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巽化出了原本是半妖的半熊的模樣。說是半熊，可實際上，倒是跟熊瞎子沒有什麼區別，從外形上看，是完完全全的熊的模樣……只不過，熊妖的型巨大，力量之大，速度之快，不是我們常說的熊瞎子能比的……

　熊瞎子之所以熊瞎子，就是大家都覺得熊眼神兒不好。可像紫巽這樣的半妖之，五都是極為通敏的，完全不會存在瞎不瞎的問題，這才是最可怕的……

　壕足足有四五十米長，在壕的盡頭，也沒有耗費多長時間，紫巽竟然直接整了一塊平地下來。

　“好嘛……他這個活計倒是做的齊全……”沐雨生在旁邊看著不咂舌：“從飛行員到地勤，怎麼就應有有了呢。沒有機場先刨地，沒有跑道緩沖，他直接掘了條出來。你說，我家老爺子眼神咋就那麼好使。這人——多省糧食，養他一個，頂養活一個機場的員工了。”

　“你也就是現在看一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周沖忽然笑了笑，合住了手中的被狂風卷的嘩嘩作響的書頁，一彈手丟出來一張符紙，正好堵在了艙門那兒。說來也奇怪，明明是一張薄薄的紙，堵了上去，卻就跟鈦合金一樣，把機艙封的跟鐵桶似的。周沖閑閑地說：“半妖的食量，可是足以能用恐怖來形容的。”

　我順了順頭發，才看清楚周沖手里邊兒那本書的封面——《天下萬妖志》，好嘛……怪不得周沖說的這麼輕描淡寫，人家是確實了解過的……只不過，周沖連坐飛機這麼枯燥無味的時候都帶著書看，不免得我有些自慚形穢……

　“這書……”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周沖：“能不能借我看看？”

　周沖剛好也是剛看完的樣子，就也沒有說什麼話，直接將書合上遞給了我。

　不厚，也不大，掌大的小冊子，上頭寫的卻是“萬妖志”，我本來還有些懷疑，這麼小一本冊子，能寫多妖怪，可翻開看才知道，很多妖怪也只是用一句話描述過去了。

　“北境不同于別的地方，雖然說是在極北人治的國土下，可深山老林，雪山峭壁，除了在邊境雪原上的一些族群，幾乎是沒有人類會涉足這里的。”周沖淡淡地說：“昆崳山在古籍中，就是天地的盡頭。相當于天柱一樣的存在。在昆崳山之下，就是黃泉司……所以說，便以昆崳山為世間和司的分界線。”

　“可若是真的是這樣，北境人煙如此稀，當年昆崳山下涌出來的厲鬼和妖魔，應該不會殺那麼多人吧？”我心里忽然一。

　周沖輕輕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人，只不過是北境雪原族群上的一支罷了。紫巽是來自北境的半妖，他的統雖然不知道傳自父親還是母親，可最近的一支熊妖也在幾十年前徹底消失了。”

　“消失是什麼意思？”雖然心頭已經預料到了周沖會說出口的話，可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是死絕了……還是搬走了？

　雖然我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不出所料，紫巽就是世間僅剩的唯一一只熊妖了，還是半妖。”葛凌忽然淡淡開口，站起來，臉孔上掠過一沉重中夾雜著暴戾的郁的表，看著舷窗外，淡淡地說：“昆崳山到了。”

　“到是到了……”我有些納悶兒地說：“紫巽不上來的話，誰知道飛機怎麼降落啊……況且，他跳下去容易，再想上來，要怎麼上來呢？”

　葛凌瞥了一眼我手中剛翻開看了幾眼的《天下萬妖志》，忽然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來，說：“他不用上來。”

　這時候，我才知道紫巽剛才說的一應數據指令都調試好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飛機跟了似的，在紫巽本，一只大黑熊站著的那塊平地跟壕跑道的上方盤旋了幾轉，然后竟然徑直調整了方向，向下傾斜著飛去……

　什麼無人駕駛……這就無人駕駛的真諦……

　我被葛凌扶著，灰頭土臉地從機艙中爬出來的時候，紫巽跟個沒事人……沒事熊一樣，還樂呵呵地跟著沐雨生一起把堆的貨往外出卸。

　看著都是大的箱子，其實里頭大多裝的是給沐清源的補給品，我們下司的時候需要帶著的，除了葛凌上那張兩億錢的錢單子之外，也沒有什麼東西。

　只不過……這里應該已經是到昆崳山山上了，我們卻不知道離沐清源跟司的搖錢樹嘉陵，到底有多遠。

　而沐雨生的腳，剛落上實地，整個人臉上，就籠罩了一層深深的霾。

　或許是因為即將見到沐清源……

　我心里邊還在七八糟的想著，紫巽已經用一個拖車把改裝的東西都裝好了，一臉輕松地拉著一手腕細的繩子，把繩子抗在變回人形了的肩膀上，淡定自如地說：“離那倆完犢子玩意兒住的地方不遠了，嗨呀你說我這是接的什麼活計，這不是趕上去送給人家吃嗎？”

　沐雨生著臉，打量了紫巽拔俊秀的姿一番，說：“想吃你的人是有，但估計他倆是不會了。”

　“為嘛啊。”紫巽好奇地頭去問沐雨生。

　“你一沒錢二沒的。搖錢樹錢，我父親人——你倒是說說，你占了哪一樣？”沐雨生冷哼了一聲，顯然還是對紫巽自然而然流出來的一聲“完犢子玩意”記恨在心。

　“倒也是。”紫巽撓了撓頭，毫不在乎地大大咧咧扛著繩子拉著貨就往前走：“我也有二十年沒回來了，這里應該是沒怎麼變。去界石那，從這走，也就是半個鐘頭的樣子。”

　我抬起頭來，天并不澄澈，是一片烏的沉鐵鉛，所以才會顯得昆崳山更加孤峻，氣氛更加蕭瑟和肅殺……

　毫無人煙，這里一片白雪皚皚，連樹都不生。坡度陡且直，壁立千仞，說昆崳山是世間和司的界之，到了這里，我就已經全然相信了。

　只不過……這里尚且如此森，那亙古漆黑，只有一月的司，又會是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