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算命先生確實給了他們一個法子,就是用我的胎,再用算命先生祖傳的法,將胎偽作出生而卒的嬰兒尸,用沉木的棺材鎮住,埋在我家的院子下面,才能或多或地鎮住些澎湃不窮的鬼氣和氣。
可那時候我已經出生有段時日了,找不到當時最純正的胎,便只能就地放。然后,我爸跟我媽就一人一邊,我媽還哭的死去活來的,帶著滿滿的不舍得,在當時還是個嬰兒的我的兩邊手腕上放,放了足足兩個小碗的。
說到這兒,我爸的眼角潤了,我媽也早就泣不聲。
我爸說,我從小就,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子,皮,破了一皮都要嚎半天,更別說是放。
小小的我,連嗓子都哭啞了,生生是在波多假扮的算命先生的吩咐下,被放了兩碗的。而這至至純的五之的嬰兒胎,應該就是波多用來做養小鬼之的。
周沖一直默默地聽到現在,忽然拋了個眼神過來,神肅然,打斷了我爸的訴說,問道:“您知道被波多……算命先生取走的胎被放在了什麼地方嗎?”
我爸默默地看了周沖一會兒,周沖臉的神一直沒有變,是對長輩的些許尊敬。就像是曾經想要了周沖的命的人,不是我爸一樣。
我爸了口旱煙,屋子里頭的燈映的他臉上有些蒼老有些疲憊。外頭的天早就已經全黑了,村子外頭寂靜無聲,連月亮和星辰都被濃重的云所遮蓋。
我爸深吸了一口氣,淡淡說,接下來的東西,就要問那后來跟算命先生一起離開村子的王了。
我爸也不是那種長力氣不長腦子的慫貨蠻貨,當年的事,這些年他也猜到或多或跟王有些關系。可是到底是關系著我的命,我爸也就只能將心里的埋藏的更深。
算命先生要了胎之后,我爸按照算命先生的吩咐,找村里頭的木匠打了一沉木的棺材,將那兩小碗中的其中一碗放在了棺材里頭,權當是已經被召回司的“我”的尸。埋在我家院子底下,既是保住了我的命,又是住了我們家藏地的風水……
周沖的臉卻有些古怪,他剛給王拍了張清明符,等著王清醒了之后好問話。這時候王還沒醒,周沖卻嘆息著告訴我爹,說我們家本不是什麼藏地。
周沖是捉鬼一道周家的執牛耳者,更何況,周沖還是跟我私甚篤的好友。他的話,自然是比什麼七八糟的算命先生的話說來更有信服力。
周沖看著我跟我爸我媽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才淡淡說,如果我家真的是藏之地的風水,我們家本不可能有我出生,我爸媽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需知宅比宅的講究更大。活人占了死人的地界,損了德,又被氣鬼氣所侵蝕,久住的人里早就被氣和鬼氣侵蝕干凈,怎麼還可能生出我來?
而且氣定一說,從周沖的角度看,我家也不過是普通的民宅。若是說村子里有什麼上好的宅之地,便是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下頭,那才是真正的聚氣之地,是源源不斷的聚寶盆。
我爸磕了磕煙灰,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周沖話鋒一轉,又說,我們到底不是行人,王跟波多又是一心想來蒙騙我爸媽,所以,也怪不得他們。
一直在旁邊默默垂淚的我媽,忽然抖著開口,問周沖,如今事變這個樣子,我是什麼狀況,還能不能補救回來?又問周沖到底是誰,怎麼會跟我一起回了老家,現在一副剛開始就是沖著我的世而來的樣子……
他們已經發現,周沖跟他們剛開始想的認為的并不一樣。周沖不僅僅是我的朋友,還是個通風水捉鬼道的先生,所以話里話外,對周沖的意見也開始尋求征詢了……
周沖看了我一眼,看我臉上神沒有什麼變化,才含蓄而委婉地說,他是捉鬼一道周家的人,是因為差錯,發現了我上藏著的鬼氣氣不像是正常人所能有的。他們捉鬼道本來就以捉鬼為己任,問了幾句順藤瓜,也就決定了要幫我擺后頭人的陷害。
而之所以剛來我家的時候不說,則是顧慮到萬一暴了捉鬼道士的份,藏在幕后的人會有所顧忌打草驚蛇。
可現在的周沖,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
這時候,我才慢慢開口,跟父母挑了些重點,說了今天晚上發生在祠堂里頭的事。
我不想讓爸媽知道太多關于神鬼道的事,所以也就長話短說,只說了祠堂下頭有些不干不凈的東西,波多直接就死在了里頭,王斷了一只手,我們還是靠著周沖跟……的神通廣大,才勉強逃了出來。
聽我說的寥寥幾句,可我媽還是不難猜出個中艱險,拉著我的手直掉眼淚,說我苦了。
所以……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將這方面的事穩定了下來,需要知道的就是,當年另一碗胎的去了。
如今知道其中一碗胎就在我家院子下頭的一棺材里面埋著,周沖說,只要兩碗胎都能被找回來,李先生就有辦法解決我上暴的鬼氣問題。
其實說來也簡單,原本就是我自己上的東西。因為是被王拿走做了這等毒的用,我們家才會這些年一直諸事不順,只要胎歸位,我的運勢也能回來。
至于五之的壽命問題,我和周沖倒也沒有我爸媽臉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張。
有李先生的法制,又有葛凌從長白山帶回來的石中玉,或許我能活很久很久。
而關于另一碗胎的去,其實我心里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只不過,我的猜測到底正不正確,還要先打開王的,聽聽他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