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倒是也簡單。”紫巽憨厚地一笑,完全沒把降落當回事兒,散漫地說:“沒有機場,我們先刨一個不就齊活了,再說,這客機型號小,也方便。”
“現……現刨?”我懷疑我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我們現在可是在幾千米的高空啊!雖然我不害怕坐飛機,但是我害怕出事故哇……
葛凌的臉上也呈現出一種微妙而又詭異的神來,只不過葛凌還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即便是過舷窗往下看就是幾千米的高空,葛凌也沒有什麼慌的神——反正除了我跟沐雨生之外,葛凌跟周沖應該都不會怎麼在意這個問題……只不過,就是單純很好奇罷了。
葛凌抬了抬眉,沒有什麼表地開口問紫巽:“聽說妖天生有種族法,那你們這一族的種族法又是什麼呢?你是半妖之,有沒有什麼妨礙?”
紫巽笑嘻嘻地說:“啊……我們是半熊嘛,就算是半妖,妖的統還是很強大的,肯定會繼承的……我的天賦法,不就是跟熊瞎子差不多嘛,上樹啊刨地啊什麼的。”
紫巽說的滿不在乎,我在旁邊聽的眼睛都直了……怪不得紫巽會說沒有飛機場和停機跑道就先刨出來的話,原來合著這家伙天賦法就是這玩意兒……
沐雨生了冷汗,嘟囔道:“還說不是熊,你非糾結那倆字兒干啥玩意呢——不還是上樹刨地麼。”
紫巽斜著眼看沐雨生,說:“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貌——咋地了?我要是熊瞎子,我還能有個齊整人形不?”
我差點沒被沐雨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莫名其妙地被紫巽帶歪了的一口大渣子口音笑壞,連忙打了個岔,訕訕地說:“刨地也算是樣技能吧……不過紫巽,當時救了你的人是沐老爺子嗎?”
“是的哇。”紫巽坐在靠近舷窗的沙發上,看著舷窗外飛速飄過的云層和日軌跡,出一個八顆潔白牙齒的笑容,說:“那時候我也就五百多歲吧……還是生期,其實也差不了多。不過他們那嘎啦荒山野嶺的,啥都沒有,逮著啥吃啥,也得虧是我熊樣子長的好,沐老爺子才了善心給我救了下來……其實那會兒我爹娘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年頭了,沐老爺子給我帶到南邊兒去,一晃,也有二十年了。”
“行吧……”我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算是認清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只要是個鬼是個妖,哪怕是跟李青流似的是個人,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我一個母胎出生到現在才二十歲的怎麼活……”
“還有我呢。”沐雨生著臉加了一句,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說:“大概也就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了。你不是要刨地麼,倒是怎麼個刨法兒?”
紫巽又出了憨厚樸實的一笑,直接說:“你們坐好,這底下有個小門兒,等會我直接從小門兒下去……安全帶系好了啊!”
紫巽的話音剛落,我就臉一變,死死地抓住了面前的桌子,腰上的安全帶也都扣好了,我才心驚膽戰地看著紫巽,不知道紫巽要做些什麼。
葛凌面孔上依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卻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我也知道沒什麼好怕的——紫巽是沐老爺子派來給沐雨生用的人,按理來說是不會有什麼差錯的。況且就算是紫巽要搞什麼幺蛾子,有葛凌跟周沖在,我也沒必要怕。
關鍵就是,這個家伙,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說著,紫巽就一抬腳,站起來,直截了當干脆利落地掀掉了腳下細編制的羊繡花毯子,直接出一個飛機腹部的小艙門來,沖我們擺了擺手,說:“你們別掉下去了。”
竟然直接雙手發力,直接把艙門掀開,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我一雙24K鈦合金狗眼簡直都要亮瞎了……呼呼的冷風夾雜著白的霧氣,不要命地往機艙里頭灌,從水杯到舷窗,一下子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是因為我們現在在幾千米的高空中,艙門一下子被紫巽掀開,冷風一陣一陣地往里頭灌,機艙的氣也在急劇變,甚至于整個機都在因為氣的突然變而猛烈地震著……
可對于我來說,也就跟是掛了一陣小風似的……
修習了鬼之后,我的能也在變的越來越好,這些變,原本應該是只有專業飛行員級別的,長期習慣了空中的顛簸才能適應。可我除了覺得有點兒冷有點兒頭暈之外,倒真的沒什麼異常。
另一個反應不正常的,居然是也跟沒事人差不多的沐雨生。
我穩住了,抓住了旁邊的杠桿,詭異地看著臉也沒有發白也沒有開始嘔吐的沐雨生——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純正人類啊,不像我,我還修習了鬼。可沐雨生這個反應……倒是讓我沒有料到。
葛凌低頭看著影在云層中一閃而過的紫巽,角微微一勾,了我的頭發,巋然不地說:“你忘了沐雨生是特種兵出,這種程度的旋轉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適應不了的事。”
沐雨生笑嘻嘻地看著我,說:“沒想到吧,嫂子……”
我順了順氣,不想看沐雨生這個活寶,我們大概也就快到該降落的地方了,從我的角度往不遠看,層層疊疊的云中,約可以看見一座高大威武的山脈,拱衛在這座山脈兩側的,是連綿不絕的龍形一樣的山脈。從天空到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仿佛陷到了冰雪的世界中一樣。
這倒也不足為奇,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了,昆崳山又是在極北之地,早在前幾天,天氣預報就說了北邊兒要下大雪。到現在也沒化,估計也是因為雪沒怎麼停。
可比漫山遍野的雪白更吸引人眼球的,卻是拱起的山脈中忽然的一塊塌陷。
伴隨著一聲野般的嚎,我只能看見漫天雪沫飛舞,之后便是忽然間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一條深深的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