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鬼氣?
為什麼會從我的指尖流出來,而這一次,我并沒有到前幾次鬼氣制不住的時候即將發的劇痛和冰冷,就好像……自然而然的存在于我之中的東西一樣。
葛凌原本臉有些嚴肅,可看到我指尖流而出的鬼氣,他微微沉,原本輕蹙的眉心竟然緩緩放松了下來。
“李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茫然地舉著手,手指頭上的黑鬼氣像霧一樣,飄散出來。
我心中覺得,可能跟我五之的命格有關。可鬼氣……不是只會出現在鬼和將死之人的上嗎?或許是我臉上的表太過驚異不定,李先生這才淡淡笑了笑,捋了捋胡子,說:“憐丫頭,不必太過擔心。這倒是跟你的命格,分不開關系的。”
我有些怔忪地聽著李先生往下說。
李先生說,我生來便是五之,這才是一切事開始的源頭。
可五之,并不是說便一定全是壞。為人,卻能擁有這種極的命格,往往是活不過三歲的。可不論用了什麼法子,只要活過了最脆弱的時候,便能擁有慢慢聚集而來的巨量鬼氣,也是修煉鬼的絕佳骨……
懵懵懂懂地,我也能聽出來李先生話中的七八分意思。負五之的命格,我就可以修習鬼,是跟周沖他們為人類,卻修煉的道一路截然不同的法。
可……修煉?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白小的手掌,在心里茫然地問自己,怎麼就突然就要開始修煉了?
從我篤定地認為自己只是個平凡的平常人,再到短短幾個月之,被大鬼強暴、懷孕、生子,上大鬼、知道自己五之的份……短短幾個月之間,經歷了這麼多的我,是不是本來也不能用常人的眼去看待了呢?
而且,是不是只要我有了力量,我就可以跟葛凌他們站在一起并肩作戰了?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皎皎不被天道所容的鬼嬰份,是懸在我們頭頂上的達克里斯之劍,依然是我心深最恐懼的事。
我從來不敢去想,有一天我會失去皎皎和葛凌。
這麼想著,我忽然心神一定,呼了口濁氣,淡淡地看向李先生,問道:“什麼是鬼?跟雪珊圣蛇認主,又有什麼關系?”
李先生只是捋須一笑,鄭重其事地告訴我們,這些天發生的事,看起來沒頭沒腦讓人心煩,可實際上,卻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只能說是命運奇妙,一環又扣著一環。我是天生的五之,原本活不過三歲,可出去打工的王認識了藏地的通靈人波多,知道了我負五之命格的,從而想借我的鬼氣和運勢,給自己謀財續命。
差錯之間,我活過了三歲。王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源源不斷的財富,甚至以為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
可更巧的是,被爸媽砸鍋賣鐵供上了大學的我,在做伴游的時候,見了一心復仇的大鬼葛凌,并定下了永生永世的鬼新娘的契約,破壞了波多設在我上的……
一切事的開端,都是從那時候而起的罷。
至于“鬼”這個東西,李先生說,世間大道三千,并不是說除了正統道之外,旁的道就是歪門邪道。鬼正是給我們這些生而為人,卻負鬼氣的人修煉的。而波多出的西藏宗,正是鬼修習的大宗!
這也是向來,中原和藏地互不牽扯互不越界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卻想起了,幻境中,如果那當真是我的前世,那我不正是在宗修習的嗎?而且,似乎教習我的人,是一個紅袍頭的僧……
正在努力地回想著,我的腦海中卻是一陣刺痛。
李先生連忙我打住,說能窺見前世之事,已經是靠了雪珊圣蛇的能力,再去多想,并無裨益,總歸也是沒有什麼打。
再說這宗修習鬼的淵源,卻是可往上溯牽扯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了。
那時藏地還吐蕃,吐蕃王求得了大唐宗室文公主為妻。文公主進藏的時候,卻發現藏地鬼氣作,妖魔橫行,正是因為有不世出的兇厲大鬼大羅剎的緣故。
于是,費勁千辛萬苦,文公主連同邊的佛道大能,將大羅剎的心鎮在了拉薩平地臥塘湖之,又在大羅剎渾關節心骨修建寺廟,這才能鎮住千年大鬼浩浩不絕的鬼氣……
可到底鬼氣侵蝕已久,藏地本地的僧為了對抗大羅剎,便立了宗,由大能者,教那些鬼氣的人們辟邪清明,下鬼氣的辦法。
久而久之,就了一套獨特的法門——鬼。
鬼到底是給鬼氣的人來修煉的,又與葛凌這樣的大鬼能力有著千差萬別,是以我即便開始修煉,也不用擔心墮魔鬼道的懲罰。
只是宗世不出也已有千年,又因為某些宗與中原捉鬼道之間互不越界的緣故,鬼到現在,本未從藏地流傳出來過。
說到這里,李先生卻又自得地捋了捋胡子,喝了一盞茶,看著面面相覷的我跟葛凌,中氣十足地道,如今,他的手里,卻有一本流傳出來的鬼札。
我一邊在心里頭嘆世事奇妙,一邊卻也疑,李先生為何這麼神通廣大,連這些手札都能搞到手。
只是李先生年輕的時候,也是有故事的人。想到這里,我也就沒再追問。反倒是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的葛凌,忽然開了口,平靜地道:“李先生,我這里還有一本波多的手札。”
對呀!我忽然想起來,我們離開劉家村的時候,王二妮兒給我塞過來的那本據說是波多的手札,可上面麻麻的都是跟蚯蚓一樣的藏文,我是一丁點兒都看不懂,就把手札給了葛凌,預備等回到本市之后再帶給李先生看的。
現在可不就是一個絕妙的時候。
李先生聽了葛凌這麼說,也連連催促葛凌拿出那本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