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炳懷在時筱微的攛掇下,連夜買了機票直接到帝都。
雖然季郁白勸過他,可到底是自家的兒別人家的兒子,筱微說染染在季家了欺負,他還怎麼能坐得住?比起季郁白那幾句沒什麼力度的勸說,他更想親眼看看自己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那畢竟是他捧在手心里養大的寶。因此,這次來,時炳懷并沒有通知季郁白,而是直接到了季家。
天微亮,季家別墅外已經有傭人在修理樹枝花圃。
時炳懷沉著一張臉,摁下門鈴。
從他到大廳這段時間,董曼青和季平彥都已經收拾齊整出門接客。
在時筱微添油加醋的描述中,時炳懷對季家這家人沒什麼好,但到底還算是親家,他臉上掛著笑,掃了眼面前的兩人。
“打擾了,這麼早就來叨擾你們。”
季平彥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快進來。”
董曼青往里面讓了一步,注意到時炳懷的視線,笑笑:“郁白馬上就下來,染染還在睡覺……”
“沒關系,”時炳懷擺擺手,“他們年輕人就是睡眠好,能睡的時候就多睡會,不像我,現在想睡都睡不著,想的事太多了。”
他說道最后幾個字,意味幽深的看了面前夫婦二人。幾個人都是心知肚明,時炳懷這一次匆匆忙忙來是為了什麼,季平彥有些不悅,可臉上毫未,把人往里迎。
這麼一會,季郁白從樓上下來,到長輩跟前問好。時炳懷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又問了時染。
“小染現在在睡覺,一般八點過準時起床,爸要是想見,我馬上去。”
時炳懷搖頭,又拍了拍邊的位置:“你過來坐。”
等季郁白坐下,幾個人又看似和諧實則互相試探波濤洶涌的聊了會天。
最近一段時間,時染睡覺總是不踏實,季郁白有些放心不下。也不懂時炳懷為什麼會突然過來,他明明把話都說的了。
聊了會,季平彥和董曼青回了房間,讓季郁白陪著時炳懷。
他看了眼時間,整理好措辭開口:“爸,我在電話里提過,現在小染的況不宜再刺激,您……”
一聽這話,時炳懷眉都快豎起來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連我自己的兒都看不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這種特殊階段,我們凡事應該把小染放在第一位……您想要見自己的兒,我當然沒意見,只是希您盡量不要提孩子的事。”
大廳里死一般的沉寂,兩個男人僵持對視著。
時炳懷輕哼一聲,移開視線:“我自己的兒,還要你來多?”
他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客氣,季郁白卻沒有一不悅,心里那點忐忑才算放了下來。他知道現在這種況,什麼瞞都沒用,如實的將時染的況和時炳懷說了,片刻又鄭重的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小染,讓你們心了。”
到現在這種份上,時炳懷再顯得針對就格外刻意了,更何況綜合來說,他覺得這件事并不只是季郁白一個人的錯,更何況這孩子看著他也放心。
時炳懷站起,拍了拍季郁白的肩:“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以后小染要是再有個什麼事,我才要找你算賬。”
季郁白帶著時炳懷上樓時,時染還沒醒,蜷在被窩里,小小的一團,眉頭輕蹙。
季郁白上前給整理了下被子,又把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顯得臥室里格外昏暗。
可饒是隔著這一層朦朧的昏暗,時炳懷還是能看清季郁白眼里流出來的。到了他這個年紀,眼神這種東西最能窺探人心。他那顆心這才算是完完整整的落了下來。他明白,時染的生命里,已經有人來代替自己的位置,并且會把照顧的更好。
沒等時染醒,時炳懷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只對季郁白說了一句話。
“你好好照顧。”
季郁白鄭重點頭,正準備親自開車送送時炳懷,時炳懷卻擺擺手說自己還有事,季郁白只好作罷。
下飛機時,時筱微就聯系過時炳懷。他想著既然來了,就順道去看看,畢竟現在自己一個人,時染又顧不上,自己也不容易的。
兩人見面約在一家咖啡廳,時炳懷到的時候,時筱微已經坐了一小會。
隔著玻璃看見下車的時炳懷,臉上都快笑開了花,小跑著迎出去。
時炳懷剛推開咖啡廳的門,就看見飛奔而來的兒,他張開手臂,含笑的時筱微撲進他的懷里,俏著嗓子了一聲爸。
“都多大了,還這麼皮。”時炳懷了時筱微的鼻尖,含笑道。
時筱微挽著時炳懷的手,一邊往卡座走一邊撒:“那不一樣,我在爸面前就永遠長不大!”
是啊,在他面前永遠長不大,時炳懷忍不住想起今天早上看見的時染,臉蒼白,和平時活蹦跳的時候彷若兩人,想著想著,時炳懷忍不住一聲嘆息。
時筱微抓住這點機會,見針:“爸,你今天去看姐了是不是?”
時炳懷臉凝重了些,點了下頭,又拍了拍時筱微的手背:“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時筱微恍惚從時炳懷的表中看出來什麼,整顆心都在囂沸騰著,手指微,抓著時炳懷手臂的手稍稍有些用力,才能微微克制住自己雀躍的緒。
“那姐姐,現在怎麼樣啊?”
時炳懷不察,輕輕嘆了口氣,在卡座坐下:“能怎麼樣,現在只有好好養著,把慢慢養好,唉,小染就是苦了點……”
他說起話來向來長篇大論,時筱微有些憋不住氣,打斷道:“那你今天去看姐姐,姐姐有沒有什麼不對?”
時炳懷皺眉掃了時筱微一眼:“你這話什麼意思?像是不得你姐出什麼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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