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凌是怎麼逃出來的,我已經沒有剩下的腦力去想這個了。知道這個消息后,巨大的欣喜從我的心中迸發出來,讓我整個人到一種幸福的無力。
趕幫著我媽把飯做了,用最快的速度把飯吃了碗刷了,就拉著周沖,喊了聲“出去消食”,就一溜煙地跑到了屋子后頭,在山間的小路上走著。
周沖知道我要問什麼,出那張符咒來,卻猶豫了一下,說既然李先生已經發信息告訴了我,葛凌已經險,那我也就沒必要再用循之法去看葛凌現在的況了。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循之法,我就到一難以名狀的頭暈和惡心,踉踉蹌蹌的,幾乎站都站不住。
周沖連忙扶住我,說這就是循之法的副作用,心頭到底是我中最華的部分,一下子用了三滴心頭,肯定會難一段時間。
我剛才難掩興的做飯吃飯,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一勁,現在被周沖這麼一說,才覺到難以支撐的累,鋪天蓋地地襲來。
周沖就扶著我,靠到旁邊的小樹上,他知道我今天要是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心里是不會舒服的,所以他也沒多廢話,直接就給李先生打了個電話問況。
李先生接的也很快,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是喜氣洋洋的。
一聽是周沖的聲音,老頭子就樂呵呵地說:“沒什麼大事了!這小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了,不但跑了出來,還搶了雪山族人一大堆的石中玉!不愧我那麼信任他!”
“逃出來了……”我靠在樹上,頭痛裂,喃喃低語道:“逃出來了就好……”
說完這句話,我就踏踏地倒了下去。
陷黑暗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畫面,是手機拖手從周沖掌中落下去,他驚慌無措地看著我,手想要拉我起來的樣子。
我不知道,我這次暈厥,雖然跟失了心頭有關系,可背后更大的原因,卻是連李先生的符咒都快要鎮不住的暴的鬼氣在作祟……
周沖抱著垂著的我的,冷肅了一張臉孔,他知道肯定不能就這樣抱著昏倒的我回去,不然后續的麻煩會無窮無盡。他只能抱著我昏倒的,找了一稍微好一點背風的地方,把我放下來,運著氣幫我疏通經絡。
我知道自己昏倒了,所以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一定是虛幻的假象,或者說,是鬼……
我看見一個只有眼黑沒有眼白的小孩,著屁站在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神冰涼,臉頰卻稚。一頭黑發噠噠地黏在耳邊,看著我,出一個惡意的笑容。
他開口,聲音的語調尖利而古怪,像是個大人一樣:“小憐姐姐。”
我歪了歪頭,奇怪地不怕他,反而覺到了一難以言說的親近。就像是……我們曾經親地相過。
小男孩直直地看著我,說:“你看起來要死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明的腳尖,點了點頭,說:“是,看起來,我像是已經死了。”
可不是麼,我雙腳都變得明,還在空中懸浮著,這里像是一棵大樹的腳下,我能看見我腳下有盤錯節的樹,頭頂是郁郁蔥蔥的華蓋。
這幅景象,很悉。
我怔怔地想著,卻想不起來我曾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幅景象。
看到我在發呆,小男孩踢了踢他腳下站著的一塊黑不顯眼的木板,聳了聳肩膀,說:“不悉嗎?”
我歪著頭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來了,這不是村口那在前陣子大雨中攔腰斷了的老槐樹嗎?而這個小男孩腳下踩著的,不正是老槐樹底下埋著的那口沉鐵木棺?
“哎,你終于想起來了。”看我神一變,小男孩顯得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拍了拍手,歪著頭,用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看,突然一張雪白的臉上又出傷心的神,說:“我等了你好多年,沒想到你一來就要死了。”
我有點兒不明所以,輕飄飄地浮著,看著小男孩。
他就是之前我們在大槐樹底下埋著的棺材里看到的那尸,也就是后來為我夢魘、張開盆大口要吃掉我的小鬼。可現在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我暈了過去,然后又變了靈魂狀態,跟一個本來要殺了我的小鬼談笑風生?
“你什麼?”想了想,我還是問了個一定會有回答的問題。
“你可以我小憐。”小男孩又聳了聳肩膀,雪白的臉龐和漆黑的瞳仁形鮮明的對比,卻讓我心里咯噔一下:“小憐……?”
“當然啦。”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又出一個郁的笑:“我劉憐,你當然可以我小憐。”
即便我漂浮在空中,覺不到的溫度,可如果我能覺,我手腳現在一定是冰涼的。
他,為什麼也劉憐?為什麼會和我有一樣的名字?
看我一副震驚失的樣子,小男孩咯咯笑了起來,突然又齜了齜牙,張出一張盆大口之后又收回,似乎很想看我然變的樣子。可我對他這幅樣子已經沒了那麼多的害怕,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問:“你為什麼也會劉憐?”
“笨。”“劉憐”的小男孩翻了個白眼,了下,一雙只有純黑的眼睛著我,說:“當然是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我得腦子忽然一陣刺痛,在一片虛幻中,這些痛苦格外真實,就像是……有人用針用力地刺著我的腦袋。
我的神智漸漸回籠,卻不是我想要的。我明白我快醒了,但是!我還沒有問出來這個小男孩跟我到底什麼關系!我心里頭疑問還很多……
盡管有再多的不愿,我還是漸漸覺到一陣暈眩的無力——是昏厥過去的后癥。而在我臉前一臉擔憂,手里面還拿著纖細樹枝的,正是周沖。
我醒過來看見他,有些哭笑不得。
說不定過一會我就問出來我想要知道的東西了呢,結果……周沖也是為我好,我也不好意思說他什麼。
算了,既然小鬼能一兩次的來見我,就不會了再見他的機會。
我這麼想著,心里也釋然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