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也是微微一笑，出了一個四的眼神，說:“有生意不做的，是腦子被驢踢了。你說，要做什麼生意？除了我自己，連我上穿著的衩，價格合適，我都可以賣給你。”

　“我滴媽呀……誰會要他滴衩……”紫巽在后頭嘀嘀咕咕的，葛凌只當做沒聽到，看了看將我們視如空氣，自顧自卸貨的沐清源，鎮定自若地說:“說說看吧，我們要借道這里，下司去辦事。你如果能聯系上百曉生，或者是獨孤琴，我可以加價。”

　嘉陵斜著眼看了看我們，手指頭點了點，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大生意，可以。五個人，一口價，五百萬錢。見獨孤琴，另加兩百萬。不包活，我給你們帶進去，是生是死，我可不管。”

　“你這賺的，可是黑心錢。”葛凌挑了挑眉，直接拍出了一張單子:“空頭支票，按慣例，一百四十萬定金，進了司，剩下的五百六十萬，你隨便什麼時候方便。”

　葛凌答應的痛快利落，價碼之高卻我心驚跳，我還沒反應過來，嘉陵卻先搖了搖手指，一副生意人的臉:“第一單生意，要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你要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可以，先在我這里做到貴賓。你他媽一張兩億錢的錢單子，的確夠多。可老子卻不知道你講不講信用。跟我嘉陵做生意，我不管你什麼份，只要你按著我的規矩來。還是那句話，價碼合適，我連我他媽自己上穿著的衩都能賣給你。”

　“可以。”葛凌凝視了嘉陵一會兒，嘉陵雖然笑瞇瞇的，卻也毫不退讓。葛凌也不過是沉了一會兒，就應下了嘉陵的話。

　我就跟做夢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一筆總金額價值七百萬錢的生意就在我面前，幾分鐘就塵埃落定，幾句話你來我往間就談妥了。沐雨生卻也是雙目渙散，沉默地靠在門邊，雙目無神，雙拳握，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還在面無表地卸貨的沐清源。

　說來也奇怪，剛才在外頭沒進來的時候，沐清源可是一副無賴囂張的樣子。嘉陵出現之后，我們錢進了院子，沐清源卻一聲不吭了。不知道是真的無視了沐雨生，還是另有別的打算。總之，我總覺哪里怪怪的。

　嘉陵接過了一張葛凌剛簽上名字的三百五十萬錢的錢單子，神自若地隨意折吧折吧塞進了袖子里，才抬頭，業務練地說:“明晚寅時，我帶你們下司。留宿一晚四餐，沒人額外五千錢。”

　真是詐！整只鬼都鉆進錢眼里來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理直氣壯的嘉陵。指了指沐雨生，說:“他是沐清源的兒子。”

　嘉陵瞥了沐雨生一眼，聳了聳肩膀，說:“打八折好了。”

　這時候，從進了門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沐清源終于開了口，皺著眉，對嘉陵說:“我的錢，你他媽也賺？”

　嘉陵嘻嘻一笑，說:“這真是你兒子？好嘛，當爹的連兒子去司干啥都不知道，你也是夠可以的啊……八折嫌多？七折，再我他媽飯都沒得吃了。你沒聽見這小子說？他們要見的人可是獨孤琴，儲君吶，連你都見不著的人……我不多收點兒，萬一被獨孤琴查了，我他媽十盞鬼燈都不夠滅的。”

　一直靠在門邊沉默不語的沐雨生，卻忽然起，沙啞地開口，說:“不麻煩你了，凌哥。我現在回去，不在這兒住。”

　葛凌眉頭都沒有一下，淡淡地說:“大雪封山，除了飛，這里本沒有通往外界的路，你要怎麼回去？”

　沐雨生沉默了一會兒，握了拳，沙啞地說:“我爬也要爬出去。在這兒……真他媽惡心……這種貨是我爹，說出來我都覺得丟臉，折辱了沐家天罡統……”

　沐清源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湊著火盆烘著手，本不抬眼看沐雨生，只是在沐雨生的話說完的時候，角才勾出一個漠然的弧度。

　真的有這種男人嗎？

　我不在心中也為沐雨生到心痛。

　沐清源不但完全沒有為沐雨生父親的自覺，甚至連一愧疚都沒有……起碼在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分毫。

　可沐老爺子又為什麼要騙沐雨生，說沐清源氣，活不了多久了？

　我們來的時候，明明白白地看得清楚，一臉紅潤正常氣的沐清源，還在調戲不知道哪里來的小貓……

　這一副中氣十足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來一一毫氣命不久矣的樣子……

　葛凌面無表地抬手按住了沐雨生，眼中飄過一痛惜，卻接著輕描淡寫地對嘉陵說:“你不是什麼買賣都做嗎？一百萬，買他的信息，這筆生意，你做不做？”

　葛凌指了指蹲坐在火盆邊烘手的沐清源。

　嘉陵笑的見牙不見眼，干脆利落地回答:“你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沐清源就這麼，以一百萬的價錢，被沐清源的同居室友給賣了……

　可更詭異的是，就算是這樣，嘉陵和葛凌堂而皇之地在沐清源的面前討論著沐清源的私，沐清源依舊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樣子，就好像……一切事都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我不在心中懷疑，這樣的男人，真的是我們印象中留的多浪子嗎？除了剛開始那個小貓，沐清源竟然對其他東西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男人好，其實也正常。

　可沐清源表現出的冷淡，完全不像是十幾年前轟轟烈烈地搞出未婚先孕和婚外的浪子形象……

　“沐清源十年來的一切。”葛凌也不顧忌沐清源就在旁邊，冷漠地開口，又稍微瞇了瞇眼，是毫不掩飾的威脅:“你不會想把搖錢樹的招牌砸在自己手里。”

　“叟無欺嘛，這世上沒有幾樣東西是賣不了的。”嘉陵出了商人特有的詐的笑，閑閑地開口，說:“十年太久。你問，我答。不會有謊言，不能問的，你最好別問。不能說的，我也不會說。舉頭三尺有因果，你知道其中利害。”

　“好。”葛凌微微點頭，眼神卻飄向了沐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