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嬤嬤拗不過落竹,只能嘆了口氣出去了。由著其他下人給自己梳洗裝扮,用完早飯已經是辰正時分了。
落竹本來打算去書案前繼續抄寫佛經,就見一個小宮匆匆跑了進來,“殿下,皇后娘娘請您去一趟長樂宮。”
皇兄和皇后要見的確是意料之中,只是來得太快,尚且來不及準備。既然已經派人來請,也不好推辭,落竹只能著頭皮過去。
待由宮人引著進了長樂宮,首座上坐的卻是蕭青墨,李元樂坐在右下方。
“清猗給陛下、娘娘請安。”落竹施施一禮,斂去眸中。
“無須多禮,賜座吧。”蕭青墨看著落竹淡聲道,眸復雜。
等落竹落座,李元樂又揮手屏退了宮人,殿便只剩下他們三人。
“聽聞你讓人去給云容送東西?”蕭青墨先開了口。
“是。”
“胡鬧!”蕭青墨低斥一聲,卻是有些怒了,“昨日云容不知分寸,朕不知你何時也這般沖,這些日子你對云容避而不見,卻在他和齊業爭辯罰之際對他表關心,你讓他怎麼想,讓齊業怎麼想,讓當時在場的那些百怎麼想?”
是啊,云容難免也會多想。經這麼一提點,落竹也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確不大妥帖,垂下腦袋,“清猗知錯了,還請陛下責罰。”
李元樂溫聲開口,“你皇兄是關心你,又怎會責罰你。既然昨兒的事你也知道了,縱使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可是話已經出了,關乎的便不只是一兩個人了。”
其實昨日齊業突然說出那樣的話,李元樂也是有些瞠目結舌,他這是要將這場婚事當做兩國聯姻,這是要著落竹做和親公主不?
為了避嫌,不曾派人去見過齊業,也只能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因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聞聲,蕭青墨臉明顯沉了幾分,他沒有李元樂想的多,可如今細想卻又有幾分親的味道。曾經他齊業對他做出的承諾沒有做到,害的猗兒了那麼多苦難,如今齊業還想這麼輕易讓猗兒回頭,他這個做兄長的自然不大樂意。
“此事你也莫要多想,你若是不愿,咱們北丘也有上好的男兒,不輸于他齊業。”蕭青墨口氣不怎麼好,聽得李元樂面微滯,抿著不再說話。
見狀,落竹起了子拜道,“這只是我與他的事,不勞皇兄和皇后娘娘費心,我會自己理好的。”
這件事往小了說的確只是和齊業的事,既然他們二人自己可以解決,便沒有必要大干戈引得皇兄和旁人擔心。
“你要見他?”蕭青墨皺了眉頭,他總覺得那齊業如今就是白嫖,他們猗兒安然回來他便來求親,當初在西郢甚至傳書過去說不是什麼先夫人已經亡故,當真是惺惺作態。
“嗯,”落竹點頭,繼而輕笑一聲,“既然是故人,總要見面。”
原本蕭青墨給齊業安排了行宮居住,可是齊業又說此行是為陪師父云游,不好再行宮逗留,還是回了云香寺去。
對于落竹親自來尋,齊業并不驚訝,反倒落竹剛在山門下了馬車,齊業就牽了兩匹馬走了來,一眼看去就是上好的寶馬,也不知從哪兒弄出來的。
“做什麼?”落竹順手接過齊業遞來的韁繩,眉頭輕皺。
“你總得盡盡地主之誼。”齊業輕笑著翻上馬,理所當然的看著落竹。
也罷,落竹抿著也翻上了馬,跟著齊業的步子慢慢又往山下去。
“你想去哪兒?其實這里我也不悉,那些街巷也沒有逛過,哪兒好不好玩也不知曉。”落竹幽幽開口,總是讓自己跟齊業隔著一步的距離。
“無礙,我悉就行。”
“……”
算來齊業也是在北丘京城來過好幾次的人了,落竹撇撇,不再說話。
從山上下來,齊業卻沒有急著往城中方向走,而是走向山下樹林深,一路上也不曾回頭看落竹一眼。落竹心中總有些別扭,實實翻了個白眼,倒不怕跟丟了。
見齊業越走越遠,落竹打馬跟上還是開了口,“馬上就晌午了,既然要盡地主之誼,不如去京城找一家酒樓?”
