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白哭笑不得又要去扯他，手剛落在季念生領上，時染睜開眼睛看著季念生，細白的指尖輕季念生的眉眼：“你說你妹妹長大了是不是和你一樣可？”

　季念生是個小孩子，他不懂大人那些彎彎繞繞，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好像已經離開人世了。小孩子對死沒什麼概念，于是大大咧咧的就把話說了出口。

　“妹妹不是死了嗎？”稚的聲聲音清脆，時染表僵住，落在季念生眉眼的手一頓，指尖了。

　季郁白極快的把季念生拎了起來，丟在一邊，朝他丟過去一個眼神，手握住時染的手。

　大概是因為吹了太久風，時染的指尖冰涼。還沒緩過來，表有些僵，目直直的看著季念生，抖著聲：“郁白，剛剛……念生說什麼？”

　“沒什麼。”心口像是被人揪了下，季郁白手把人攬進懷里，手一下一下輕輕著的背，“他說以后妹妹肯定比他還可。”

　時染雖然被季郁白摟著，子還是僵直的梗著，時不時的栗，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季念生上。

　季念生咬了咬下，有些不懂發生了什麼。明明他什麼都沒說錯，為什麼剛剛爸爸要用那種眼神看他，現在媽媽又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季念生只想為自己剖白，可想起剛剛季郁白看自己那一眼，只能咬著下，淚汪汪的看著那倆人。

　不開心，他也想要抱抱。

　時染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弓著子，目木訥的看著江水，那雙靈活了點的眸子又顯得刻板呆滯。

　“我們回去吧。”

　季郁白有些心疼。他不知道時染什麼時候能重新融正常的生活，也開始擔心這個問題。一直陷在這個困境里出不來，心理醫生也說過，這個時間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可以活在自己營造的世界中一輩子。他雖然不忍承這一切，可很多東西不是愿不愿意。

　更何況，這件事對他來也不好，他還要同時承時染的病態。

　想到這里，季郁白抿了抿，手將時染扶起，往停車的地方走。季念生本來還在賭氣，想著要是季郁白不來接自己，他就待在這里不回去了。可等了好一會，都沒有人來接他，剛剛還顯得熱鬧的地方瞬間冷清下來，季念生瞬間慫了，自己爬了起來屁顛顛跟了過去。

　空氣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的沉悶。像是待在季家別墅從沒出來過一樣。

　車廂里坐著四五個人，卻沒人說話，坐在后座的醫生大氣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莫名想起今天早上遇見的那個姑娘，忍不住嘆自己機智，要是真讓人跟到這兒來，說不定就是一出大戲。雖然他看戲的，可有些戲看的有些戲看不得，比如說這沒有發生的。

　季念生也坐在后座，不敢打擾季郁白和時染，他眼珠咕嚕嚕轉了兩圈，覺得或許是他們吵架了。大人麼，不是經常吵架嗎？他也經常和花花吵架，不過兩分鐘就好了。

　于是他出來自己的平板，坐著開始開靜音玩游戲。

　時染雙目無神的看著前座的車座，季郁白目擔憂的看著。

　車開了每兩分鐘，時染轉了下頭，看著季郁白。

　“郁白。”

　“嗯？”

　“我們回去吧。”

　“回去哪？”

　時染轉了轉眼珠，手捉住季郁白的手，“我想回季家，我想看看孩子。”

　“……不是說好出去玩幾天才回去嗎？”

　時染搖頭：“我不想玩了，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還那麼小，我放心不下。”

　這一次，無論季郁白怎麼哄，那些奏效的法子通通不管用，時染無論如何都吵著要回去看看孩子。他只能讓醫生開了半片安定，給時染吃了，才算安靜下來。

　季郁白覺得，他大概應該繼續讓時染看心理醫生，不可能以這種病態的姿態過一輩子，那種困境，無論如何都該走出來的。

　季念生此時放下了自己的平板，眨了眨眼睛，先開口說說話，又怕被季郁白嫌棄，和同坐在后座的醫生對視了一眼，小聲和他咬耳朵嘀咕。

　“我媽怎麼了？”

　醫生看了眼季郁白，聲音得更低：“生病了。”

　季念生眼睛睜大了些：“生什麼病啊？嚴重嗎？”

　“你聲音小點……”醫生等了會，才繼續道，“也沒什麼，就是心病，你以后不要在你媽面前說你妹妹的事。”

　“為什麼？”

　醫生低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為什麼，你自己注意點。”

　季念生咬死不放，拉著他一直問。好不容易熬到了別墅，醫生以為自己能逃面前這種困境，結果季念生直接跟著他下了車，那雙澄澈的眼睛看著他不。

　“為什麼？”

　醫生無奈，只能找一個通俗的解釋：“就像你打游戲，有什麼藏機關知道麼？”

　季念生皺眉想了一小會：“不知道，我玩的游戲沒什麼藏機關啊。”

　醫生想起他剛剛玩的進階版俄羅斯方塊，信口胡說：“什麼藏，那只能說明你還沒有發現，但是你媽現在有一個藏機關，只要你說你妹妹的事，就會生病，知道麼？”

　季念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是自己說呢？”

　“不是自己說，而是你想想，要讓你犯錯，發的藏機關，就會故意引導你說妹妹這事，懂了嗎？”

　季念生想了想，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懂了。”

　醫生覺得自己聽不容易的，整天斗智斗勇。上搞的定人，下玩得轉小孩，簡直沒誰了。

　巧季郁白安置好時染，發現季念生不見了，出來找人，季念生和醫生對視了一眼，互相明白對方眼神的意思，鄭重點了點頭，轉走了。

　嗯，這個游戲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等吃過晚飯，季念生回了自己房間玩游戲。他都已經刷新了無數個俄羅斯方塊的記錄了，卻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藏機關。

　醫生不知道的是，自己這隨便舉的例子，影響了季念生許多年，以至于多年以后的他找那個藏機關差點沒直接把游戲編程給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