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房間打掃了一下,又從嘉陵的存貨中拼死搶出來了幾床被褥,最后安頓下來勉強能睡人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只不過,雖然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可窗外還是可見一抹暗沉些了的白。
我靠在葛凌的懷里,子有些疲倦,可神智卻是清醒著的。
背后溫暖而可靠,我的頭枕在葛凌的肩窩,葛凌的大手挲著我的頭發,我的耳邊能聽到葛凌輕而平緩的呼吸聲。
我曾經以為,這就是我最想要的結局了。
有溫暖的人,不必為了什麼“人鬼殊途”的鬼話,而要忍天道的懲罰,而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甚至于……葛凌現在已經完完全全了人,他之前差錯了大鬼,原本就是司的過錯,即便葛凌用了燊,司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這樣的日子,終究了些什麼啊。
應該有一團小小的冰涼,雖然在我中只存在了短短一個月,雖然剛開始,的到來,并不是我心甘愿,甚至于,我剛開始,是憎惡的。
可……皎皎是我的兒啊!是跟我脈相連的,是我跟葛凌之間的孩子。到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就算皎皎是鬼嬰,我跟葛凌,不是早就決定了要保護皎皎、要帶著皎皎躲避司的追殺嗎?
可皎皎還是被獨孤幽和獨孤淵抓走了。
無論是什麼原因,說到底,都是我的過錯。
我太弱,我沒有完全將皎皎的安危放在心上,才會一時不慎,讓獨孤幽直接從我的手中把皎皎搶走了。
“小憐……?”葛凌溫暖的大手著我的臉頰,聲音中還帶著飄忽的疑問,我才猛地反應過來,我竟然控制不住地默默流淚了。
“葛凌……”臉頰上的,讓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緒了。
我一直很堅強,葛凌醒過來之后,我也沒有痛苦沒有瘋狂。可現在,我們已經在昆崳山上了,明天就能去往司了,我卻忽然徹底控制不住自己了,竟然痛哭失聲。
“我……我是不是,不是一個好媽媽……”我一邊痛苦地哭泣著,一邊不住地怨恨自己:“皎皎,皎皎那麼小……我怎麼放心,自己在那麼恐怖的地方……”
葛凌沉默著,將我摟在懷里,一只手為我拭著不停順著臉頰流下來的眼淚,一邊抑著自己的緒,輕吻著我的頭發,低低地說:“我們明天就去救皎皎,小憐,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葛凌在勸我,可葛凌自己的心中又何嘗會好呢……皎皎同樣是他的兒,甚至因為皎皎是鬼嬰,天然地要跟葛凌更親近些……
可葛凌在勸我,葛凌在安我。
脆弱的是我,做下錯事的也是我。
如果皎皎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一輩子都不會。
最后,一切都歸于了平靜。
我沉默而疲倦地靠在葛凌的上,閉上了眼睛,就好像一切事,只要閉上了眼睛,就不要再擔憂了一樣。
可就在這時,即便我閉上了眼睛,我也還是能察覺到眼前忽然亮起的一道亮!
如同白熾燈一樣刺眼的亮,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過!而幾乎是同時,葛凌就手敏捷地一翻,一抬手將我護在了后,沉聲說:“在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不想讓葛凌離開,幾乎是藝家,我就抓住了葛凌的手,脆弱而張地開口:“葛凌……”
“沒事的。”葛凌回頭看了看我,臉上浮現出一個輕的微笑,眼神帶著安,輕而有力地說:“沒事的,在這等我。”
說完,葛凌就輕輕開了門,輕輕走了出去。
剛才那一道強,似乎還停留在我的虹上,可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蜷在褥子上等著,沒過多久,葛凌就又推門進來,臉上的神有些莫名,看著我,說:“剛才的……”
葛凌面沉重地告訴我,剛才的,是飛機墜毀之前的頂燈發出的一瞬間的亮。
飛機墜毀……
我喃喃地重復了一遍,臉上的神有些呆滯。
為什麼飛機會墜毀在這兒?是紫巽帶我們來的時候,我們坐的那架飛機嗎?
可如果說是墜毀,為什麼我只看到了極大的亮,卻沒有聽到震耳聾的炸聲?
葛凌說,在飛機墜毀之前,嘉陵就已經出去了,應該是覺到了危險,用鬼力生生將墜落的飛機兜住了些許,飛機撞到了雪山上,如果炸或者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就會引發劇烈的雪崩,到時候,況會演變什麼樣子,誰都不好說……
昆崳山上不僅僅住著鎮守兩界的嘉陵和沐清源,還有一些別的種族,小妖之類的存在。
一旦雪崩,等待他們的命運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而葛凌又告訴我,墜毀的這架飛機,不是紫巽帶我們來的時候開的那架飛機,是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
我心里好奇,可這時候,也沒有了再睡下去的,索披下床,跟葛凌一起出了門,看看到底是什麼況。
出乎意料,站在我們面前,一漆黑姿拔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我們被傀儡人困在純儀王墓中的時候,雪中送炭的冷笙簫。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又驚又疑,可冷笙簫的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而鋒銳,看著他我都覺得冷。從冷笙簫的上傳來一淡淡的焦糊味,大概剛才駕駛飛機墜落的人,就是他了。
可冷笙簫為什麼會突然過來,還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
沐雨生跟周沖也都是滿臉疲倦地走了出來,看見冷笙簫,也都是一愣。
“咳咳……發什麼呆啊?趕把這小子弄進去,不會開飛機,就他娘的不要開!出了事,還不是得老子給你們兜著!”從冷笙簫的背后,冷不丁鉆出一個鬼影來,正是滿臉沉的嘉陵。嘉陵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推開了冷笙簫走了進來,一甩手,說:“也是幸好老子機警,要是崩了山,甭管你……誰都兜不住!”
冷笙簫本不理會他,眼神越過了猶在跳腳的嘉陵,整個人如同散發著無盡寒氣的冰塊一樣,淡淡地說:“沐老爺子派我跟你們一起下司。我另有任務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