“不急,”齊業暢聲應道,拉了拉馬韁停下等著落竹一起,等落竹走近,狹促笑著,“再走三里地有一條小溪,溪中魚兒,不如就在外頭解決了午飯。”
“太過麻煩了些。”落竹沒什麼氣神,蔫蔫地看著齊業,咬了咬牙一踢馬肚子跑到了齊業前頭擋住齊業的路,蹙眉看著齊業,“我不想吃魚,咱們還是去城中吧。”
比起在外頭做些什麼類似與互的事,落竹只覺得是白費氣力,還不如兩人好好點了酒菜在廂房坐下,好好談話。
沒想到今兒落竹這麼犟,齊業頓了一下,有些憾的嘆了口氣,一副遷就的模樣道,“那……行吧。”
到了城中,落竹這次便不顧及齊業的意思了,就近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得上有排面的酒樓便進了去,要了一間廂房點了酒菜徑直就往樓上走去,一路上就像是瞧不見齊業這個人。
齊業一臉無奈的跟著落竹匆忙的步子,在落竹進屋準備關門的時候一把后抵住落竹的手,苦笑道,“你這是打算一個人吃飯,讓我自生自滅?”
剛才習慣的進屋關門,竟然忘記外頭的齊業,落竹一時赧,吞吞吐吐應付著“我,忘了……”語罷就不再管齊業,撒了手就進了房,尋了一角落坐下。
廂房環境是不錯的,薄帷帳,墻角還擺了一方古琴。
不知怎的,忽而就想起曾經在連岳的時候,那時和萬俟郇在水臨閣被齊業撞見還惹了那樣大的笑話。那時的齊業是霸道的,氣焰十足,不容辯駁,而也沒有辯駁的資本。
今時不同往日,是不是真的就不再一直都是被的地位了。
“昨日的事,你就沒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既然來都來了,話是要說清楚的,落竹盯著齊業,面清冷。
“心中所想,就那麼做了,該說的想說的是昨日我同你說過了,如今沒有什麼想多說的,怕你厭煩!”齊業溫聲回道,在離落竹最近的凳子上坐下。
“萬俟郇給我看過,你寫給他的書信。”落竹平靜道,“齊業,到底是我執念,還是你的執念,我們之間那麼丁點兒分早就消耗殆盡了,你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表現什麼深,真的。”
“那只是權宜之計。”齊業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心里膈應,如此也好,過往就此抵消,咱們都放下見,重新開始不好嗎?”
“既然是重新開始,為什麼要是你呢?”落竹歪著腦袋,甚是認真的模樣。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是他?
齊業嗤笑一聲,猛然站起子走到落竹跟前一把將落竹拽起來摟進懷中,埋首于落竹脖頸間,隔著服,在落竹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不然呢,你還想怎麼樣?”齊業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肩頭的刺痛,落竹想推,卻使不上勁。
“無賴!”落竹狠狠啐了一句。
過了好久,齊業才抬起頭來,額頭就那麼抵著落竹的額角,空氣中都流轉著曖.昧的氣息,“你別忘了,咱們總歸做過夫妻,你想嫁給旁人,有人敢要嗎?”
“如何不敢?”
“我的人,誰也搶不去!”齊業態度強。
落竹覺得可笑,狠狠瞪著齊業,“那便是常伴青燈古佛,一生順意。”
“我,不,允!”齊業一字一頓。
“你以為你是誰,你……”
“我是你的夫!”
話音方落,那涼薄的讓落竹心尖一,所有的話都被吞噬,呆愣愣,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一次,齊業的作很溫,淺嘗輒止,繼續抵著落竹的腦袋,輕輕.息,“夏染,你是我的妻子,一直一直,只能是我的妻子。我們要相相親,平安喜樂,一直一直在一起。”
這一次,不是柏落竹,不是蕭清猗,是夏染,是誰啊,是夏染啊!
“前路艱辛……”不知不覺,中竟然苦,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
“無妨,我之前說的話都作數,咱們回去之后,我就向皇上請辭,我們逍遙山水,建一自己的小橋流水人家,所有的苦難,我來扛!”齊業角帶著笑意,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的著落竹的頭發,很心安的覺。
“不好。”落竹卻搖了頭。
就在齊業心中又是一的時候,又聽落竹巧笑一聲,抬著腦袋迎上齊業的眸子,像是一只了腥的貓一樣,機敏可,“我想著庶民還是不好,不如你去想那小皇帝請個閑散的地方爵位,咱們做個,地方小霸王如何?”
“嗯?”齊業一愣,看著這只悉的小狐貍笑的古怪,“地方小霸王?”
落竹點頭,“自然,你若想做庶民我皇兄也不會同意的,而且為了咱們日后能活的真安逸順遂,還是要有一個名頭護著。我的確不是個能無所顧忌的人,而且總要為了日后咱們的孩子也考慮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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