生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消息,也沒有人阻止。
就算是窺測到了些許天道,像白一樣能對未來稍微預見些許……獨孤琴這麼大大方方的煮茶以待,還是人不在心中嘆。
這麼大大方方地直接放我們進來,端足了禮賢下士的儲君架子。
可惜,我們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會自覺讓自己矮上一頭。
現在的我,既然已經了明面上的面子,就不會墮了自己的氣勢,像上次一樣,明明獨孤幽認出了我的份,知道我是木迦的徒弟、是份同不相上下的宗圣,還照舊被獨孤幽盛氣凌人地踩在腳下……
裝腔作勢什麼的,覺還是很舒服的。
我抬眼,平靜地看著面前一張方桌后坐著的,正挽起寬大宮裝長袖悠閑煮茶的子。
素白纖細手指,在陶的茶中翻飛,茶香四溢。
如果我是旁觀者,我肯定會覺得很違和。
一個怎麼看怎麼適合拍古裝電視劇的房間中,忽然出現了幾個渾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可明顯跟獨孤琴不一樣的現代人,換誰誰都會覺得違和。
可我現在其中,冥府儲君又如何?都是互相知曉份的人,誰也不必對誰卑躬屈膝,除卻明面上客套的頷首微笑和點頭,我是人,獨孤琴也是人。
就算世界上人很多,云泥之別。可這個詞,也不會出現在我跟獨孤琴之間。
似乎我跟獨孤琴之前,天生有一種八字不合的氣場存在。
我看了獨孤琴一眼,獨孤琴也看了我一眼。
只不過,我的眼落在了獨孤琴手中的茶壺上,而獨孤琴饒有興味而毫不加掩飾的目,落在了面沉靜的葛凌上。
招桃花!就知道招桃花,還是爛!桃!花!
我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罵葛凌一通,可面上卻表現的滴水不。
葛凌不是蠢人,他一定會先我一步作出回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