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頭一急，連忙起沖過去扶住了我媽，我媽子的，我爸扶住我媽半邊子，我握著我媽的手。我媽的哆嗦著，眼睛里頭黯淡無，最后還是狠狠嘆了一口氣：“唉！怎麼就生了你這個討債鬼……”

　我爸臉也是灰白灰白的，他扶著我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葛凌，頹然地一會說，對我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跟你媽，得靜一靜……”

　我心中凄然，可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就默默地拉著葛凌的手，走出了房門。

　外頭天已經快要大亮了，約約能看到一線的淡的白，秋天凌晨的風蕭瑟又凍人，我拉著葛凌的手，卻像是覺不到冰冷一般，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手中，忽然留下一滴滾燙的眼淚。

　鋪天蓋地的疲累向我襲來，站在他的邊，我才恍恍惚惚地發現，自己這幾天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這麼多高強度、既累又累心的事，我真的……已經快到了崩潰前的極限。

　“不用擔心。”葛凌輕嘆一聲，捧起我的臉，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溫的眼瞳看著我，卻閃爍著我也分辨不明的緒：“去上去睡一會兒吧，我沒事。等會我替你去找你家院子里面的胎。”

　“我知道……”我將自己埋在葛凌的懷中，那里冰冰冷冷，沒有溫暖，也沒有心臟的跳，可偏偏就能讓我覺得有了依靠，不用再一個人咬牙為了生計而奔波。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偏偏要是他？

　這些問題，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找到答案，可我心里卻清楚，葛凌在我心中，已經是無可替代的人。所以我不可能永遠不讓父母知道他的存在、知道皎皎的存在，這樣既是對葛凌和皎皎的不公平，也是對我自己本心的不公平。

　遲早都要面對這些問題，或早或晚，又有什麼區別？

　反正，劉家村，是絕對不可能再待下去的，等此間事了，我就帶爸媽回本市。

　這麼迷迷糊糊的想著，葛凌握著我的手卻一，我迷茫地抬頭，卻看見葛凌眼中一閃而過的、來不及收起的探究和糾結。

　怎麼了，葛凌的眼中，為什麼會有這種表？

　葛凌握著我的手，眼中神晦，忽然開口，說：“小憐……”

　可他自己又止住了這個話頭，很快轉過了子，平靜地說：“你去上樓，休息一會兒吧。我去找胎。”

　我雖然神和都很疲累，可卻鬼使神差地不想離開葛凌，就勉強笑了笑，說：“不是離得很近嗎？我們一起過去吧，我的事，我自己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葛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頷首，說：“也好。”

　我被葛凌拉著，下了樓，打算趁著天還沒亮、昨天夜里發生的事還沒鬧開的時候，先回一趟我家，看看我家院子的地下到底是不是埋著那一份胎。

　我心不在焉地走著，心里邊總覺葛凌似乎心中有事，可他格素來深沉，我也不會不知趣地去問。

　周沖背靠著墻，微微垂著頭，看不見他的表，他正跟著躺在他腳下的王說著什麼東西。王的表很猙獰，卻又像是連自己都控制不住一般，不住地往外吐著什麼東西。

　周沖聽見我的腳步聲，面無表地回頭，看見我跟葛凌牽著手下樓，淡淡說：“我用了……法子，讓他都代了。”

　葛凌走過去，看了看王微微發紅的瞳孔，說：“也好，來不及等押他回去審了，人廢了也便廢了罷，還能留他一命。”

　王的神更加猙獰，可他的不控制地哆嗦著，想說話竟然已經說不出來了，只能徒勞地張發出“啊啊”的聲音，像是活生生被人割了舌頭。

　我又看了王一眼，卻已經被葛凌拉著，跟周沖一起走出了王家的小樓……

　“他到底怎麼了？”往我家走著的路上，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周沖。

　不是之前說了，要把王提到周家去審嗎？既然周沖這麼快就能讓他張了口，我們自然也就不用多此一舉，可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周沖刻意跟我保持了距離，不不慢地走在我們側，聽見我的話，他頓了一頓，才含糊地開口：“用了個干脆利落的法子。”

　他語焉不詳，葛凌看我一副疑的樣子，才淡淡告訴我，王是直接被搜了魂，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一腦地說出來了。代價就是他之后會失了魂，了一個沒有智商不能思考的廢人。而周沖用了這麼樣的法子，付出的代價也不會。

　“什麼代價？”我還想繼續再追問，卻已經能看到我家經歷過大火后的斷壁殘垣了。

　天邊只有一層淺淺的魚肚白，經歷了昨晚的，絕大多數村民都還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中，所以我們才能悄無聲息地回到我家進行查探。要是等到天大亮，村民們起來做活，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雖說已經過去了兩天，可看到被燒一片灰燼和焦黑的斷壁殘垣的我家，我還是不住悲從中來。心里頭既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又帶著一一縷的解。

　雖說是我爸犯了混，被挑唆蠱著要殺周沖燒了房子，可也有話道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現在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一把火化了灰燼，我在這里也沒什麼可留的了。

　到了門口，磚壘砌的門墻已經通焦黑，仿佛還殘留著大火燒過的難聞的氣味。我跟葛凌走在前面，周沖跟在我們后面，進了院子。

　我有些茫然無措地盯著腳下的土地，我爹說了，胎就在沉木棺材里頭，埋在我們腳下的土里面，可是從哪里挖起？

　周沖從我們后走過來，繞著院子走了一圈，神平靜，指了指院子正中的位置，說：“在這下面。”

　他用了什麼氣的法子，判斷出了沉木棺材的位置，我心里頭關于另一份胎的猜測在心頭浮現的越來越清晰，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問周沖：“王有沒有說，另一份胎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