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說,那天晚上,壞事就壞在他們車隊里有個愣頭青,頭天晚上睡了人家川妹子,走的時候還要川妹子家里的一副唐卡。
唐卡可是好東西啊。王嘖嘖地慨,掰著手指頭給我們算,那時候一副唐卡就能賣好幾千塊,相當于現在幾十萬一百萬。愣頭青也是個識貨的,在那大妹子家跟翻云覆雨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家墻上掛著的喇嘛像唐卡,知道是個好東西,想著反正爽完就得跟車走,任妹子怎麼找也找不著自己,就大了膽子,鋌而走險,了那副唐卡,拿油紙包了包,就放在自己開的那輛大貨的座位下頭。任誰也找不著——誰要找那個位置,就得掀開臭氣熏天油膩不已的屁墊子,往里頭仔細翻找。
愣頭青打的一手好算盤,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揣著那副唐卡上了車,往公路上一開,跑的無影無蹤。
王當時就跟在愣頭青那輛車后頭,他倆年紀差不多,都是十七八歲氣方剛的大小伙子,關系也不錯,愣頭青還經常王陪他一塊喝酒一塊找小姐。王雖然酒照跟他喝,但有一點跟他不一樣。
說到這,王看著我跟周沖嘿嘿笑了兩聲,道他那時候不知道人滋味,滿腦子想著怎麼賺錢,倒也不敢把錢花在那些川姐兒上,說不定還給他擋了不災禍。
這愣頭青,出事可不就是出在貪了人家的東西。
他們車隊里頭除了愣頭青自己,沒一個人知道他了人家的東西,就按著時候往路上走。
一白天倒也沒什麼事,愣頭青頭天晚上吃了豆子跟紅薯,還放了幾個屁,把跟他一車的老師傅熏得不行。他剛放屁的時候,還惦記著屁底下坐著的那副唐卡,可后來開著開著,神經一張,就忘了這事兒,怎麼舒服怎麼來。總不能憋著下面,讓腦子也跟著不氣。
就這麼開了一白天,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折多山腳下,翻過了折多山,就過了漢族的地界,算是正式進藏了。
當時王頭一次跑川藏線,心里頭本來就有點發憷。他開著開著,前頭的車突然一個急剎車,劃了十幾米之后猛地一停。
嚇得他嘎吱一聲一邊一腳踩住油門,一邊抄起無線電后頭的車靠邊停。拼命把好幾噸重的大貨險險停到了前頭那輛大貨車的屁后頭。
這傍晚的時候,路上烏漆嘛黑的,只有薄薄的日在云層里頭,本來就看不分明,容易出車禍。王一邊慶幸還好自己反應的快,他無線電里頭問愣頭青為啥要停,是不是前頭出了什麼事。可愣頭青任他怎麼問都不說話,那輛車上的老師傅也不開口,無線電里頭只能聽見兩個人吭哧吭哧的氣聲。王直覺覺得不大對勁,就下了車,打算看看前頭那孫子發了什麼瘋,連燈都不打,就這麼“唰”地一停,也不怕后頭出了事。
他抄著手電下了車,跟他同車的李師傅看著后面的車,別一腦地剎不住追尾。就往前走,說來也怪,大貨的發機還在哼哧哼哧地作響,車卻猛地一停,像是前頭有什麼東西攔著路似的,剎車痕跡起碼拖了有十米。
王敲了敲車門,里頭卻沒人說話,也沒人給他開車門。王大著膽子往里頭一照——“八是兩個死人。”我面無表地。
這也不怪我,他前頭鋪墊那麼多,本來我就聽得不耐煩。又是渲染恐怖氣氛又是描述那副唐卡,便是個豬腦子也能猜到八是壞事壞在了那副唐卡上。
王瞥了我一眼,有些尷尬的樣子,說:“你猜的不錯,我打著手電看過去的時候,他倆確實都已經死了。”
我微不可見地翻了個白眼。
我只想聽關于西藏養小鬼之的東西,沒想到他倒是健談,直接從雅安進藏說起,不知道等他說到拉薩說到西藏腹地還要多久。
王又接著說,他一看兩個人都白著臉七竅出,就知道可能是上了事兒,連忙無線電里頭跟車隊的大老板王老板說了這個事兒。
王老板是帶車隊跑了不知道多趟川藏線的老手,這線上什麼詭異靈異的事兒沒見過。四五十歲的漢子還壯的跟小伙子似的,口紋了條黑龍,說是這麼些年就靠這條龍鎮著邪祟。別人或多或都出過點什麼事兒,唯獨他哪次回來都安然無恙,所以一向很得眾人信服。
王老板在最前頭押車,知道后頭出了事兒就調頭回來,著煙,敲了敲窗戶,篤定地說車上這兩個死人里頭有人惹了神仙。
什麼神仙?王那會兒可是堅定的無產主義唯論者,你跟他說神鬼這些,他是不信的,要不也不會一頭莽勁地進了川藏線。可王老板這麼一說,車隊里頭頓時有人打了退堂鼓,著開車就死了人,這趟路怕是不吉利,要掉頭回去。
這一來一回要耽誤不事,還要虧不錢,王老板心里頭也清楚,所以他將眾人鎮了下來,說只要解決了這個車上的事兒,一般不會殃及無辜。
說著,他就旁邊第一次經事兒的王去拿把撬,把車門撬開。
王拿了撬回來遞給王老板,王老板接過來,親自給車門撬了開來。
車門開的一瞬間,站在車旁邊的人都然變。不為啥,車里的氣味實在太臭了。屁味,臭腳味,還夾雜著或許是心理暗示的死人味,離得最近的王更是差點沒熏暈過去。
王老板到底是久經世面的人,拿袖子捂了鼻子,把駕駛座上的愣頭青扯下來,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七竅都往外齜著。王哪見過這陣仗,還是憑著一子氣抖抖索索地站在王老板邊看著。
王老板又人開車回雅安,去請當地有名的一個先生來看看。王就自告勇,開車回了雅安,按照王老板的吩咐,接來了一個波多的藏族先生。
波多是雅安有名的通靈人,可他不許別人他法師,偏喜歡別人管他先生。他自己說是喜歡漢族的文化,也沒人跟他計較些什麼,就都這麼著波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